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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专治各种不服(336)

反正将军如果怪罪,苏牙的脑袋比他们的大。

他们五个人是这样想的,自然就没有什么劝谏的行动。赵平安也自然就没有受到任何打扰,专心从事偷听壁角的这份神圣工作。

她以为自己技巧高,动作轻,行为隐蔽,帐内的人不会注意到。岂不知帘角一动,穆远就发现了,紧接着又看到一片裙角和一双薄底小鞋。

这令穆远心中骤然发热,差点坐不住。

因为,他知道是谁来了。

可是为了成全某人偷听的爱好,也为着自己不安定的心,他只好好死死坐在帅椅上,强行静息,专注于眼前这个类似于找茬的人,金蝉子。

“你想把这个人带到身边?”穆远指了指昂然跪在角落的老者,鲁达,问。

“请大将军高抬贵手。”金十八举手拍了拍自己相反侧的肩膀。

这是他们大夏国对最尊敬的人才会施以的最高礼仪。

为了救出鲁达,他也是拼了。

只是穆远还没说话,旁边的麦谷先嗤笑,“你们大夏每年打秋谷的时候,可对我大江百姓高抬过贵手?不对,是狼爪子?”

“两国交战,边境百姓也好,上阵官兵也好,死伤在所难免。但,不杀降将。”金十八反驳道。

“他降了吗?”麦谷抬抬下巴。

鲁达似乎深感屈辱,一声不吭。

金十八勉强道,“我们大夏的勇士,视兵败如死亡,很多人会选择自尽。既然鲁叔选择被俘,自然就算是降将。”

麦谷切了声,正要再说什么,穆远却抬手制止了。

他看得出,这个姓鲁的是因为放心不下他们十八王子,想继续追随才在这里忍耐的。否则,真会战尽最后一滴血或者直接自杀了事。所以,尽管彼此是敌人,还因为对方绑架过平安而令他心生厌恶,他却不愿行折辱之事。

这是他的品。

而且这一老一小,他留着还有用。

“怎么处置俘虏,是我的事。十八王子即提出了要求,那就是有交换的东西?”穆远淡淡的说,死命控制着自己,才没让眼睛又往帐篷门缝那边看。

“穆大将军爽快。”金十八咬着牙赞道,“我也知道我的要求逾越了,所以我会告诉大将军你,于此次战败,我父君会有什么反应。”

“谁管他什么反应,大不了就是再打。可是再打,爷爷们照样把你爹给拍回去。”麦谷啐道,“哼,而且就算想知道他有什么反应,难不成我们大将军不会推测吗?我们大将军算无遗策,用得着你个小屁孩子。”

“休得无礼!”老鲁头怒,想站起来。

可也不知怎么,他膝盖才用力,就又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压得倒下,连头也被按了下去。

穆远收回手,看也不看鲁达一眼。

麦谷就继续道,“老帮菜,我劝你看清楚形势。此处不是你大夏国,而是我大江,败军之将,何能言勇?此处也还轮不到你吆五喝六的。信不信老子现在一刀砍下你狗头,溅你们王子一身血。”

金十八扭过脸,给了鲁达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从赵平安这里,正好看到金十八的侧颜。就见他面色青白,眼下发黑,唇无血色,可见又处于生病边缘了。

“我想知道,此次我们大夏大败,可是大将军一手设计的陷阱吗?”金十八突然转了话风,“不知这么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大将军可否赐教?”

“有心机,也得有机缘。”穆远神情淡漠,或者说是满不在乎地道。

“这几天我睡不着,想来想去,只觉得那条秘道是个关键。”金十八深吸一口气道,“诚心求教穆大将军,那秘道可是您下钩的饵料?”

