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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道(77)

作者: 钦点废柴 阅读记录

☆、第四十九章

风云突变只在瞬息之间。

浓硫酸像摇晃后开封的可乐,滋滋冒泡,变成浅褐色液体,很快硬盘只剩一副塑料框架。白俊飞塞上玻璃瓶塞,将瓶子随手丢弃。

戴克那边不知道忙什么,电话没接通,自动挂机。

楼下传来AJ模糊的叫吼,还有女人尖叫。白俊飞手上动作停顿,分辨出此外再无其他杂音,甘砂和游征应该不在现场。

白俊飞稍微舒了一口气,只要游征不在,其他事都好办。

房门把手忽然缓慢转动,白俊飞抢先一步拧开,猛地拉开门——

“嚯!”他故作惊讶,后退半步,“你们干什么?”

“警察!别动!”两个便衣跨到他两侧,按住他肩头和胳膊。

“喂喂喂——”白俊飞佯装挣扎,但甩不开肩头禁锢,“有话好好说,大半夜你们这是强闯民宅,有搜查令吗?”

两个便衣不和他废话,押他下楼,和AJ、图图一块被推到院子里。

“妹妹,你没事吧?”白俊飞朝几个人外的图图挑下巴。

图图处境相对稍好,在彪形大汉中显得弱不禁风,也只是被看守着,没人对她动手动脚。她略一愣怔,会议眨眨眼,“哥,我没事。”

白俊飞脑袋往AJ那边歪了下,“老弟?”

AJ嗯了声,“哥,到底啥情况啊?”

目力所及的便衣有十来人,一部分还在楼上搜寻,一部分牵了一条黑背从小门下鸭场,估计鸭场大门那边也早已堵死。

“不知道……”白俊飞飞简要作答,目光盯着领头的便衣。

那人穿一件领口挺括的灰色衬衣,衣料整洁,不见油腻褶皱,袖口却随意挽起,应该是个工作起来废寝忘食的贵公子。

“莫队,楼上没人。”一个从屋里匆匆跑出的便衣上前汇报。

“继续搜下面。”莫凯泽往小门那边甩脑袋,目光自然与白俊飞的接上。他从容走近,道:“好久不见啊,老同学。”

白俊飞眼神示意身侧押着他的便衣,嘲讽道:“莫队长,这就是你对待老同学的态度?”

同校时期,莫凯泽对白俊飞这种偷工减料混日子的人嗤之以鼻,尤其后来还因“思想不正,行为不轨”被劝退的,现下也不多做寒暄,以公事公办的口吻道:“有件案子需要你们配合调查,互相理解一下。”

“有搜查令吗?”白俊飞又问一遍。

莫凯泽从裤兜掏出一张四折的纸,展开在他面前晃了下。

“呵——”白俊飞不知回光返照的乐观,还是生性恣意,语气出奇轻松,“原来搜查令长这样,可惜我现在才有机会看到。”

莫凯泽不悦蹙眉,纸张折好收回原处,“其他人呢?”

白俊飞更是一头雾水,“什么?”

“你可以不说,一会找个好地方我们一块喝茶叙叙旧。”

白俊飞身上痒似的,甩了甩肩头,惹得两边便衣紧张地抓紧。他吹吹较长那边刘海,说:“那你可得抓紧时间,我们相聚的时间只有24小时。我没记错吧?”

莫凯泽暗暗握紧手中对讲机,关节泛白,似要将之捏碎。

“每个角落都好好给我搜一遍,有门进门、没门翻墙找,仓库、鸭舍、树上、水里,能藏的地方……”莫凯泽越过小院围墙遥望远方,眼神倏然锐利起来,“A组A组,收到请回复。”

刺耳电流杂音过后,对讲机传来肯定答复。

“带着狗往后山搜一遍。”

月光之下,甘砂和游征沿着池塘狂奔。两人一前一后,后面的像断了一条后腿的蚱蜢,一拐一瘸的,距离拉得有点大。不经任何交流,他们默契地锁定同一方向:后山。

甘砂先跑到围墙边,两米高的墙头上,刀片刺绳铺成螺旋形长龙。她回头问:“带电吗?”

