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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容王妃重生了(27)

作者: 甄道简 阅读记录

倾城用极尊贵、绵软的语气道:“罢了吧。”

夏雨雪白了她一眼,坐回贵妃榻上。

忽然眸子里含了一抹杀气,道:“那施肥的法子,可有了?”

“自然是有了。”

“还不讲来?”

“只需将几颗鹌鹑蛋刺破,在那花盆里埋了,便可替代粪肥了的。”

夏侧妃一听,颇感意外,顿了顿,道:“这法子,可是你想的?”

“是谁想的有什么打紧,打紧的是,往后这楚王府中的芍药,再无需粪肥滋养了,根基清白,或可芳香扑鼻了的。”

夏雨雪一下坐正了无骨般的身子,含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侧妃一向是浊臭逼人的?”

倾城冷笑道:“侧妃何须多心,我不过是在说那些红芍药罢了。”

“你!”夏雨雪气得脸色苍白,如同一株霜打的红芍药。

忽然间“扑哧”一笑,转怒为喜道:“那些红芍药虽然是脏的、臭的,可那蜜蜂、蝴蝶偏偏喜欢,在花期的时候忙的呀,竟用最昂贵的金丝楠木建了这样的一座狂香楼;要说牡丹国色天香,可蜂儿蝶儿的偏不肯亲近,白白的谢了,可是可笑至极?”

这回换倾城面如青石了。

是呀,王爷好歹曾施过雨露于她,又建下这座狂香楼,可她却在洞房之夜即被赶到花房,就在午膳前本已是干柴烈火,却被他一瓢冷水又给浇灭了。

夏雨雪见她被戳到痛处,越发得意了的,似笑非笑道:“我要王妃前来,原也不只是为送花的,知你是京城有名的闺阁女画工,所以想讨一幅画的。”

倾城也想起来,是有这一说的。

夏侧妃道:“与王爷新婚燕尔之时,王爷常吟颂欧阳修的《南歌子·凤髻金泥带》,‘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特别是这最后一句,最是常颂的,只是我才疏学浅,倒不大解其意,王妃博古通今,可知这句何意?”

倾城知道,她惯会在人伤口上撒盐的。

一如前世临终前。

夏雨雪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道:“王爷曾说,这首诗是一幅好画,所以今儿让王妃来,就是为了求这样的一幅画。”

倾城沉默不语。

夏侧妃吩咐道:“准备好丹青、画纸,让王妃作画。”

不一会,使女们在花梨木圆桌上备好了应用之物。

倾城只得提笔在手,一笔笔地画着,诗的画面在笔下旖旎而出:一个新婚美人依偎在丈夫怀里问:鸳鸯二字怎样书写?

倾城觉得手中拿的不是画笔,而是一把雕刻的刀子,生生将一寸芳心划得伤痕累累。

终于划完了最后一刀,倾城停住扎皓腕。

夏侧妃细细地看了,啧啧称奇道:“王妃果然名不虚传,这画工如此了得,怕是那画圣吴道子在世,也是不能及的。只可惜缺了经历,到底是不够逼真的。”

倾城道:“幸好没有那样的经历,才省得像夏侧妃如今这般空守着狂香楼,日日悲悼往日的情分。”

夏雨雪的脸色不好看。

“王爷与我,不过刚刚开始,这往后的使性呕气、缠绵悱恻侧妃还有的瞧呢,可不要学那起子眼皮子浅的,只看这点零星的皮毛,就以为我们如何了的。”

也是被逼到墙角,倾城把心底的话儿一股脑倒出来,若是没有这点洞察力,她岂不成了那插着鲜花的凤纹嵌宝金花瓶了?

所以不要惹那些外柔内刚的人,任你再是张牙舞爪,若是把他们给逼急了,忽然间的反扑,才会让你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倾城冷冷扫了一眼夏侧妃,便出了狂香楼,径往花房而来。

一路上思忖着,夏侧妃这样的小人,哪是要送什么花,求什么画啊,分明就是落井下石,想趁机折辱她一番罢了。

不过,她错打了算盘,王爷也说了,她须得懂得分寸二字。

这样想着,就回了庑房,把所发生的事情,跟何姑姑并几个丫环讲了。

秋菊气得脸儿金黄,用霜降般的语气道:“夏侧妃真是个无耻小人!这样的以下犯上,早晚让她领褫衣杖刑!”

