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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道(51)

作者: 钦点废柴 阅读记录

*

游征忙完金屋时,看到一幅略为微妙的画面。

甘砂在沙发上坐着睡着了。

她膝盖靠在一起,小腿稍稍分开,抱着胳膊,脑袋歪在一边,朱唇微启。可能心有埋怨,眉心蹙出浅浅纹路,像平整床单上的细小皱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此刻的甘砂看起来像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敛起了一身锋芒,看上去甚至是平和温柔的,平和得如夜里安静的池塘水面,温柔得想让人帮她抚平眉心皱纹。

屋后的芭蕉叶沙沙响,像情人的呢喃,给这一刻点缀上一抹□□情愫。

然后,出其不意地,游征刚往前支出肘拐,他已经尽可能地放轻手脚,但甘砂还是醒了。

她打了一激灵,豁然睁开眼,眼神起先迷糊,旋即锐利,待看来者何人,又垮下肩膀,缩回沙发里。

一连串的反应看得游征莫名酸涩,甚至有点奇怪的心疼,刚才那一刻的普通只是表象,甘砂除了没有被警方盯上,跟他一样背负着不寻常的逃亡命途。

可是他还是希望她能睡一个普普通通的安稳觉。

“要睡上楼去睡,坐这干嘛呢。”游征幽幽道,既然人醒,也就恢复平日步伐走去洗手间洗手。

甘砂揉揉脖子,问:“都倒回去啦?”

“一滴没剩。”想起今夜仓库之事,游征驻足回首,“你就这么把一个大活人绑来,后面准备怎么处理?”

“刚不是跟你说了么,鱼饵有现成的,我送来鱼线,当然是准备钓鱼了。”

游征彻底回转身,与她对视,初醒的甘砂眼里迅速恢复往日光芒,那是聪颖又跃跃欲试的大胆,让人为之动容。

“你是说——”

*

“我不同意。”游征低头,看着停留在自己胸膛前几公分处的手,明明纤细,力量却不同寻常。

次日清晨,甘砂准备送姚仙芝回“红厂”,顺便踩点,拟定好逃跑路线,同行的还有戴克和白俊飞,却一只手把游征挡在门口,“你和AJ、图图留下。”

AJ和图图无法像游征一样和甘砂抗衡,只是欲言又止。

“你钓鱼怎么能不带鱼饵?”游征试图说服她。

“你□□这张脸还想招摇过市,出这道门就别想回来了,外面哪个人把你跟电视上的一对比,谁认不出来。现在道上人哪个不晓得我跟你在一块,只要我出现,你肯定也在附近。所以,我也是鱼饵。”

甘砂警告性地望他一眼,往面包车方向走,戴克已经稳坐在驾驶座,白俊飞看守中间排的姚仙芝。她现在待遇比昨晚好,端端正正坐在那。甘砂挤到她身边,干脆地拉上门。

白色面包车消失在红色铁门外,轰鸣声渐行渐远。

AJ关上铁门跑回来,暗暗怂恿道:“哥,我们真的要在这等到他们晚上回来么?”他嚯嚯使出两拳,像偷懒的中学生做早操,无力又敷衍,“我还以为,能动动筋骨呢。”

图图也蠢蠢欲动的模样。

游征冷笑一声,俊眼眯出危险的弧度。

*

面包车行驶到“红厂”附近一条偏僻的胡同,趁着无人经过,戴克和白俊飞下车,由甘砂把车开达“红厂”,再给姚仙芝松绑下车。

终于觅得一线光明的姚仙芝又骂起来,眼神鄙夷而尖利,各种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甘砂始终面无表情,像听不懂一般,强势插话:“骂够没?你可还没感谢我把你完好无损地送回来呢。”

姚仙芝小瞧了这女人的无耻程度,恶狠狠呸了一声,使足骂街的气力。

甘砂全单招收,不愠不怒,说:“我让你放出风声,你得给我办好。无论如何今晚找我麻烦的人必须出现在 ‘红厂’。如果你敢耍花样,我能轻轻松松绑你一次,就还能绑第二次、第三次,但下一次,我可没法保证你四肢健全。”

