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时光曾这样(7)
☆、（九）
韩以佳昨天晚上刚刚看过新人组的现场秀，是以对着大屏幕反应相当淡定，不过一旁的小女生们显然没有这份定力，不时地发出惊呼，压抑着的兴奋声音不时传入茗佳耳中。
她们对于面具下舞者的支持与期待，让以佳颇为感动，但同时觊觎的眼光又让她醋海生波，这心情就好比说你有一个宝贝，你想叫别人知道他多美好，又不想叫别人都知道..
不错啦，那面具下的舞者不多不少就是阿澈，在当初遭遇封杀不到一周的时间里，祈言便动用家族势力硬生生的为阿澈扳回了三个电台的出场机会，韩以佳更是巾帼不让须眉，明眸善睐，计上心来，她给阿澈出了个戴面具的注主意，从而暂时性的解决了签证问题，由此新人组产生了后来颇具影响的面具下的舞者，另一方面，祈言控制的娱乐风评从神秘感上造势，一度使面具下的舞者人气高涨，稳居新人榜首，颇有些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且先声夺人的架势。
不过这个反败为胜化险为夷的面具主意却有一道硬伤，制造了签证事件的那个别人，之所以让明澈他们这样轻易过关，就是因为他瞧明白了这道硬伤，而且想到了比封杀掉明澈更有利于自己的后招，比如移花接木，比如李代桃僵，比如坐享其成，因为面具下的人可以是明澈，也可以是别人，
一想到这个，韩以佳就一阵阵的发冷，下意识的就把脑海中那以德报怨的想法踢回了遗忘区，老祖宗的原话怎么说来着，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她都已经活到了这份上，自然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以佳在脑海里暗暗回忆了一遍那人的资料，心想报仇可不能搞错对象，其实那人真当庆幸，当初没有伤到阿澈，否则这里总会有个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女孩子，会百折不挠的找他拼命。
这厢韩以佳已经拟好了作战方针，那边明澈刚拎了大兜的零食从超市的排队大军中解放出来，隔着来来往往的车流，以佳看见阿澈从超市出来紧走了几步，目光一直往对面打量，显然在找寻她，两人目光相逢，明澈冲她灿然一笑，他的眼睛真亮，衬得身后各色华灯像是安静的背景。
她也笑，轻轻浅浅的笑意漾进眼睛里，化进夜色里，她只静静地站着，隔了车来车往，车灯蜿蜒起流光溢彩，有那么一个瞬间，大屏幕上突然变得一片红色，连带着那灯也成了点点流动的红色，像大片大片盛开着的彼岸花。
他和她，好像隔了一条忘川。
她就那样看着他，直到绿灯时他穿过街道拉着她的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跟他说，刚刚在看新人组的最新单曲，听见自己跟他说，幸好有先见之明的买好了苏打水，阿澈不大能了解她的跳跃性思维，问为什么？她听见自己笑着说，因为刚刚听到很多小女生都倾慕于你，所以我胃酸分泌过多，陡然冲破PH平衡值，明澈抚着她的肩在她耳边说，韩以佳，我是你男朋友，我是你的。他甚少说这样甜蜜的话，以佳听见自己脆生生的笑声零落在夜色里。
今天玩得太尽兴了，韩以佳窝在广伊怀里，听他说以前出国比赛的事，听着听着便睡着了，她的精神太短，所以她永远也不知道，在他睡着以后，明澈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究竟掩藏了多少缠绵的，情话。
第二天，吃过早饭，阳光正好，两人决定回练习生宿舍看看，公车不是很拥挤，韩以佳指着外面的景点用简单的韩语同阿澈交流，车子经过一个转弯，韩以佳倚在明澈肩头说：“我先睡一会..”明澈奇怪的瞥一眼窗外，明白过来，摇她，“就快到了，怎么这时候睡，起来~~”韩以佳还想赖在他肩上，奈何他存心不让她睡。
韩以佳笑着躲闪，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行驶着的公车刚刚经过那片小花园，韩以佳同他一样，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地方。
那时说过的话仿佛还在耳边，是明澈追了韩以佳出来，他问：“你其实收到那条短信了是么？”以佳身形一怔，阿澈立时便明白了，他说：“以佳，我从没想过要你为难。”他一步步上前，韩以佳心里除了慌张以外竟然有不能承受的疼痛与苦涩，他没有怨,没有恨，也没有问韩以佳为什么，他只是说，我从没想过叫你为难。