“没有。”游征也快到达墙边,面无表情回答。

甘砂跳起把双肩包甩上去,压倒一边刺绳,再迅速脱下牛仔短袖开衫,同样盖住另一边,螺旋刺绳豁开一个“V”型出口。

甘砂一跃而起,挂墙头后使劲将自己提上去。蹲稳后,她扭过腰垂手给游征,却一时没见人影。

窸窣声传来,再定睛一看,他从茅草丛里搬出一把轻巧梯子,稳稳架设在甘砂脚边。

甘砂咬唇缩手,跳下围墙另一边。

游征动作很快,上墙头后捞过梯子架好,下来时顺便把甘砂衣服和背包扯落。甘砂捡好东西,游征也站到泥地上,梯子丢弃一边。

银辉依稀映出上山小路,甘砂二话不说带头就跑。与聚落镇的山相比,此处更显荒僻崎岖,茅草也尤为丰茂,她脸颊和双手被划了好些口子。

不多时,他们到达山坳,再往前走,地势急降,下面是一道陡坡。两边只有杂乱丛生的灌木,甘砂沉身缓步,拉着枝条谨慎下行。

咕咕咕——

幽暗之时,山谷中猫头鹰的低鸣瘆人而不详,像一曲死亡预告。

甘砂探手往下一丛枝条抓去,手心刺痛传来,她下意识缩手,而重心已然下降,一个身形不稳,脚下打滑整个人滚了下去。

“喂——!”游征声音遥远,如来自天域。

甘砂像芝麻粉里的糍粑,天旋地转翻滚到坡底才停下,她摸到手边一棵矮树,扶着坐起。

“没死。”

手掌和脚踝擦破皮,没伤及骨头便是大幸,她剧烈喘息,抬头看,游征还掩映在几乎半路上。

甘砂等到人下来,才站起踢踢脚。游征扶着腰喘气,没有立刻赶路架势,她也就继续歇息。

两个人的沉默比山谷夜晚的幽静更压抑,甚至危险。

“有个办法你可以不必东躲西藏……”甘砂打破沉默,却在游征冷漠抬眼里,发觉比沉默时更为煎熬。

沉默让两人关系处于一成不变的状态,不会好转,也不会再恶化到哪里去,是种破罐破摔的认命之心。

她只能硬头皮把话茬继续,道:“我说过我的目标不是你,如果你能协助我逮到目标人物,我可以申请把你转成污点证人,甚至减刑……”

游征哂笑,看不清神情的突兀笑声更为阴森讽刺,“这是你的注意还是上头的意思?我猜是你自作主张吧,自身难保还给人画大饼,把人当傻子、当靶子、还当垫背。”他把她套近乎的空头支票甩回去,“你怕是忘了我说过,老子最他妈厌恶警察!”

甘砂不自觉挺腰,“你没法进警校,所以迁怒所有警察,你他妈怎么那么可笑——难道不是应该怪自己有齐方玉这样一个父亲?!”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似乎把他带回故事的开头,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一切都成了圈套。

游征忽然拔枪,对准甘砂。

“你说得没错,我身上流着一半毒枭的血液,阴毒又肮脏,所以你真以为我不会丧心病狂把你杀了吗。”

短短一天,第二次面对他的枪口,甘砂说不出是镇定还是麻木。

“你要杀我不必等到现在,在聚落镇的破庙,你明明可以一枪杀了我,但你没有,说明我对你也有利用价值。”

“放你娘的狗屁——!”

她耳边似乎传来幻觉般的嘶嘶声。

砰——!

枪声在甘砂耳边炸开,惊起一片山鸟,山谷中回声把声音送得更远更悠长。耳鸣铺天盖地,甘砂下意识捂住耳朵,湿润感在脸颊和耳廓上清晰起来,摊手一看,手心暗色一片,却无任何疼痛感。

扑——

什么掉落草丛的声音,甘砂低头一看,一条手腕粗的蛇躺在脚边,脑袋已炸开花。

她吓得跳开一步。

“别他妈再跟着我,我这里没你想要的东西,也没有给你的退路!不然下一颗子弹就喂你脑袋上!”

游征收起枪,越过甘砂扒开茅草径自往前走。

山谷回归寂静不到几秒,他们来的那边山传来高亢的犬吠声,一声比一声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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