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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识卿桃花面(234)

作者: 千苒君笑 阅读记录

酒还没熟暂且不提,皇帝让卫卿多弄些果酱进宫来。

那些后宫娘娘们吃完了卫卿送的果酱后,再讨不到,都往皇帝这里吹耳边风呢。

卫卿就显得十分为难。

皇帝道:“你不是买了一大片桑地的桑葚吗,果酱应该做得不少吧?”

卫卿恭敬道:“启禀皇上,微臣提前动用了将来的嫁妆……才把那些桑葚买下来,又请人帮忙酿酒、用蜜和桑葚制果酱,本来是打算拿去市场上去卖,以便挣点身家。”

皇帝瞅了瞅她,道:“别说得这么寒酸,还动用嫁妆,以前朕赏赐你的还少吗?”

卫卿一本正经道:“皇上,微臣无家门支撑,一切需得靠自己,唯有努力挣嫁妆,将来才不至于遭人嫌弃。”

皇帝道:“你与静懿年纪相仿、性情相合,又是朕的御前太医,谁敢瞧不起你?没家门支撑,将来朕替你做主。”

卫卿揖道:“微臣多谢皇上。”

皇帝摆摆手,道:“得了得了,朕看你挣点嫁妆也不容易,朕又不是占臣子便宜的人,你的那些果酱,让内务府检查一下,若没有问题都送进宫里来,外面卖多少钱,朕给你加一倍,往后只许内供,不得外销。”

皇帝还担心所有果酱送进宫里来能不能给这些后宫女人们分得匀呢,哪还能让卫卿随随便便卖给外面的人。

“微臣谢主隆恩。”

卫卿从殿上出来时,外面青空无云,被雨洗得澄净分明,看样子是雨过天晴了。

天晴了,连日来堆积的雨气都渐渐干了散了,阳光重新热烈起来,天气似乎比之前更暑热两分。

几日不见,卫卿终于在宫里遇到了殷璄。

之前漪兰还问过她,见不到殷璄的时候想他吗?

等卫卿亲眼看见他从柳荫下的小径走来时,周遭的蝉鸣声渐远,仿佛一切都陷入了安宁。

卫卿的心里,犹如一颗石子投入了风平浪静的湖面,激起寸寸涟漪。

透过柳荫的斑驳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有些亘古悠悠的味道。

卫卿眯着眼,打招呼道:“殷都督进宫来办事吗?”

“嗯。”殷璄看着她道,“等完事后一起回。”

卫卿道:“不用考虑我,最近殷都督应是公务缠身十分繁忙,我有阿应来接。”

殷璄点了点头,没有强求。

两人短暂数语过后,又各往各的方向去。

等散值后,卫卿和漪兰一起出宫去。漪兰还在宫门口仔细确认了一下,确实不见锦衣卫和大都督的轿子。

主仆两个便去往外宫门坐阿应的马车。

路上漪兰难免有点失望,道:“明明大都督说了要接小姐一起回,小姐怎么拒绝了呢,现在好了,大都督一定是把小姐口是心非的话信以为真了,果真就没等小姐了。”

卫卿抽了抽嘴角,道:“我看起来那么无聊么,还口是心非。大都督看起来也不闲,有空听我口是心非?”

“那小姐干嘛不跟大都督一起回啊,你们……不是比以前还要好么?”

过了一会儿,卫卿才淡淡道:“正因为比以前还要好,才应该格外注意吧。要想关系维持得长久,就不能给彼此添麻烦。他很忙,让他在宫门接我不是必要,况且我自己有马车,何必浪费他的时间?”

第309章 卫卿,快点长大

漪兰嘟囔道:“以前小姐脸皮多厚啊,现在倒越发矜持起来了。怎么越要好反而越生疏,不是应该恨不能天天腻在一起么?”

