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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识卿桃花面(36)

作者: 千苒君笑 阅读记录

卫子规无法回答她,泪水一下漫上来,止都止不住。

卫卿不急不忙道:“同意就眨一下眼,不同意就给我等死。”

卫子规在她话一说完,就用力地眨眼。

哪想卫卿一松开他,他还是想跑。

卫卿抬脚往他膝上一踢,他便跪到了地上去。

“磕头。”

卫子规犟着脖子不肯磕。

卫卿手扶上卫子规的后脑,面不改色,硬是压着他的脑袋往地上重重磕去,咚地一声。

卫子规被强摁趴在地上,面对卫卿娘的灵位,害怕得哇哇大哭。

卫卿嗤道:“就这点出息。道歉,要我教你?”

最终卫子规抗不过卫卿,硬是对着那块牌位尖声大叫道:“对不起!”

卫卿便一边按着他的头,一边跟他讲道理道:“卫子规,你也有娘,与我不同的是你娘还活着;不光如此,你有姐姐,有父亲,还有祖母,个个都疼你爱你,你简直拥有了全世界。和你比起来,我一无所有,你说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所以下次再和我斗时动动脑子想一下,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毕竟你可以付出的实在太多了。”

卫子规在她手上就像一头小蛮牛,直往旁边奔。

他手张牙舞爪地乱抓,抓住了卫卿的手腕,就狠狠使劲往她手上抓挠,哭着说:“我一定要杀了你!”

卫卿无动于衷,风轻云淡地挑眉道:“小小年纪戾气这么重,算了,以你现在的智商,太深奥的道理你也不懂,我们还是按照未成年的方式来解决吧。”

她温和地道:“今日之事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你既已跪地磕头,我替你守口如瓶不让你丢面子,上次那条大花蛇还记得么,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了,晚上我保证会让它钻进你的被窝里与你相亲相爱、缠缠绵绵,好吗?”

卫子规瑟瑟缩缩的,卫卿最终放开了他,他连滚带爬地就跑了出去。

卫子规一走,漪兰自然就放了他身边的那个丫鬟。

漪兰走到屋门前一看,见满屋子狼藉。

卫卿正蹲在地上,捧起她娘的牌位,脑后的发丝从肩上垂下遮挡住了她的侧脸,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看见她默默地拂掉了牌位上的香灰。

随后卫卿把灵龛重新弄好,又将牌位放回了灵龛上。

满屋子香灰还冒着烟,漪兰进来推开窗户,正要帮忙打扫,这时徐氏派人过来,请漪兰过去一趟。

漪兰面有恐慌之色,求助地抬眼看向卫卿。

卫子规前脚才刚走,不可能这么快传到徐氏耳朵里去。因而徐氏找她,很有可能是为了今天卫卿出府一事。

卫卿背对着漪兰压根看也不看,整理牌位,一句话也没说。

她仿佛在等着漪兰主动开口。

可最终,漪兰咬了咬唇,开口只道:“二小姐,奴婢去去就来。”

到了徐氏跟前,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先来一顿毒打。

果不其然,徐氏是要盘问她,今日卫卿出府都干了些什么。

漪兰咬紧牙关挨打,口中漫开一股腥甜,道:“二小姐在城里瞎逛了一阵,说是要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漪兰被带回了风晓院。

还是卫琼琚带着丫鬟,亲自把漪兰送回来的。

彼时一进门,卫卿已经把房间里清理了大半,正将香烛火灰扫拢,堆在一处。而桌上岸上到处都是黑色的点点灼痕。

卫琼琚的丫鬟把漪兰往屋子里一撇,漪兰就毫无还手之力地跌在了地上。

卫卿站在灵龛前,上了一炷香,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看了一眼地上的漪兰,又看向卫琼琚,笑了笑道:“大姐姐怎的有空过来?”

