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小富婆(85)
五弟在边上吃点心,闻言立刻拆穿他:“呸!二哥,你昨天还说自己是男子汉。”
“……”
刘家。
刘海蹲在炭面前,恶狠狠的用火钳把木炭捣碎。
陈曦回来了。
还要把一家人都带去省城。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他刘海丢官失财,里子面子全没了,在村里如同过街老鼠一般遭人唾弃。
而她陈大妮,光鲜亮丽,名利双收,现在还要拖家带口的去城里?
凭什么?!
凭什么他一无所有,她却什么都得到了。
幽暗的火苗映衬在他粗糙黑瘦的脸上,炭盆里的木炭滋滋溅出火花……
刘海眼中寒光一闪:藤箱要交货了。
……
藤箱的确要交货了。
西梁村藤编制造厂的厂棚里,码着小山一样高的花篮,还有工人在屋里给最后一批的花篮粘花。
牛婶子和孙德胜正拿着本子挨个检查数数,确保400个花篮无一失误。
“竹根还有没有?把这两个的钩子换了,看着就细了。”牛婶子检查的很仔细。
后面跟着的两个跟班是她的心腹,一个是牛家人牛彪,另一个是周斌。
周斌立马领了指令:“知道了村长,我这就去换。”
竹根在外头放着,外头现在冻人的很,来回一趟手都能冻僵了。
孙德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夸了一句:“这小伙子不错,办事利落。”
牛婶子也笑起来:“年轻人就该像他这样,我就用他最顺手。”
牛彪小声嘟囔:“就他假积极……”
牛婶子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你个懒球,假积极也没看你积极过!”
牛彪哭丧着脸:“姑,我可是你亲侄子啊。”
“你要不是我侄子,你以为我能带着你?”牛婶子恨铁不成钢,又踢了他一脚:“但凡你勤快点,外头也不会有人说你闲话。再这么偷懒,我也保不住你。”
牛彪长的五大三粗,却是一身懒病,最喜偷奸使滑。
这检验藤箱的活计每个月还有十块钱额外的工钱拿,要不是他爹妈又是送礼又是哀求,牛慧君又是她亲姑姑,哪里轮的上他来当小跟班?
姑姑可不是他的亲娘老子,这段时间可把他磋磨的挺狠,他在牛慧君面前可规规矩矩的。
牛彪一看姑姑怒了,赶紧服软:“姑,我以后绝对不偷懒了,你让干啥就干啥!”
“去,把这几个检验过花篮搬到那边去。”牛婶子对他吩咐。
“好嘞!”牛彪立刻跑过去干活。
孙德胜在一旁呵呵笑:“这小子被你这么调教着,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改头换面了。”
牛婶子也有些小得意:“这混小子,他娘老子都没办法,才扔到我这来,我总得帮忙看着点……”
牛二叔公从屋里出来:“慧君,还有五六个花篮在裱花,明天就全能完成。”
“辛苦二叔公了,刚好后天大妮儿清点货物搬走,时间刚刚好。”牛婶子连忙迎上去:“二叔公,你年纪大了,这边不用一直盯着,多在家里歇歇。”
“唉,我可闲不住……”牛二叔公点燃了一杆子旱烟,享受的吸了一口:“我啊,就喜欢在这呆着,在这我有成就感。”
可不是有成就感,村里所有的编筐人都归他管,谁编的好不好,都是他说了算。
孙德胜跟他打招呼:“二叔公啊,你这还是身子骨硬朗,我要你这么大年纪,还有这么好精神头,我就知足了!”
“哈哈哈哈……”牛二叔公笑的爽朗,脸上的褶子皱在一起,他伸出手来比划:“我可七十三了,你小子还得等二十几年。”
陈曦刚好从门口进来,听到笑声便高声问道:“牛村长,孙队长,你们在聊什么呢?哎呀,二叔公也在这……”
“呵呵呵,大妮儿来了。”牛婶子连忙迎上去:“他们呀,在说长寿的事呢。你是来看花篮的吗?”