“是。”穆远干脆利落。

金十八僵了僵,随后双手蒙面,痛悔得弯下了身子。

又转头对老鲁头道,“鲁叔,你提醒过我。可我却说山无常势,人无常形。那样大的山脉,在两国交战状态下,为获私利者铤而走险,必然能从山里钻出通道来。我对你说,人为了利益,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到。所以,秘道不可能有一条,找到就可能是真的。但,我错了。大错而特错。”

“王子,你不要自责,是大江人太狡猾了。”老鲁头哽咽着劝。

麦谷直接笑出声。

金十八不理会,而是抹了抹脸,又问道,“就是说,我上回随军进入大江国界却一直未回,自以为行踪隐秘,实则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吗?”

“我不是神仙。”穆远起身,目光在帐中沙盘上扫来扫去,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我不知道大夏国最受君主宠爱的十八王子就在我大江界内,只当是普通细作。若是早知道……必然早就把你抓起来了。”

他差点说:若是早知道,断不能让金十八绑架了他都舍不得碰一下的人。

金十八舒了一口气:似乎他也不是一无是处。

但转眼又沮丧:毕竟,败了就是败了,而且是惨败,搭上了他的自由和五哥的一条命。

第425章 掷地有声

“但是我们有线报,知道有大夏人潜伏在志丹和金汤附近。”穆远接着说,“而你实在是机智,得到秘道的消息后,很快就失了踪影。我不能大张旗鼓的找,担心会打草惊蛇。考虑到你必定要把消息传回去,倒也没有在意。”

哪成想,这混蛋小子盯上平安,要抢平安回去只给他一个人看病。

每每想到这里,穆远就悔恨。因为他一个疏忽,差点犯了此生绝不能接受的大错。

幸好,平安远比他想得要聪明机警,不但全身而退,还给了机会让他将计就计。

“你为什么要卖秘道的消息给我?”金十八感觉到智商被碾压,异常羞愤。

“上回顺宁关破,就是因为一条穿山秘道。后来那秘道虽被我保安军炸山堵死,但龙州军始终未动,虎视眈眈,必定是等着你父君准备大举攻江的时候,还从此处侧攻。既然大夏军想出奇不意,我为什么不与你们行个方便呢?毕竟秘道能有一条,就可以有另一条。对于尝到甜头的人来说,倒也不稀奇。”

“那个秘道就是你派人挖出来的?”金十八终于明白了。

穆远却摇头,“是我派精锐队伍,一夜一夜,一脚一脚,秘密踩出来的。若非细节处都让你满意,你怎么会上当?”

“想必,我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秘密旅人也是你的人?”金十八恨不能有把刀能插在自己心窝。

穆远正端起一杯茶,闻言,把茶慢慢洒倒在了地上。

金十八以为他是要换新茶,没多在意,麦谷却暗暗叹息。

他顺服于穆远之后就得知了一些细节:那个所谓的秘密旅人是穆家军中一名负责军需的老兵所扮的。

那老兵的妻子儿女全都死于多年前那场屠城大乱,族人也凋零殆尽。所以,他明知此次必死也还是主动请缨。因为大夏人得到秘道消息后,必然会杀掉他灭口。可他若不死,大夏人又怎么会上当?

这不是细作任务,明明是慷慨就义啊。用生命,换取了敌军的信任与鲁莽。

金十八是个精明的小混蛋,金五是个凶残的大混蛋。若非之前的细细部署筹划和这些崇高的牺牲,这场胜仗从何而来?这根本不是遭遇战好吗?只不过因为金十八绑架了大长公主而猝然提前罢了。

“呵呵,我自以为聪明,岂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简直愚蠢。愚笨如猪!难道说拼了命才找到的消息就是真的?我倒不如是个真笨的,那就不会觉得自己了不起,不会觉得一切尽在掌握。结果呢,自己找上这个坑,并且自己跳进去。”

“你其实也并不想早动手对么?”穆远冷笑一声,“别再我面前卖蠢,我从不曾轻视任何人。你虽身体孱弱,野心却不小,不然也不会上套。你始终打算回到大夏后,与你父君研究好攻江对策再开启这条秘道,怪只怪你要绑架神医归国。所以,你败在心中有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