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识卿桃花面(230)
殷璄抬步朝她走过来。即使卫卿让他站住,他也无法停下,他道:“很好,现如今找借口还找到我身上来了。”
卫卿僵着脸,木然道:“你走这么近,这天恐怕没法好好聊了。”
转眼间,殷璄身形上的优势,已经将她困在他和身后的柜台之间。
殷璄道:“卫卿,你会对一颗棋子这样,把自己也赔上?这些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那气息压迫上来,又不受控制地往她所有感官里钻。卫卿微微往后仰,腰抵着身后的柜台。
卫卿张了张口,哑然无声。
棋子之所以是棋子,它当然是拿来用的,要在下棋人的手里发挥最大的作用。
他们都是何其通透的人,既然是棋子,又何须浪费喜怒哀乐在那上面,又何须亲近她、对她好?
是她捅破了这张纸,是她暴露了自己的心绪,也得到了他的回应。但是她现在却想斩断这情丝,招惹了他却想逃离他。
殷璄冷不防欺上来,一手握着她的腰,把她往上一提,放在了柜面上坐着。
卫卿和他面对面,极力平复着,失笑道:“我确实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我对你真的只是有一点点好感而已,和我要做的事、和缪家重起相比,根本微不足道。我那天真的是喝多了,做了混账事,我保证,再没有第二次了行不行?”
可惜,她明明笑着,那眼底里终究是有些黯然。
大概因为有过美好的回忆,决绝起来,才会格外的难受些。
卫卿抬头看着殷璄,他离她这么近,触手可及。她想,用心地抱过他,亲过他,也不算有遗憾。
该说的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彼此都应该很能明白。
殷璄低眸看下来,道:“你依然不曾问我是如何想的。”
卫卿便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哦,那殷都督是如何想的呢?”
殷璄道:“你要重振缪家,你要跃你的龙门,你尽管去。”
卫卿怔愣了一下。
他道:“你不愿缪家依附于我也不愿与我为敌,这影响到你了?使你无法与我亲近?我说过,你是你,缪家是缪家。”
卫卿道:“可我也回答你了,以后我是缪家的人。我如何还能与你亲近?”
“你会永远是缪家的人?”殷璄嗓音低沉,“你将来一辈子不嫁人?等你嫁人过后,就不再是缪家的人了,是要随夫家的。”
卫卿心口一窒,泛着些悸热,又泛着些酸疼,难以形容。
她深吸一口气,仰着头,看着面前的男子,微眯着的眼眶有种淡淡的极是动人的浅红。
她却笑,“殷都督,你可千万别说你想娶我啊。”
殷璄看着她的脸,然后伸手拂了拂她鬓边沾上的雨珠,道:“我不能娶你吗?蔡家和寇家是敌党两家,尚且可以联姻。将来的缪家和我殷家,就不能?”
良久,卫卿哑声道:“想清楚,我不会放弃缪家任何的利益,你若要联姻,只会受到牵制。殷都督,你甘愿,受到牵制?”