甘砂回到驾驶座,甩上车门,声响震得姚仙芝肩膀一颤。

姚仙芝看到后视镜里怒火中烧的身影,但又无可奈何。

一来拳脚功夫敌不过甘砂,二来她虽算个生意人,但操的是什么行当,大家心知肚明,真心愿意借力给她的大人物少之又少。她在“红厂”风风光光,被尊称一声“老板娘”,但是出在外头,说白了人人都把她当底下的小姐一样看,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给人踩头上。

“臭婊=子!”她只能老调重弹咒骂。

甘砂开始启动车子绕着“红厂”转悠,把周边路线摸透。和戴克越好地点碰面,甘砂把行车记录仪视频导出到白俊飞笔记本,让两人观看,三人合计出大致应敌计划和撤退路线。

一切准备妥当后,只等夜幕降临,“红厂”歌舞升平。

☆、第三十三章

“人呢?”白俊飞问戴克,往灯光迷离的“红厂”大厅扫视。

舞池里男女成林,人影摇曳、转动,缝隙间瞥见对面卡座里的风情万种。

转了一圈踩点回来的白俊飞跳坐上戴克旁边的高脚凳,从吧台纵览全场,在人影幢幢里寻找甘砂。

甘砂算是半个常客,他们刚才按性别兵分两路进店,她打头阵。

戴克下巴往舞池对岸前排一个卡座示意,白俊飞巡着他目光望去,感叹性低骂一句,“这还自带舞台服装啊!”

甘砂除去平日里利落爽气的打扮,换上一条一字肩的黑色连衣短裙,风格十足契合今晚的舞场。她姿态闲适老练,看不出半分怯场。白俊飞目光沿着她流畅的身姿停在足下的高跟鞋上,不禁担忧起来。

“你说她穿高跟鞋战斗力会打折吗?”

戴克下意识瞧了一眼目标方向,甘砂若有所觉地轻晃一下腿。当然隔得太远了,应该属于错觉而已。

他没搭话。

白俊飞继续观察和琢磨,“不过,那晚她不是从这里把YOYO□□走的么,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忽然,戴克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胳膊肘搭上吧台,一手支颐,食指在耳边点动,眼神明显在暗示他什么。

白俊飞被他的密语搞得一头雾水,“干什么?”

戴克还未发声,耳边传来的一个女声体贴地给他点明:“大哥,你耳麦没关,我听得见。”

白俊飞:“……”

戴克也听见了,暗叹低下头,“这还是你搞的装备呢。”

“我记得我没开呀!”白俊飞无力辩解。

入耳式耳机里继续传来甘砂的声音,“至于我的战斗力你不用怀疑,你可以回去向你家YOYO打听一下。当然,前提是你今晚出这门是回你自己家,而不是去别人家。”

白俊飞插科打诨,绕开丢脸那茬,说:“什么你家我家, ‘十里鸭场’就是我们家,你这么说YOYO会伤心的,大姐头。”

他立刻关掉耳麦,冲戴克急吼吼道:“YOYO桃花运怎么那么烂,碰上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威猛?!”

耳机里的女声冰冷提醒:“戴克的耳麦没关,我听得见,真是多谢夸奖了。”

白俊飞:“……”

戴克隐忍而笑,笑到半路戛然而止,深情凝重起来。他明显冲着耳麦里道:“你的十一点方向,我们的大鱼是不是咬钩了?”

三人目光焦点同时落到入口方向,一个气场凌厉的女人正在扫描全场,尤其眼角刘海与鬓发的转角,一丝不苟的直角像从黑纸板剪出来一样。她摄像头似的轻转脑袋。

甘砂冲着耳麦压低声,“把耳麦打开,我们准备收线。”

白俊飞:“Yes, Madam!”

甘砂心头一突,字正腔圆的两个英文单词猛然把她推回警校时代。在男女比例失调的校园,荷尔蒙与汗水一起泛滥的时期,女生是国宝待遇,随便请人帮带瓶水,总能听到殷勤而单纯的回应:Yes, Madam!

回忆与身份的交叠里,甘砂失神片刻。再放下叠起的腿时,眼神回归锐利,做好了随时跳起应战的准备。

金莉的眼神雷达搜寻到甘砂的方位,大步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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