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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容王妃重生了(34)

作者: 甄道简 阅读记录

侍香、伴芳也在一边赞道:“幸亏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不须做这等活计,否则可是要抢了奴婢们的饭碗的!”

倾城作势道:“这个丫头,头绾得格外的好,本王妃不知该赏些什么,索性等明儿闲了,作上一幅‘王爷绾发图’可好?”

丫头们都拍手欢呼,雀跃道:“好啊好啊,这赏赐又雅又有趣。”

王爷流水般的眸子眨了眨:“王妃须得作上两幅方好,一幅为方才情景,一幅为将来憧憬。”

倾城不解道:“将来憧憬?”

“你既与本王结发,自然要相守到老的,这一幅必是鸡皮鹤发之相,可那其中的韵味,王妃可能揣摩得出?”

倾城秋水大眼中泛上盈盈泪光:“妾身自然不能完全揣摩得出,但妾身会与王爷一笔一画的去细细体会。”

门口守着的丫环进来通报:“回王爷、王妃,以夏侧妃为首的各房妃妾前来给王妃请安。”

王爷和倾城听了,忙至堂上居中坐了,吩咐下去:“让她们进来吧。”

刹时间,夏雨雪带着各房妃妾穿红着绿的鱼贯而入,近前来伏下身子,似微风拂过百花园,口中鸟语花香:“妾身给王爷、王妃请安,祝王爷、王妃鸾凤和鸣、永结同心!”

王爷、王妃轻声道:“罢了,都入坐吧。”

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方平花柳之身,按位分坐了。

夏雨雪最是个眼尖的,看着倾城头上道:“哟,王妃,您今儿梳的这是什么头?怎么妾身从未见有人梳过,难不成是新创的?倒是新奇、明艳得很,可否让妾身的丫头也学了,明儿给妾身也梳一个。”

倾城和楚王对视一眼,波澜不惊道:“这怕是难了。”

夏雨雪扭着无骨般的身子,作娇嗔状道:“哟,王妃,瞧您说的,一个发型而已,又不是要您头上的凤冠,有什么可难的?”

王爷沉下脸来,眸子里含了两把重锤:“放肆,夏侧妃,你的位分仅次于王妃,当众说话怎么这般没有分寸?”

夏雨雪连忙站起,惴惴如兔道:“妾身不过是句玩笑话,王爷何必动怒?王妃若是不喜欢听,那妾身往后不说就是了。”

倾城深沉地看了王爷一眼,“王爷,想来她也是无心的,无须小题大做。”

夏雨雪这才又坐下。

倾城冷静沉着,眸子里含了幽深的井水,“夏侧妃,你可知本王妃这款发式是何人所绾?”

“王妃,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妾身哪里知道。”

“量你也是不知,本王妃便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是王爷今早亲手为本王妃绾的这款发式。”

夏雨雪的芍药面顿时如紫猪肝一般难看,其他妃妾的脸上也都不太好看,空气中顿时弥漫了一股酸酸的味道,仿佛那赤金镶宝石瑞凤香炉里燃着的不是沉水香,而是醇浓的山西老陈醋。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还是夏雨雪讪讪地先开口:“还当是什么难办的事,若是王爷绾的,明儿也让王爷为妾身绾一款也便是了。”

王爷面冷如霜,狠狠剜着夏侧妃道:“你当本王是那专门梳头的?要说这款‘国色天香头’,本王先时只为母后梳过,如今也只会为王妃梳,你若想让本王来梳,怕是等到头发白了也等不来的,倘若你等不及了,本王倒可与你休书一封,自有旁的什么人来给你梳也说不定的。”

一席话就像几巴掌重重扇到夏侧妃脸上,那脸上顿时热辣辣的,似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般,又似那红日西坠时的晚霞,倒可与发上插着的红芍药相映成辉的了。

楚王依旧不依不饶,以压倒一切的气势道:“身为妾氏,就要守好自己的本分,小心侍候着王爷、王妃,倘若存了非分之想,那可是自讨苦吃!”

沈侧妃等妾氏马上站起,恭谨道:“妾身定当为王妃马首是瞻,安分守己!”

夏雨雪慢了半拍站起,也南郭先生般敷衍了事,以至于旁人都说完了,她的“己”字方出口,惹得一众妃妾拿绢子掩嘴而笑。

楚王忖道:终是个出头椽子,几时定叫你先烂了的!