卫卿笑了笑,“是尊重。”

还有珍视。

到了外宫门,卫卿和漪兰上了马车,阿应载着人便回了家门。

马车经过大都督府,遇到都督府里的管家,管家说殷璄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现在也没回来哩。

所以他不是不等她一起回,而是他有事要去忙。

江南水利贪腐案,已经陆续揪扯出涉案官员。押送的押送,就地处决的处决,没少出动锦衣卫。

锦衣卫办事一向很绝,一旦被他们上手了,要么连根拔起,要么一网打尽。

夜色将晚的时候,下人们忙完之后,都回房去睡了。

卫卿歇了会凉之后,正要回房去睡,不想这个时候殷璄过来了。

卫卿记得那敲门声,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打开大门一看,殷璄果真站在她面前。

月色把屋门外的巷道衬得静谧莹白,树上的蝉声也不再那么聒噪了,晚间的风比白天要凉爽两分。

卫卿嗅着他身上惯有的若有若无的冷檀香,站了一会儿,轻道:“忙完了?”

殷璄道:“嗯,还有饭吗?”

卫卿勾唇笑了笑,道:“可能没有了,大家都睡去了。”

“没有就算了。”他语气寻常,这一两顿不进食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微末小事,大概,他只是找了一个合理的敲门的理由。

卫卿忽道:“但我可以给你做。”

她侧身让殷璄进来,关上宅门后便动身往后厨去,殷璄跟在她身后。

进了厨房,卫卿看了看厨房里剩下的食材,声音极轻细地与他道:“面条吃吗,这个快些。”

殷璄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昏黄灯火下她开始忙碌准备的背影,那清淡寥寥的神色里,亦多了一份独有的安宁。

随后,两人还像以前在避暑山庄里分工合作的那样,殷璄洗菜烧火,卫卿挑面下锅。

不一会儿,厨房里便弥漫开腾腾热气。

卫卿透过水雾蒸汽,看了一眼灶膛前正往里塞柴火的殷璄,道:“你再塞,这面糊了还怎么吃?”

殷璄又把柴火抽了出来。

等面条煮好后拿去了膳厅,殷璄吃面的时候,卫卿便坐在旁边,支着头静静地看着他。

她视线不由自主地被他的喉结给勾引了去,那喉结随着他的动作而滑动,卫卿发现自己竟有点……口干舌燥。

这家伙,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勾引人的。他越是这般整齐,越是让人很想撩乱啊……

人之所以和动物不同,就是因为人能控制自己的兽性。因而卫卿尽管心里这么想,可面上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她给殷璄斟了茶,殷璄道:“那些桑果酱,宫里都收购了?”

卫卿笑眯着眼道:“收了,以后每年只内供给宫里。”

她又问道:“你呢,进展得如何了?”

“暂且告一段落,涉案的官员,除了就地处决的,都在押送回京的途中。”

“殷都督出手,一向又准又恨,可那些官员在江南肥水之地长期浸淫,不可能没有一点暗中势力,往后当心一些。”

最后殷璄把卫卿煮的面条吃得干干净净,夜色已深,她知道他应该回去休息,也不久留他,便送他出前院。

殷璄在梨枝下站了站,抬头看了一眼,见树上的梨硕果累累。

一阵清风拂来,听得那树叶沙沙的清脆悦耳声。

殷璄低头看着面前的卫卿,道:“我走了。”

“好。”她伸手想抚殷璄的衣襟,但是抬起又顿住,殷璄就站在她面前并没有走开。

她手指尖仿若绕着一缕清风,缓缓抚了上去。触感清润温然。

只是刚一触到,卫卿腰间便是一紧,随之她便被殷璄收臂纳入怀中。那臂弯里的力道紧箍着她的身子,被他碰到的地方都开始隐隐作烫。

卫卿埋在他怀里,深深呼吸着,然后无声地笑着唤他:“殷璄。”

一时间她手抵在他胸膛上,不知该往哪里放。后来她摸索着探上他的腰,慢慢收紧,亦是将他满怀拥抱。

她知道自己很心动。

那股从心间溢出来的悸热蔓延全身,竟有些熏热了她的眼眶。

拥抱这么美好啊。

只是在他怀里停留短暂片刻,就足以慰藉到她。

和殷璄的相处,就像一支画笔,随着日子长了,在一张纯白的纸上,一笔一笔浓墨重彩,永远不会褪色。往后在记忆的画卷里,不管内容多丰富,总是能够第一眼便看见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