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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道(153)

作者: 钦点废柴 阅读记录

“他们……”

戴克把票交过去,游静芙望了一眼空荡荡的身畔,只能垂头跟上。

舱内开始播报安全提示,戴克站起来环视周围,乍一看几乎满舱,留心后发现角落余了一个空位。

空姐过来提示坐好,戴克不得不规矩。

飞机平稳上空后,戴克解开安全带起身,巡视一遍仍然只有那一个空位,塑封袋里的薄毯静静躺在座位上,不见丝毫褶皱。

如此巡视几回,仍是空空如故,戴克终不甘心向邻座开腔:“请问刚才这里有人坐吗?”

游静芙也觉察到戴克异常,待他回座后问:“怎么回事?”

戴克拳头攥得死紧,若是前面悬挂沙袋,指不定一拳砸上去。

“小白没买自己的机票。”见游静芙一头雾水,又碍于暂时无法联系游征,戴克一腔苦闷只能往她那倒,“机票都是他买的,他自己没打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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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的红漆铁门再度传来拍响,甘砂和游征同时警醒,隔着院子对视一眼。贝塔比他们反应更快,扑到门缝间猛吠,尾巴左摇右摆,一派欢欣。

甘砂疾步过去,门缝里映出一道颓唐又熟悉的身影,她赶紧拉开了门。

“你怎么……一个人……”

白俊飞往游征刚起身的躺椅一坐,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捧着脑袋。

“图图……被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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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至于一蹶不振,短短一天,白俊飞仍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守着手机一天,丝毫不见绑匪电话,无法确定对方属于哪一路,即将要面对的又是怎样的敌人。

入夜,白俊飞递给她一张纸,像散烟一样随意,“这个时间地点碰头,新老大。”说罢倚着卡车点了一根烟,“我回来前已经见过了,这儿少不得人,你自己去吧。”

游征在屋里冲凉,院子里只余两条萧索的人影和一地月光。

“信得过?”

罕见的烟雾熏得她险些呛咳,白俊飞不知没留意还是无心在意,反问:“你信不过谁?”

甘砂阅后借了他的火烧去便笺纸,含糊道:“我先去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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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不知谁选的,就在“红厂”里面的一个包厢,如此明目张胆的碰头,不安感越发强烈。在前台问包厢订房人的名字,得到一个有备而来的无可奉告。

叩门三下,甘砂背贴墙壁推开门,探出一双眼窥视。正对门一人闲散坐沙发里,仿佛窥一斑而见全豹,那人下颌轻挑,冷静道:“出来吧,我是你要找的人。”

“怎么是你?”清眸讶然,似冻僵一般,甘砂步入门框中,却迟迟未踏前一步。

和故人乍然重逢的惊诧,全然及不上另一股感情来得汹涌,这一刻她切切实实晓得,段华池真的走了,他的位置被人取代,以后她和白俊飞肩上挑起的,将是另一个人的荣誉,一切赫赫战功都不再与他有分毫关系,他只有拥着遗憾和冤屈,长眠地下。

“对不起……”微颤的秀唇吐出异常沉抑的音节,“再给我五分钟。”

门也来不及掩上,仿佛无线的洪水猛兽迫近,甘砂拔足向最近的防火门狂奔,整个人扑在露天消防梯的栏杆上。像一个宿醉的人,她伏在栏杆上叫了出来。

车辆呼啸,空调嗡隆,吞噬掉嘶哑的低吼。无风无雨的夜晚,栏杆上漫开的暗痕给夜色掩盖,整齐如盖的秀发宛如给夜风筛动,跟随主人不停战栗。

她还没来得及喊他一声爸爸,也不知他想不想要她这个女儿……

一块手帕纸递到她眼旁,那道熟悉的男声似乎轻叹一声,又似乎充满公事公办的客气:“节哀顺变。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虽然算不上危险,我仍觉得不必让太多人看到我们在一起。”

☆、第九十七章

一辆摩托载着两人飞驰进黑夜中,“百亩仓库”留了门,甘砂径自驶入其内,最后的店员识趣拉下卷闸门离开。

“我还是习惯在自己的地盘说话。”甘砂脱开头盔后扶了扶头发,纵然夜风拂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仍觉披了条毛毯版般闷热。

