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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言喻的忧伤(54)

作者: 星炀 阅读记录

少荆河听到这会儿,忽然还真的明白过来一件事:难怪梁袈言一直没跟他提研讨会,原来是因为他自己能不能去他都不知道。而且少荆河又是许立群的学生,这事要跟他说了,怕他夹在自己导师和领导之间难做人。

少荆河不禁对这人的细腻心肠又有了不少触动,当下再问:“那后来院长怎么解决的?”

“嗐,”许立群嫌倒霉地一摆头,“院长去问梁袈言的意见,梁袈言是非常狡猾的。他才不会自己说他要去。他让院长去问其他两个单位的编辑组成员的意见。这不就明摆着让人给他讲情吗?你想想,A大编辑组谁坐镇?曾宜修老爷子啊!聂老的老友啊!他能不向着梁袈言吗?”

要不是少荆河心里想着梁袈言正感动,说不定听着这话就要笑出来了:敢情你自己也是聂老的学生你都忘了吗?这不正说明曾宜修向着梁袈言是出于客观原因,没讲人情吗?

少荆河脸上笑笑,安慰他:“算了许教授,一个研讨会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您就当事情太多,不是院长决定错误,是您实在抽不开身。”

许立群笑笑,笑得有点苦。心说:你也没干多长时间当然不知道。词典编辑组难得聚在一起开会,这个会就差不多是个总结会,以后除了词典真正完结,应该是不会再开了。这是最好的露脸接替梁袈言的机会,妈的就这样错过了!你一个被梁袈言一脚踢开的废物当然不明白机会可贵,可我心疼啊!

许教授虽然是找了个恰当人一吐衷肠,但吐得也不是那么畅快,不仅不太畅快,还因为勾起回忆暗暗吐了好几口血。当下也没心思再聊,摆摆手说:“行了,里面也差不多了,你进去做个结尾。我先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

今天尝试加更(?)

第43章第43章

少荆河洗完澡出来,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忽然脚边有动静,他低头一看,那只小猫蹲在他脚边。

“要上来吗?”他低头问猫,拍拍腿。

猫看了看他的手,还是没动。他弯下腰直接把猫捞上来,放在腿上。猫磨蹭了两下,也乖乖地在他腿上蜷成一团。

他摸摸猫脖子,轻笑:“明明就是想上来,非得装模作样。”

这猫本来有名字的,少纤云一早就告诉了他,猫脖子上挂的小牌牌也刻了,叫“kitty”。这名字少荆河一听就难受,嫌矫情,根本张不了口。

所以他自己给猫取了个临时用的名字:“大毛啊,”他摸着猫毛,很有耐心地问,“你喜欢跟着梁教授还是喜欢跟着我?”

猫自然是不会理他的,他一个人久了,现在有只猫听他说话,他也挺自得其乐。

“他天天给你加餐是怎么?瞧你现在胖的。”

猫耳朵闪动了几下,嫌他的手烦。

“瞧你这小样儿,估计明天走了之后应该也是不会想我的。”他捏捏猫耳朵,又摸摸它缺了脚掌的那只前肢,“不过你记得他就行,他天天那么抱着你不撒手,怕你摔了怕你饿,你要是忘了就真没良心了。”

少荆河拿过手机,只对着猫拍了张照片,从微信发给梁袈言:“教授,大毛祝您一路顺风。我祝您一路平安。”

很快梁袈言回了话:“谢谢。也祝你明天答辩成功,顺利毕业。”

梁袈言以前是不怎么看微信的,少荆河已经算是有空才瞄一眼了,他比“有空”还“偶尔”。不过自从少荆河每天把猫带回家后总会给他发一张照片,说两句闲话,他现在回话的时间比以前快多了。

少荆河满意地笑起来,把手机放到一边,摸着猫开始做事。

他打开微博,没有新的私信。

他沉吟片刻,再次打开迟天漠的微博。

自从那天他给迟天漠发了私信之后,迟天漠发微博的频率明显降低了。以前几乎天天都发,甚至有时一天几条,现在则是好几天都没一条。

少荆河新注册了个微博号,给迟天漠发的第一条私信用的是一种纯粹好奇的语气:“你好,请问你是不是以前B大意语系毕业的迟天漠?怎么改名字了呢?关于那年发生的那件事我有一些问题,可以问问你吗?”