漪兰伤得不轻,和上次一样,徐氏虽然留了她的手脚做事,但那张脸被打得没法看。

卫卿一边问着,一边移步过去,风轻云淡地弯身把漪兰扶起。

漪兰抽着气,却在卫卿还肯伸手拉她一把的时候,泪便泛湿了眼眶。

她受够了。

徐氏和卫琼琚派她到卫卿身边来伺候,可是不管她做得好还是不好,她们都会把对卫卿的怒气撒在她的身上。

丫鬟是命贱,可她在卫卿面前时起码还是个人。

她借着卫卿的手臂起身之际,低声咬牙只与卫卿一人颤颤道:“这一次,奴婢想试试看,奴婢选择站在二小姐身边。”

第052章 一时手痒

卫琼琚高贵地瞥了漪兰一眼,道:“漪兰冒犯了夫人,这也只是给她一点小小的惩戒。”

卫卿道:“那不知漪兰到底是夫人那边的人还是我这边的人?如若是夫人那边的,大姐姐可把她遣回去,如若我是这边的,”她嘴角的弧度微微挑起,十分温和,“哪轮得着旁人动手?”

卫琼琚看着卫卿那张脸,还有些清瘦,模样也没有彻底长开,可是谁也不知,等她到了十五岁的时候,又是一番什么模样。

卫卿的娘缪岚,不仅仅曾是京中数一数二的贵女,她还曾是京里的第一美人。

那日大都督的锦衣卫拿刀架在卫琼琚的脖子上,而大都督却亲自去找卫卿,卫琼琚又恨,又嫉妒。

本应该是属于她的风光,却全被卫卿给抢走了。虽然现在给她她也不敢再要,可她要不起的东西,也休想别人要得起!

如若是可以,卫琼琚真想放下自己的身份和仪度,也把卫卿的这张脸掌掴成漪兰那样高肿的猪头!

卫琼琚被卫卿的态度气得发抖,却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强自忍了下来,冷声道:“我来不是与你争论这个的,之前子规哭着跑回去,我问过下人,说是从你的院里跑出去的。你欺负子规了?”

卫卿随手摩挲了一下眉头,漫不经心道:“向来都是弟弟欺负别人,别人哪能欺负他啊。”

卫琼琚道:“那他额头上怎么有一个大包呢?”

“这夏天蚊子毒,说不定是被蚊子咬的呢。”

卫琼琚扫视了一眼这屋子里的光景,虽然整理过了,可也能想象之前是怎么一副凌乱的场面。

卫琼琚大度道:“子规还只是个孩子,在我那里时也成天到处捣乱,难不成还要为难一个孩子吗?若是子规来你院里做了些孩子心性的事,是可以理解的吧,他也只是想多与你亲近,可是你却让他额头起了一个大包。你说是蚊子咬的,那就去祖母面前让祖母看看,到底是怎么弄的。”

原来卫子规闯她房间,踩她亡母灵位,不敬先人亡者,在卫琼琚看来只是孩子心性?

真要让老太太看,即便是蚊子咬的,这蚊子也是出自卫卿的院里,那就是卫卿的不对。

卫琼琚一眼就看见了那灵龛里的牌位,有些厌恶之色,又道:“我说怎么一进来烟雾缭绕的,原来二妹是在自个房里设了牌位。且看这周遭的烧痕,这样怎么能行,若是一不小心,着火了怎么办?”

卫卿道:“这个就不劳大姐姐费心了。”

卫琼琚道:“我也是担忧府里的安全,真要着火了大家都会受到牵连。这灵位是万不能设在这里了。”说这就吩咐丫鬟去把东西搬走。

卫琼琚此话一落,她身边的两个丫鬟就要上前去把卫卿安放起来的灵龛给拆了,把牌位拿走,就是一根香烛也不会留下。

徐氏因为这样一块牌位骂骂咧咧了好几日。她虽然看不见,可这牌位的存在就像一根心头刺,时不时得扎一下。

卫琼琚现在借着由头过来,把牌位拿走去销毁,也就如了徐氏的意。

当然卫琼琚也是万分不想家里设有这样一块牌位的。

当初她年纪小,却还记得,缪岚做卫家的主母时,她和徐氏还不得进家门,一直被养在外宅。

若不是缪岚,她从一出生开始就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所以一涉及缪岚,卫琼琚就会想起自己在外宅时的那些日子。

现在缪岚死了这么多年了,还要留块牌位在她和徐氏面前碍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