男人眼神在她身上滞了一瞬,知趣转开,“我曾来过几回,可惜没碰上——”

拳风封住了他最后一个字,打烊的洗车店空荡荡,自然成了她的角斗场。对方跳开闪避,诧异一闪而过。

甘砂拉开架势扬声道:“想当我老大可不容易,这是个双向选择,你想让我为你效命,总得先让我心服口服。”

男人活动筋骨,松开袖扣,接下她的战术,“来吧,上学时你也没赢过我。”

话术挑衅激起她的斗志,甘砂二话不说,拳风再次扑袭而去。跟以往的缠斗相异,甘砂没有就地取材,每一招俱是赤手空拳,劲力暗含,踏踏实实。尚还潮湿的瓷砖地板仿佛化成蓝绿泡沫垫,周围摆设似成一圈黑衣黑裤的年轻人,正背着手,围观一对身法样貌同样出众的同学格斗,惊险与精彩之处还会呼嚎与击掌。

甘砂本当他是毫无感情的木人桩,拆了数十招不禁暗暗心惊。陌路近十年,按部就班的工作没磨灭他的锋锐,拳脚依旧刚劲,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这一分神思量间,莫凯泽忽然掠及她的发丝。与十年前不同,那时女生是清一色的齐耳短发,这项女性特质不足以成为她的弱点。这招力道未老,生生收住变便会露出破绽,他再踟蹰缩回已慢了一步,即便力度削弱,也会扯得她头皮震痛。

然而对端回传的力度绵绵无底,似枯草连根拔起,令他始料未及,愕然间只见对手像换了一个人,脑袋宛如脱了毛的绵羊,他手中多了一顶薅落的假发。这一错愕也让他彻底机会尽失,甘砂凌空一脚,正中他胸膛。

莫凯泽疾退数步,最后稳住身形,没有狼狈落地,但局势已一清二楚。

“我也从没输过给你。”甘砂面无表情地拽过假发,三两下套回头上,黑丝如泼墨,依旧今夜初现时那般防备又风情。

莫凯泽揉了下被她踹过的地方,目光仍留在她的脑袋上,仿佛回想刚才的梦境。

“你这是……”

甘砂略略打理了这顶游静芙的礼物,淡然道:“从头开始。——你为什么会突然调岗?”

莫凯泽正了正身姿,恢复那副天然的领导范,“如果说是我主动申请,你会相信吗?”

甘砂眉峰一动,“你上头肯放人?”

“只要上上头点头。我本来负责池叔的案子,刚好查到一点关于你们的资料,如果不是白俊飞身份浮出水面,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你们。”莫凯泽似乎无意谈及那位前上司,转口直奔主题。

“池叔的案子,就那么搁置了?”

莫凯泽摇头,“池叔身份特殊,局里极其重视。但一直找不到有用线索,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事实,无论起头多么重大的案子,一段时间内无法突破,专案组迟早撤销,搁在一边成悬案。”

甘砂哂笑,“从这么认真敬业的一个人口中听到这些话,真是讽刺。”

莫凯泽置若罔闻,特意的一个眼风带着斟酌,“现在倒有一种风传,说池叔是畏罪自杀。”

“荒唐!”咒骂之时拳头也不由攥紧,“谁散布的流言?”

“你怎知一定是空穴来风?”

甘砂怒意横生,未觉出他的试探,字字诛心,“因为他是我的头儿,我无条件相信他。这条命拿捏在他手中,但凡他存了半点私心,他可以公布我的身份,让所有得罪过的人回头杀我,落得像白俊飞一样东躲西藏。”

莫凯泽眼底赞许闪烁,碍着她心气高涨,此时出口也是徒然,于是就着话题道:“白俊飞目前身份确实敏感,我已同意他暂时退居二线,奈何他不肯听令,似乎还身不由己。”

他透了口风,甘砂大致估摸道同伴的态度。纵然服从是下属的本份,但白俊飞和她自初出茅庐便由段华池一手提携,恩师之外更是父亲般的存在,两人坚守至今,多是想完成段华池的遗愿,以慰他在天之灵。而从天而降的莫凯泽,不过是一个与后方阵营的接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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