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暖阳(6)
杨旭头发微乱，神情呆滞没有说一句话，而是把自己的课桌往旁边一拉，趴在上面一动不动。
“说句话啊，什么情况你这是？”赵洋不甘心的继续问，这口气真难咽下去，自己在这担心了两节课，都打算去找班主任了，这个混蛋竟然一句话也不说。
又过了几分钟，赵洋长长的叹了口气，决定不再问，“行了，你厉害，你牛b，我服气了！我现在去打饭，顺便帮你带一份，谁让我这么大度呢。”
赵洋到食堂打了八个猪肉大葱的包子，拎着两个袋子就又跑回来，自己留了四个，把剩下四个连同袋子放到杨旭桌子上，“再怎么，饭也要吃。”
杨旭抬起头看到桌子上的包子，想都没想直接扔了回去。
赵洋这次真要被气死了，不识好歹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我真是闲的！”赵洋很抓狂，他把包子放进书包里，心里已经问候了杨旭祖宗十八辈。
老子以后再也不会理这个人！
接下来好几天赵洋果然做到了“不理”那人，但总是有意的去找点麻烦，比如在他起身去讲台的时候，装作无意的伸出右腿，回答问题的时候悄悄撤了板凳。
当然一次也没得逞，杨旭总是能躲开，甚至还踩他一脚，并且赵洋的每本书上名字旁边都多了一个光头猪脸的画像，旁边写着光头。
赵洋扒拉一下易冉，“我的头发是不是太短了？”
“你不是一直都是寸头吗，你自己还说这样精神，有男子汉气概。”
赵洋故意很大声：“就是，哪像有的人头发卷毛还那么长，长毛怪~”说完周围几个头发长点的男生齐齐瞪眼。
对于这小子的幼稚行为，易冉和张磊早就见怪不怪了，转过身继续看漫画书。
杨旭转过头，无视这边。
白天虽然一直都是冷漠的态度，但到了晚上，杨旭就会坐在出租车里看着远处的玻璃里面，赵洋忙前忙后的收拾着桌子，熟练的端着餐盘把饭端给客人。
好不容易明天不上课，这个家伙竟然在这忙到半夜，这到底是多穷才这么拼。
赵洋去送餐的时候，杨旭也跟着，静静的看着他骑着电动车穿梭在巷子里，车子过不去的地方，就停在外面路口里等着。
出租车司机一句话也不说，因为杨旭刚已经警告他只管闭嘴跟着，反正现在的年轻人也让人搞不懂，看在好几百块钱到手的份上，随便他指挥。
根据他做了多年的出租车司机经验，一个男生去跟踪另一个男生，要么是有仇，要么就是有基情。
一连跟踪了几天，都是这个司机接送，这么赚钱的买卖当时不肯错过。
这天晚上九点半赵洋收拾好书包走到吧台，已经连续一周了，每到这个时间都有一份外卖是同一个人点的，这也是他下班的象征。
王婶把票递给他说：“还是这家的外卖，今天是炸酱面，你去送吧，送完就回家休息，辛苦了。”
赵洋接过打包好的的袋子，“谢谢婶子，明天见。”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钟，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街上形形色色的赶路人，餐厅和街边小吃摊也都坐了很多人，路上飘散着各种香味儿。
这位顾客很奇怪，虽然名字写了吴先生，每次电话都不接，让把饭放在门口，从未见过面，可不管怎么说，能有钱赚，赵洋就很开心。
过了几分钟，赵洋拎着打包袋出了电梯，一梯两户的房子，很熟悉的转到左侧，这次却发现门开着，并且能听到里面东西摔碎的声音。
“三天之内搬回家住！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凌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要换学校给你换了，还非要搬家，你这样让你妈怎么看你？以后难道你就不进杨家门了？”
“那不是我妈！”男孩回绝，声音很小，但大概也能听得清。
“她不是你妈谁是？！你难不成去找你的亲妈？那个女人肯不肯要你，你心里清楚！”
