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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笙歌锦年(211)

作者: 南国南音 阅读记录

“说啊——有胆做没种说吗?!”这句话反倒激将了颜行歌,他怒不可遏地又给了段简一连串拳头,拳拳用了全力,要一股脑发泄今生所有的恨。

见颜行歌几近疯狂,拳头像暴雨一般多,多到让段简已经承受不起,痛苦地倒地吐酸水,锦妤想也没想,扑上前去用身体护住了鼻青脸肿的段简,而他的最后一拳恰好落在她的背上收尾。

她忍痛抬头,知道他的眼睛此时是淬满了毒,他恨她。

“不要打他,这都是我的错,和段简没有关系。你有气就打我吧~”锦妤迎上他的眼睛,恳求道。

“你和他……”颜行歌打了个寒战,颤抖的声音哽咽出哭腔,“说啊,你现在是和他在一起了吗?!”

他步步紧逼,锦妤无法回答,仅是闭上眼睛,泪如雨下。

“庄锦妤!”见她缄口不言,聂炜实在看不过终于插手。她大步上前指着锦妤,怒极反笑,讥讽道:“装纯的女生我见多了,但你不是,你是真纯!都这个地步了,还想撇清自己,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是!我们是在一起了!可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庄锦妤,我爱她!”段简终于无法控制地把自己一直压抑的感情全部宣泄出来。说出口的那一瞬,很爽很过瘾,像吸毒的人打下杜冷丁,痉挛般的快感。不去想后果,不去计较代价,他深情地望着锦妤,居然没有战栗,没有慌乱,似乎这静静的守护,这静静的目光爱抚,原来是件早该到来的事情,于是也都像斗转星移一样自然。她需要自己,起码现在是这样。

看着他俩终于承认,情归一处,颜行歌失声大笑起来。他的心里像被入室抢劫过的房间一样,一片狼藉。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们最后娱乐了我。”他轻松起身,笑了笑,而后转身,头也不回走了。聂炜愣了一下,也紧跟上前去。

当他俩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终于不见,锦妤才离开段简的身体,预备将他扶起。

“对不起,连累你了。”她哀莫大于心死,哽咽道,“其实你不必因为帮我,和他决裂……他会难过。”

“如果非要在兄弟和爱的人之中选择一个…..”段简不由脱口而出,他抬头看向锦妤,不想再隐瞒自己的内心:“我选择你。”

“什么意思?”锦妤内心一紧,眼眶的泪陡然凝滞,她正色提醒道,“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吗?段简,戏已经演完了!”

“刚才不是演戏,我是实话实说。”段简目光灼灼,语气笃定:“小学习委员,哦,不,锦妤,我是真的爱上你了,准确的说,应该很早就开始,如果不是因为颜行歌…..”

“闭嘴!”锦妤猝然打断,冷冷道:“你真是疯了!”

“我是疯了!连兄弟的女人都敢抢!穷凶极恶,十恶不赦!”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敢抓锦妤的手,贴近肺腑地表白:“都走到这一步,我什么也不想管了,只想明明白白地喜欢你,和你在一起。以前我以为老天给过我机会,我放弃了,是自作自受,可是现在……”

“够了,我宁愿你可怜我,同情我,施舍我,可别再说什么喜欢我!我恨透了男人的喜欢,也不再接受!”锦妤受不了地歇斯底里。她推开段简,心力交瘁地往回走。

终于安静了,在她快要进楼道口之刻,他在身后痛苦喊道:“是!庄锦妤,我不喜欢你,我可怜你!但是就让我陪你一段路好吗?有什么关系,陪完这一段,我可以如你所愿地甩掉你!我一向是个轻浮的人,不知道吗?”

“你放心好了,我对所有女人包括你都不会负责任。”段简慢慢走过去,一点一点熄灭内心重燃起的希望,“你好好戒毒,我只是陪在你身旁直到你戒毒成功,就够了。我们在一起是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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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行歌醒来时只觉得头一阵痛,隐隐约约他听到厨房有动静,便习惯性地脱口叫道:“锦妤,你又起来做早餐啊?怎么不多睡点….”