何姑姑道:“王妃可知王爷为何这几日寝食难安?”

倾城叹了口气:“我如今困在这花房当中,如何知道王爷的事?”

何姑姑一双瑞凤眼里含了一抹钦羡之色:“素日也听闻王妃乃京城第一美人,是如何的倾国倾城,如今方知闻名不如见面,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九天仙女临了凡的,怪不得咱们王爷一早儿就失魂落魄的,这几日定是看得见,摸不着,急得火上房了的。”

倾城冥冥之中也觉得与王爷相互吸引着,就在今日还曾爆发了的,可不知为何,王爷总在极力克制着,冷漠拒她于千里之外。

何姑姑继续说道:“王妃虽说是获罪被贬,但奴婢相信您一定是被冤的,王爷当时也是在气头上,等事情过了,王爷难耐相思之苦,定会回心转意的,若王妃趁机示好,不愁没有破镜重圆的那天,到时候再将陷害您的真凶查出来,岂不是大快人心了?”

倾城听了,心中舒畅许多,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有这些人处心积虑的帮衬她,何愁不能沉冤得雪呢?

于是花颜含情,由衷说道:“前日曾跟几个妹妹说,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困难,如今我落到这般田地,幸有你们这样的贵人相助,方觉得这楚王府中尚有暖意。”

何姑姑道:“王妃可知王爷因何相信您会害他?”

倾城听了,玉面漫上一层薄薄的忧郁之色,那是红颜美人特有的薄命之感:“还不是因我与凌云志有婚约在先,王爷他横刀夺爱,因此有了心结,料定我必是只钟情于凌大人,这才有害他之意。”

倾城明白,她跟王爷之间最大的隔阂,在凌云志。

“王妃可知道凌大人不曾死心之事?”

“他在婚前确曾去卫府搅扰,被我用石灰伤了的,后来听说卧病在床了,终是没再见过。”

第25章

何姑姑的眸子蒙上一层阴郁,道:“王妃有所不知,在您跟王爷大婚当天,凌大人就用一柄梅花匕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失了很多的血,幸亏家人早就有所防备发现的及时,这才捡回一条命来,他说什么也不肯相信您会真心嫁给王爷,只道是迫不得已罢了,就是当初被您用石灰粉所伤,他也非说是您用心良苦,实是为了护他。”

倾城惊诧:“何姑姑因何知道得这般详细?”

“因为凌大人这几日魔怔了,每日都送信到王府来,这些都在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的。”

倾城闻听倒吸了一口冷气,仿佛撞见了一只阴魂不散的魔鬼般:“竟有这样的事?那我怎么一封信都没有收着?你又是如何得知信上内容的?”

“奴婢是从近侍口中得知的,是王爷截下了这些信,气得在尚善堂里砸碎了许多值钱的摆设。”

倾城顿觉心绪烦乱,自己陷入困局不说,凌云志又来火上浇油,这下王爷的误会更深了。

“王妃,危机通常也是转机,既然一切祸根都在您与凌云志的青梅竹马之情,如果能让王爷相信您对凌大人已经死心,心里只有王爷一个,那么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这倒也是。”

“可是王妃,您得确定果真如此。”

倾城看着何姑姑:“姑姑难道也不相信我吗?”

“奴婢不敢。”

“只是凌云志倒是个死缠烂打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得想个法子,既能让王爷识我真心,又能让凌云志不再纠缠。”

“这倒难了。”

倾城莲步轻移,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百般搜刮一副锦绣肠,忽然间止住脚步道:“有了。”

何姑姑并几个别样女子用无限期盼的眼神看着她。待倾城将主意讲了,都点头赞许道:王妃真是女诸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