“我没妈！我也不需要！”男孩怒吼，声音竟然很熟悉。
中年男人的声音忽然软下来，“爸知道你有委屈，但我每天这么拼为了谁？这不刚忙完我就来这看你，你还想让我怎样？你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期望？我搬出来都一个月了，你刚忙完，还真是辛苦了。请你以后不要再这么费力的来这儿！更不要对我抱什么期望，省的被我辜负。”
这声音……杨旭？？！赵洋惊讶的差点喊出声，紧忙捂住嘴，好在里面骂人的声音也遮盖住了他的小动作。
“混蛋！说的是人话吗？你也老大不小了，该知道利弊，你不要觉得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就为所欲为，你可以不搬回家，但必须每周都要回去报道一下，还有何薇薇那，赶紧去跟她赔礼道歉。”
“我说你怎么突然来了，原来是她让你来的，我是不会道歉的，我以后不会跟她有任何交际，你也甭想拿我做商业交易！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摆布，你也真够可以的。”
“你！”
只听“啪”的一声，屋里面安静了。
竟然打人？
“你小子给我反省反省！不要非闹到一无所有才后悔！今天你也满18了，好好为你的将来做打算。”
脚步声开始往这边靠近，吓得赵洋赶紧躲到安全通道里面。
随着电梯的关门声，杨旭的父亲离开了，赵洋走出去，看到准备关门的杨旭，四目相对，空气更加安静了。
“内个……嗨……”赵洋尴尬地挥挥手，不忍直视他，尤其不敢看他眼角闪烁的泪光。
“你说多巧～我每天下班送餐的老顾客竟然是你……啊，对对对，这是你的饭。”赵洋举起手中的饭盒。
“不要了，你……”杨旭还没说完，就被赵洋推进去，“走走走，进去说。”
“你进来干嘛，出去！”杨旭很不耐烦。
“怎么说我们也是同学，你这态度也太过分了吧？”赵洋说完把饭放鞋柜上面，顺带瞥了下地上一片狼藉的碎玻璃渣还有杂物，又看了看杨旭发红的左脸，“你看，这面都干了，走吧，我请你吃好吃的~当作赔偿你这碗面，够意思吧？”
“不用了，你走吧。”杨旭面无表情。
“你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那我可就不走了~你自己知道我有多讨厌，所以，你赶紧去换衣服，我等你。”说完把杨旭推到卧室门口，还帮他关上房门，自己拿起角落里的扫把扫着地上的残渣。
杨旭面对这个无赖，确实没辙，刚刚那些估计被他都听到了，现在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该如何，干脆也不想那些了，他想怎样怎样，于是麻木的换衣服。
赵洋打扫完客厅，无意间看到放在茶几上的平板，原本他想帮他关掉，却看到屏幕上邮箱里面的字。
“小旭，18岁生日快乐。以后就是成年人了，妈妈在美国很不容易，还要照顾两个孩子，以后就不给你零花钱了，你要保重自己，勿念。”
正看着呢，忽然听到杨旭的脚步声，赵洋忙起身到玄关处等着，看着干净的客厅，杨旭一言未发地跟着走出去。
这小区门口就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餐厅，赵洋选了一家比较温馨的小餐厅，点了几样菜，就出去了。
杨旭从出来之后就一直沉默着，自顾自地玩着手机游戏，等饭菜上齐了，赵洋竟还没有回来，他歪着头看向窗外，只见他手里拎着一个蛋糕走了过来。
“跑了好几个蛋糕房，只有这家有现成的蛋糕，还是别人预定的，我给抢了~”赵洋哈哈一笑，打开蛋糕盒子坐下身，挑挑眉，“放心，我给钱了，你不要像看地痞流氓一样的眼神看我。”
“还挺有自知之明。”杨旭被他逗笑，静静的看着桌上被插上蜡烛的蛋糕，这还是头一次有人专门为他庆祝生日，以前每一年的生日都会被父亲借机安排成商业交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