韩以佳低垂了眼睫，她不敢看他，但是从明澈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有僵硬的侧影，明澈想了想到底没有把那句我送你回去讲出来，怕她不自在，这一段时间她躲他躲得厉害，好像自己成了洪水猛兽一样。
明澈苦笑，叮嘱她：“路上小心一点”韩以佳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无比心疼，连带着无比地痛恨自己，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正跟着他的脚步一点点流逝，心里有个鲜明的声音在叫嚣，再也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了，什么都来不及想，身体快思想一步做出反应，韩以佳从背后紧紧抱住他，语出哽咽：“明澈，我喜欢你、、”很长一段时间里，韩以佳觉得这是人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前提是，没有后来的事。
然而世事往往没有如果，所以直到今天，韩以佳仍是不能分辨当初这决定，是对，是错，她看着熟悉的场景，心里酸涩莫名，问：“如果那时我没有追过来，没有说那句话，你会怎样？”明澈不答反问：“”你那时说什么了？有澄澈的笑意映在她眼里，她偎在明澈身边轻声说：“明澈，我喜欢你”明澈不依不饶：“那现在呢？”以佳抬眼看他，口齿清且晰：“明澈，我，爱你。”明澈揉揉她的头发，问：“那你后悔当初喜欢我了么？”韩以佳认真地想了想说：“阿澈，就喜欢你这件事而言，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我只是后悔让你喜欢我，更后悔让你知道我刚好也喜欢你，。
明澈想说什么，公车却到站了，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明澈牵着她的手说：“你喜欢我，我会不知道么？可是我那时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如果你那时还没有追过来，只怕我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明澈轻轻舒一口气，看着前方说：“我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做很多你喜欢的事，但是不会让你发现.”韩以佳听得心里泛酸，她怎么会不明白呢？明澈从来就是这样。
他喜欢你，就想叫你欢喜。
☆、（十）
说话之间，CEM公司的练习生宿舍就在眼前了，灰色的地砖，绿色的栏杆，向阳的墙上有大片的爬山虎，密密挨挨的叶子边缘泛了微褐色，一切如旧。
韩以佳偏头问：“明澈，如果我是个丑丫头，你当初还会把我救回来吗？”白澄澄的阳光洒在以佳脸上，说不出的灿烂美好，明澈状似思索了一下，故意忽略她的眼光，自顾自地说：“救么是一定要救的，带不带回来就需要认真考虑考虑了…”韩以佳追着他不依不饶，明澈边躲边笑：“谋杀亲夫了...”
这地方，阿澈比韩以佳更熟悉，他故意让着韩以佳，两人闹了一阵，笑着拾级而上，以佳跑的□□微微，明澈上了两个台阶，回身伸出双手牢牢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的脚下说：“小心楼梯.”韩以佳迎着他专注的目光，心想：原来他以前说这话时，是这样的表情，韩以佳放松的闭上眼睛，安心的被他拉着一步步往上走，依稀还是原来她眼睛看不见的时候。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或者更早一些的时候，韩以佳只身来到韩国这个地方，一直到今天，明澈都觉得韩以佳这决定独立得有些过分，她在首尔预租了房间，因为飞机延班，她打车来到租房的小区时，天已傍晚，幽深的小巷子里快看不清路了，她眼睛不好，来韩国就是要在首尔最好的医院做复明手术，这么大的事她都敢自己来，明澈不知道是该佩服她，还是…他从来不敢想象，如果那天自己不是因为舞蹈室停电了，刚好从那条小巷子经过，世事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