发出后过了一天多迟天漠都没回复。而且在这一天里也破天荒的没有发微博。

又过了一天,迟天漠的回复才姗姗到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认错人了。”

少荆河勾起嘴角发出个冷笑,慢条斯理地回他:“你换了名字可没换脸啊。”

这回迟天漠显然有些慌张了,立刻就有了回复:“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只想问问那件事的真相。”少荆河说。

“什么真相?该说的学校公告已经说了。”

“你知道梁教授这三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没声儿了。

之后三天,迟天漠都没有再回复。

少荆河又发了一条私信:“听说你那时常常跟在梁教授身边,为什么?就为了让他变成现在这样?”

终于,迟天漠又有了回音,但也是最后一条回复:“对不起。请代我向梁教授道歉,是我对不起他,我很后悔。”

之后少荆河再怎么追问,他都再无声息。

梁袈言上火车的时候,也是少荆河的硕士论文答辩开始。

这是梁袈言三年来第一次坐火车,出远门。一切他都觉得新奇,新奇、陌生,又有一点走出囚笼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轻松。以至于他看什么都是好的,都是值得高兴的。车厢里的嘈杂,孩子哭叫打闹、女人教训小孩、操着各种口音的人旁若无人地打着电话。声音……仅仅是这些声音,就让他有种难以言表的亲近感。

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在意他,他在这些各自忙碌着的旅客中获得了久违的安宁。

车窗外,城郊建筑和绿色的田野交错,偶尔有划过天际的电线杆,刷在农村灰泥墙上简陋的广告标语和大幅养生保健品招贴欻歘而过,仿佛一部被快速放映的胶片,他看得目不暇给。

真好。他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棉花一般的云,明澈清幽,明明和B大里看到的一样,但他偏偏觉得就是比B大的天更蓝云更白,一切都更好。

满心惬意的梁教授在经过八个小时的动车后,跨越了几乎半个中国,终于抵达目的地。

迎接他的是一早就等在了车站的路萌和傅小灯。

“梁教授!那儿!梁教授--”

路萌个子不高,脸圆眼睛也圆,鼻头也圆,嘴巴圆嘟嘟的,长得非常可爱。明明出站口那么多人往外走,她也一眼就看到了梁袈言,立马一拉还在举牌子的傅小灯。

没等梁袈言反应过来,她已经一马当先冲到了他面前。可是到了面前,人又害羞起来,剎住了脚步,手和脚都并拢收在了一起,有些腼腆地用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梁袈言叫了声:“梁教授好。我是路萌。”

梁袈言实话说有些被吓到,他已经很久没受到这么热情的欢迎了。但他很快也露出了笑容,对路萌点点头:“你好,路萌。终于见面了。”

“是啊,梁教授,平时都是在微信上。”路萌一直盯着他,几乎称得上目不转睛,看得她自己都开始不好意思,渐渐就红了脸,又立马转头拉过站在旁边的傅小灯,“梁教授,这是小灯师哥。”

梁袈言含笑看向傅小灯,点了个头:“猜到了。”

傅小灯顿时比路萌还腼腆,闹了个大红脸,很不自在地叫了声:“梁教授好。”

这趟就他一个人,所以接到他之后三个人就直接去了汽车站。

--是的,火车站并不是终点,他们还需坐一个小时左右的长途汽车去往县城,然后再转车四十分钟,才真正到达目的地,一个叫‘鱼村’的小山村。

这次研讨会的地址,就选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