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有枇杷树(4)
霍阙却笑了笑,“我没有学他们,我会,母妃找人教过我。”
我震惊地看着他,他慢慢挣脱了我的手,继续解开我的上衣。
他亲吻过我身上各处,直到最后那一刻,他喘息着,贴着我的耳朵:“母妃说,只有对喜欢的姑娘才能这样。”
这一夜,我们真正圆了房。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我还是懵的,我觉得自己在做梦。
我甚至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直到霍阙伸手搂住了我,在我嘴上亲了一下,我静静地看着霍阙的脸,开口道,“你母妃有没有告诉你,要姑娘也喜欢你才能做这种事。”
霍阙的表情有些慌乱,“你不喜欢我吗?”
我看他的样子,笑了,没有回答他。
霍阙焦急地抓住我,“夫人不喜欢我吗?”
我凑上去亲了他一下。
霍阙愣住了,我又凑上去,深深地吻住了他。
我喜欢霍阙吗,我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对这个母慈子孝的对象动了心,是他亲我那天,还是我骗他喝糖水那天?
最后两人都亲得意乱情迷,我强行控制住自己,坐了起来,“去洗一洗吧,身上黏糊糊的。”
霍阙表示同意。
早上给世子妃请安的时候,霍阙还凑过来亲了我一下。
世子妃看得高兴得不得了,“阙儿长大了,要好好对白儿。”
又过了三个月,大夫说我怀孕了,霍阙高兴得不得了,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
头三个月我害喜得厉害,什么都吃不下,把霍阙吓得够呛。
不过挨过那段时间倒好了许多,我还是照常每天给霍阙泡杯糖水,他喝得不亦乐乎。
还有十几天我就足月了,大夫说我肚子特别大,像是怀了两个。
我高兴地想,那不错,要是个龙凤胎就更好了,就是身子有些累。
我让霍阙挑了一些布料子给孩子们做衣服,他挑了一些素绿色的布料,像是我的品味。
我笑着说:“你就没点自己喜欢的?”
霍阙摇头,“我喜欢的人喜欢的东西就是我喜欢的。”
我赶着时间给孩子们做了好几件衣服,都是时下流行的款式。
四月初五那天,我感觉腹部一阵剧痛,我拉住霍阙,说我快生了。
府里早就准备了接生婆,就等着这一天来。
我躺在床上,床尾的产婆在那拼命地喊,我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我闭上眼,听到产婆直说“不好”,我很想问她怎么了,可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半闭着眼睛,我好像看见了霍阙站在我旁边,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说:“白儿,坚持住!”
这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以前都叫我夫人。
我突然来了力气,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婴儿的啼哭声传了出来,可我却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霍阙正趴在我旁边睡着了,我安静地看着他,就这么看了一会儿,吐了口气。
霍阙突然就睁开了眼,他见我醒了,立刻握住我的手,“你感觉怎么样?”
“累得动不了,我觉得我挺没用的,人家生孩子也没像我这么不争气。”我叹气。
霍阙不高兴地掐了掐我的手,我只得道:“好了好了,不说了。”
世子妃一听我醒了,赶快就来了,人未到声先至:“小白儿,你生了一对龙凤胎呢!”
我有气无力道:“我要知道生两个这么累,就不生了。”
世子妃被我逗乐了,“都当娘的人了,还胡说八道。”
我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没能下床,世子妃告诉我我体质虚寒,生了孩子元气大损,可能会落下病根。
这和世子妃当年的情况挺像,我倒是无所谓,已经有了一儿一女两个了,也不想再生了。
霍阙很喜欢那两个孩子,男孩取名叫霍夏,女孩叫霍冬,我没什么意见,叫着不拗口就行。
过了些日子,我总算能下床走动的时候,霍阙缠着我说想喝酒。
我想想这几天自己在床上也没能给他混糖水喝,便叫阿云扶着我往小厨房去。
我的手还不是很有力气,拿糖勺的手有些抖,待我帮霍阙混好了糖水,太阳刚好从云层里钻出来,阳光就透过窗户洒在杯子上。
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吧。
如此岁月又是一年。
这次生霍夏霍冬的确给我的身子造成挺大损伤,以往我出去散步走上几个时辰都没事,现在就站一会儿便觉得乏累了。
我叫阿云扶我回去歇着,霍阙不知道从哪摘了个枇杷果子来,我估计是枇杷林里头的,我斥责他:“摘你祖父种的果子干什么。”
霍阙却像献宝一样递给我,“祖父摘了这个给霍夏和霍冬吃,我以前也不敢碰,这是祖父亲手给我的。”
我有些感动,叹了口气,捏了捏霍阙的脸,“那我肯定得赏夫君这个面子,吃了这个枇杷果子。”
霍阙笑了,给我剥好递过来。
我刚接过那果子,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我好像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中听见大夫说什么小世子妃高热不断不是什么好征兆。
我心里不由得一慌,我拼命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但我听见了霍阙怒吼的声音:“你要是治不好我夫人,就给我下去陪葬!”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告诉霍阙让他别急,但我说不出话,我真的没有力气。
我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自从产后便一直不太好,本以为只是无法生育,没想到这回是真的伤了根本,以至于这病灶在身体里待了这么久,今天终于爆发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屋内只有阿云在守着。
我想开口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阿云见我醒了,赶快叫了人来。
我没有看到霍阙,只有世子妃冲了进来,一见我就哭了。
我想问她:霍阙呢?霍阙去了哪?
世子妃好似看懂了我眉间的愁绪和疑惑,哽咽着说,“大夫说你的病不是很好,没法治,只能找京城里那个深藏不露早已归隐的神医才行。”
我奇怪:神医?
“我们派了人去,可是一点消息都寻不到,阙儿他……昨儿早上便不见了人影。”世子妃说。
我懂了,霍阙这是自个儿跑去找神医了。
那大夫信口来的一句保命话,霍阙却信了。
我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听那大夫的话,我应该是活不了多久了。
霍阙不在也好,否则他看着我这副样子,应该是要心疼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只能继续在床上躺着,说不了话,只能简单的张张嘴吃饭喝水。
生命流逝的感觉十分明显,我每天都觉得自己比之前更虚一些。
没多久,我又发了高烧,这一次,我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
人快死的时候大概自己都是晓得的,对什么都没兴趣了,吃什么都没味儿了,脑子也不大灵光了。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霍阙了,也不知道他找到神医没有。
最后那天,我心里想着丞亲王府不愧是丞亲王府,哪怕是这样也没有乱了套,所有人各司其职,治病的治病,换水擦身的换水擦身,大家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而我的爱人,他不知道回来没有。
我就快要连听都听不见了,头疼得很,现在我只想临走前见娘和霍阙一面。
所幸霍阙来了。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神医,但他握住了我的手,紧紧地握着。
我想想我这一生,有儿有女,还有一个这么爱我的夫君,一个疼我的娘,一个视我若亲女的婆婆,也没什么遗憾了。
只是不能和霍阙,相伴到老,有点遗憾。
五感俱失的前一刻,我听见霍阙在轻声说着什么,我将那几个字在心里琢磨了半天,才发觉他说的是什么。
他说:夫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