话出口后,他突然感到满心凄凉。已经不可能了,他记起昨晚发生的所有事。他们两个,这辈子他最信任的人,竟然同时背叛和出卖了他,他恨透了他们。尤其是锦妤,他恨之入骨,她怎么能这样?融入他的生活那么彻底,那么深刻,甚至她融入了他的习惯,他的表情,他的动作,他的血液,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她的痕迹,那是多年以来潜移默化的影响。

她已经给了他那么多惯性,原来在荒芜的岁月中,仅仅是惯性就能让人血肉相连,想忘却忘不了。

颜行歌仰看着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就让泪水就这么淌下来。

聂炜在门口已目睹完他的一举一动。她哀伤地震颤了下,忙退出来,当整理好情绪,她做出活泼神色,叫他起床道:“醒了?起来吃早点吧,冰箱没什么食物,我就做了煎蛋。”

听到她的声音,颜行歌打了个激灵,忙坐起身,惊诧道:“你怎么在这里?”

“哦,昨晚你醉醺醺的,送你回来实在太晚,我就干脆在这边过夜了。”她顺理成章地边说边解开围裙,见颜行歌发愣,眼神里露出担忧,她扑哧一声笑了。

“嗨,别紧张,你所担心的事压根没有发生。”她摇摇头,大大方方笑着澄清,“对,我聂炜是喜欢你,但是请放心,我也是有原则的,我不会跟喝醉酒的男人上床,也不会跟正经历感情危机的男人上床。我要爱一个人也是要这个人心里身体都是想着我的,当男人的‘创可贴’这种事我可做不来。”

聂炜明明白白说明这一切,颜行歌轻轻喘了口气,他淡淡说了一声“谢谢。”

“谢谢什么?”聂炜蓦地起了打趣之意,跟在他身后追问,“是谢谢我给你做了早餐还是谢谢我昨晚没有和你…..”

她戛然而止,她看见了song的眼睛像一片荒原一样一马平川,毫无内容。他压根没有心情和她开玩笑。

颜行歌拿着刀叉半天,仍是没有动面前的煎蛋。他喝了一口热牛奶,看向桌对面已吃完早点,正用餐巾纸抹嘴的聂炜,说出自己的决定道:“我要搬出这里,退掉这套房子。”

“很好啊。Song,你是要重新开始吧,是应该忘记过去的一切,再说这里也不适合你了。”聂炜欣喜,支持道,“所以呢,需要我做什么吗?我很乐意效劳的~”

“我需要你用完早餐,就先离开这里。”他直截了当道,“因为待会儿我想一个人收拾东西。”

虽是心里有点小失望,但聂炜还是欣然同意了,她想song刚刚失恋,应该给他时间。

聂炜走后,颜行歌开始一个人整理行李,和一开始入住时他一个人装饰布置房子一样。他曾以为这会是他永远的避风港,驻扎点,却仍是没想到一切只是独角戏,他不过是客居此地的路人罢了。

他最先看到的是那件有海豚图案的毛线衣,那是有一年锦妤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记得当初毛衣的毛线是深褐色,温暖如栗,或者像越冬的草垛,她抱着大球毛线,像农妇抱着一秋天的收成。那时候,她经常在萃华亭织毛衣,看着她专注编毛衣的侧影,嘴微张,无声地一针一针,念着“上针,下针,上针……”他时常会冲动起来,一把拥她入怀,被钢针扎了好几回。

因为第一次织毛衣她没有经验,倒先让他试穿了一回。他庞大的身躯勉为其难塞在窄小的毛衣里,挤得绷绷的,她便抿嘴笑着嗔他一句“像只大笨熊”,而后拆开重新织。

颜行歌抖开那件旧毛衣,针脚疏落,不知漏了多少针,颜色深深淡淡,是织了又拆,拆了又织的缘故吧?可捧在手里,却还是厚实的,仍有着记忆里最初的温暖。

还有那盏海豚灯,一起完成工的拼图,以及放在书架上的那本沾满灰尘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