“对,昨天回来的太晚没顾得上,今天必须得看看。”
“你放心,就剩最后的五六个还在裱花,其余的货我都一个个检查过,绝对没有问题!”牛婶子拍着胸脯子保证。
陈曦笑盈盈的握住她的手:“您办事我当然放心,我还得看看怎么运输比较方便。”
“好好好,这就带你去……”
牛婶子带着陈曦在厂子里看货。
厂子外的草垛里面,一个人影飘忽而过——
刘海阴狠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厂子的里人影:陈大妮儿,你不让我好过,我就不会让你独自快活!
☆、第一百零八章失火
入夜。
最后一个工人走出厂棚大门,在寒风中打了一个寒颤:“嘶,真冷,明天出来得加衣服!”
门卫老孙从小房子里面探出头来:“干完活了呀!赶紧回去吧。”
老孙是孙德胜的一位孤寡老叔,孩子老婆饥荒年间都去了,这些年也没再娶,过的一直很落魄。现在被孙德胜安排过来看厂子大门,西梁村外人来的不多,平日里倒是清闲。
“这就走了,孙叔明见啊!”工人哈着白气跺着脚走掉。
老孙打着手电筒出来巡视一番,又把厂门关好,这才回去睡觉。
厂棚门口的大黄狗也跟着进了小屋,这天气狗在外头可得冻死。
一切陷入黑夜的静谧里,安静又祥和,只留下北风呼呼声。
刘海,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提着一桶油,那是他家今年过冬的菜籽油,落脚无声的靠近工厂。
老孙在打呼噜,他的大黄狗舔了舔鼻子又睡下。
刘海一步步走进厂房,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停下来,拧开塑料壶的盖子开始倒油——
“咕咚咚,咕咚咚……”一桶油边走边倒,不一会儿就洒光了。
刘海看了看自己倒过的地方,这两面土墙,正好挨着堆积成山的花篮,上头覆盖顶棚的稻草,都在诉说着良机!
他掏出一个火柴盒,三根火柴在黑暗中被点燃,扔进倒满菜油的地方……
大黄狗猛地叫了起来。
老孙一个激灵睁开眼,外面火光一片:“救火啊!救火啊!”
他声嘶力竭的喊叫,衣服都没穿就跑出来了,整个人害怕的发抖。
天呐,厂房火势冲天!完了,肯定完了。
“厂棚着火了!来人救火啊。”他赤着脚去村里喊人。
刘海站在火光后面放肆的大笑,猛烈的大火成了他的背景,直到看见有人跑过来,才赶紧丢了油桶躲起来。
“快!拿盆子拿桶!”赶来的人一看见厂棚的火势,立刻跳着脚对后面的人喊。
有人已经提着桶上去试图浇灭火苗,可食用油没燃烧完毕之前,这一桶水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更多的人提着水桶抱着水盆赶过来,所有人都在冬夜里疯狂的忙碌。
他们救的不仅是火,还有这一个月来全部的心血。
孙德胜已经快要晕过去:“我的亲娘老子诶!咋就着火了呀?”
老孙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都怪我,我就不该睡觉,不该睡觉!”
他的大黄狗嘤咛一声,也害怕的扒在地上。
牛婶子正在焦急的指挥村民救火,看他们在那哭就一脑门气:“你们哭还有用吗?还不赶紧去抬水!”
陈曦也听到了动静,带着二弟披着衣服跑过来。
她住得最远,过来的时候火势已经被基本控制住了,但满地焦炭,一片狼藉。
村民们疲惫的挑着水,将最后一点火星的彻底浇灭……
帐篷已经烧的不成样子了,里面的花篮毁了八成!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有人扔了水桶,跪在地上哭起来。
400个花篮,五六千的生意,现在可怎么办呀?
牛婶子也有些手抖,她拉着陈曦找主心骨:“大妮儿,现在、现在怎么办?”
原计划,明天就要清点花篮,全部运走了。
陈曦也觉得脑子嗡嗡的,可她不能乱,也不敢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