“各位妹妹,都坐吧。”倾城大方说道,如一尊庄严的佛像一般,那些莺莺燕燕方坐了。

“夏侧妃,记得你曾经让本王妃作了一幅《南歌子·凤髻金泥带》挂到房里,还曾说本王妃不曾有过那样的经历,到底是不能尽意的,如今本王妃有了经历,却不是《南歌子·凤髻金泥带》,倒是一幅《王爷绾发图》了,莫若画了,也送你一幅挂到房中,如何?”

顿了顿又说:“本王妃这手艺,可不似王爷那般不肯再为旁人动用的。”

夏雨雪听了,面上似紫芍药花瓣与花枝、花叶的颜色杂糅在一处,既青且紫,如编贝之齿狠狠地咬着莹润的下唇,生生咬出一排血印来。

那双本就蕴含丰富的眸子,此刻变得更为复杂,妒忌、愠怒、阴险、毒辣、狡诈、盘算等等,汇成了一泓阴骜的眼波,拐着弯的把倾城卷起,然后狠狠地摔在青石地面上,一下,两下,直至粉身碎骨。

倾城绝非那等爱争闲气之人,只是夏雨雪的为人,未免过了些,前生生生毒死了她,重生之后又给她种种难堪,如今凤归位,若不加以弹压,她如何稳坐这当家主母之位?

楚王深解其意,全力配合着,“夏侧妃,王妃赏你画作,还不快快谢恩?刚嘱咐过你,就失了礼数不成?”

夏雨雪只得站起,唇动脸僵道:“妾身谢过王妃!”

楚王意味深长道:“是你先向王妃讨画在先,才有后来的续作,这叫做有因必有果,忘你牢记。”

声音虽是极绵软尊贵的,却似太极功夫般柔中带刚,想来是极坚硬无比的。

夏雨雪的声音就像被玫瑰花枝上的刺刺在喉咙上一般嘶哑着:“妾身定然铭记于心。”

沈侧妃站起来,典雅有礼道:“这是妾身拟的归宁礼单,请王妃过目”,说着,双手呈上。

倾城接过来,只见上面罗列满满的礼品,有莲蓬纹样锦四匹……

倾城看罢,冲王爷道:“太过靡费了。”

王爷摇摇头,“当初嫁女之时,差点搬了半个武德将军府过来,那妆奁车子足足绵延了十余里,今日这点归宁礼又算得了什么。”

胡庶妃闪着一双金鱼眼道:“王妃的嫁妆也是妾身们不能比肩的,王妃处处出挑,在咱们这里呀,那就是乌鸦群里的凤凰了!”

众妃齐道:“王妃金尊玉贵,妾等自惭形秽!”

倾城心中暗忖:母亲当初拼上阖府之力置办嫁妆,一则疼女,一则也是做给旁人看的,恐被人小瞧了去,如今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倾城面容和煦如春风,“这礼单上的物品虽名贵,却都不及二样锦拼接彩绣玫瑰花瓣芯枕最是贴心,王爷有心了。”

王爷明朗似星月,“知你也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如今骤然出阁,那二老夜晚岂能安睡?如今制了这玫瑰香枕,最是能安神助眠的,送给他们,再合适不过的了。”

“父亲母亲见了,定然欢喜。”

王爷笑而不语。

在那温暖和煦的面容下面,倾城尚有一桩心事,大婚之时那枚赤金花丝嵌宝石戒指里竟然藏了□□,害得自己与楚王这几日饱受拆鸾之苦,这戒指是娘家陪嫁过来的,趁此归宁之时,她须得寻个明白。

因武德将军府相较皇宫要远些,所以二人没有坐凤舆,王爷乘朱红漆描金象辂,倾城坐亲王妃凉轿,带上礼车,由护卫队护送着,出了楚王府,直往武德将军府而来。

远远看见武德将军府高大雄伟的门楼,门楼前站着两队盛衣华服的人,那站在最前面的,正是父亲和母亲。

倾城从凉轿上下来,王爷也出了象辂,头戴纱帽、身着深青色暗花单袍的父亲和头戴牡丹冠、身着大红云纹衫的母亲率领盛装家人齐齐跪倒:“给王爷、王妃请安,祝王爷王爷百年好合、永结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