“身为人臣,沾的都是权术,不过是你多点我少点,你有那能耐,你就放手去拿。”
卫卿道:“这确实是你殷都督能说出来的话。”
“卫卿,缪家起得来,到时两家公平联姻;缪家起不来,你我皆是孤身一人,你只好与我夫唱妇随。”
这是在有限的范围里,能做出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卫卿一阵恍惚。
感觉心里仿佛被注入了一汪活泉。那汪活泉全都是他,可以让她在他给的自由里任意徜徉。
现在的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他若想娶,没有太大的利害关系,向皇帝请旨便能娶了去。可是他不会强迫她,愿意等到缪家重新回归京城,愿意接受她的成功或者失败。
不管她成功与否,他都是她的后路。
第一次,有这样一个人,和她一起计划将来。这依旧会让她无措,但好像却少了许多迷茫。
卫卿毫无准备,更不知这次又该如何应对。
殷璄在她动脑筋想出一个圆滑的应对之策之前,缓缓倾下身躯俯下头,双臂将她牢牢掌控在蒙尘的柜台一角。
等卫卿感觉到唇上温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她竟被殷璄吻了去。
起初他只是尝试,却又不给她闪躲的余地,渐渐地,竟着了迷。
现在她是清醒的,她和殷璄都是清醒的,这一意识,使得她呼吸彻底凌乱,整个人都是乱糟糟的。
睁眼闭眼之间,全是那晚与他缠绵的画面,就像是入了魔怔似的。
卫卿手抵着殷璄的胸膛,指间捻着他的衣,微微用力,不知是想要把他推开,还是想要把他抓得更紧。
屋外电闪雷鸣、大雨滂沱,衬得屋子里安然无声,只有投映在门扉上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显得静谧安然。
这一次清醒的亲密,对于卫卿来说极其敏感,他唇上的温度,他的呼吸,还有他的身息,无一不再撩拨着卫卿的每一根神经末梢。
殷璄……
往日极力压抑着的点点滴滴,恨不得在这一刻全部倾泻出来。
她的呼吸很乱,夹杂着细微的轻颤,殷璄放开她时,见那唇色灔丽,眼眸湿润,撩人心智。
第304章 辗转心头的名字
卫卿张口微喘,眼神里仍有些不可置信,她额头抵着他的胸膛极力平复,沙哑道:“你认真的么?”
殷璄回她:“如何,敢不敢答应?”
相对无言,卫卿见他襟上被她弄皱,便伸手去,在空中停顿片刻,终还是一点点抚了上去。
她试探地朝他的脸上伸手,见他并不闪躲,胆子便大了些,碰到了他的鼻梁,沿着那弧度,抚上了那双眉眼。
他总是温悯慈和,从不向人流露悲喜,但是卫卿在他眼里清楚地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他的眼角,依稀堆簇着情潮未褪。
许久,卫卿终于轻声唤他:“殷璄。”
这个名字,在她心头辗转了无数遍,她以为,自己并不会有机会念出口。
殷璄眸底神色瞬息万变,道:“你对我,只怕不仅仅是只有一点好感而已。”
说罢,殷璄手臂扶着卫卿的腰身,俯头便又吻住了她,霸道得不容她退缩。
唇齿含糊间,依稀听得卫卿回答道:“好,我应你。”
好像没有吻够,想要更亲近,想要触碰彼此,进到彼此的心里。
卫卿没有退缩,回应着他,动作略显生涩,但是随着唇齿相碰,殷璄越来越有侵略性,步步紧逼,最后将她抵在柜台靠着的墙上,渐深渐烈地吻她。
卫卿不知今夕何夕,心头那股滚烫的悸热涌了出来,淌便四肢百骸,她感觉自己骨头都快要酥掉了。
原来与男子亲吻,竟是这般要命的感觉。
当卫卿若有若无地碰到他的舌,手里下意识地抓着殷璄肩前清润的衣裳,有些发软。
他却不肯就此放过,自学能力非常强,那天晚上已经叫他熟悉过一次,眼下更是步步侵占掠夺,越吻越深,想将她的一切美好都纳为己有。
直到听见她喉间溢出的两声轻咛时,两人都如梦初醒一般。
卫卿起伏不定地喘息着,手里揪着他的衣裳没放,殷璄幽幽盯着她,那股眼神看得人心里更悸。
卫卿后背倚靠着墙,红唇张了张,无声笑喃道:“我感觉你想生吞了我。”
殷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唇瓣,嗓音沉哑得勾人,道:“味道比想象中的还好。”
这风雨持续得久,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歇。
卫卿已经失去了躲在这里的理由,总不能和他一起在这待一晚上,两人身上的衣服还是半湿的。
最终卫卿灭了房里的灯,把门窗都关上,随殷璄一起站在屋檐下,道:“这么大的雨,你确定要现在回?”
殷璄把他来时撑的那把伞给她,道:“撑开。”
卫卿依言撑了伞,下一刻殷璄径直把她拦腰抱起,走出屋檐时清淡道:“伞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