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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容王妃重生了(5)

作者: 甄道简 阅读记录

说着,一摆手,示意手下动手。

卫倾城一见,急忙喝道:“慢着!卜进忠,你可知道我是谁?”

卜进忠并不理会,痛斥手下:“兔崽子,再不下手,咱家要你的脑袋!”

倾城喊:“我可是凌云志的青梅竹马!你们这样,凌大人知道了可饶不了你们……”

可是武侍并不听她的,一剑刺向她前心。

倾城虽有着能文能武的脾气秉性,武功却是半点不通的,所以只得任那白如积雪的宝剑袭来,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闪过:和凌云志千辛万苦才至今日,眼见大功告成,却命丧在他这个不知死活的莽撞同伙手里!

就在此时,一团明黄色的火焰突然闪过来,融化了积雪、秋霜,连不可一世的闪电也遁迹了。

是太阳,一定是的!只有太阳出现,才能让那些不讨喜的东西遁迹!

倾城稳了心神后定睛一看,不是太阳,是施藤,后背插着宝剑,剑尖已从前心露了出来,胸前全是血,将明黄色的睡袍染得鲜红一片。

她惊叫出声:“啊……施藤,怎么……怎么会是你……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她觉得能为她舍弃性命的应该是凌云志,只有他们才是生死情侣,而施藤不过是迷恋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罢了。

怎么可能呢?

倾城慒了。

施藤倒了下去。

倾城不知怎么的竟然跪下去,用抖成了风雨中飘摇的花枝般的胳膊笼住他。

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鲜红鲜红的,衬得他的面庞愈加白皙、英俊。

不得不承认,他比凌云志生得好,虽然后者也有邻女窥墙之貌。可是这么多年,她竟然对此视而不见的。

“施藤……”倾城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颤抖着手,从里怀掏出一方苏绣来,已染上斑驳血迹。

她打开来看,只见上面绣了姹紫嫣红的牡丹园,还有一爱花如命的秋翁,那眉眼分明就是施藤。

有滚烫的泪水从她满是伤痕的脸上滑下。十几年来,她一直当他是恶霸张委,心里憋着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他却默默做着她的秋翁。

十几年来混事非,错把秋翁当张委。狂风起时翁归去,一纸难书落花悲!

也许,他看懂了她的凄楚,可苦于再也不能保护她了,“惜牡丹花……”他因太过费力,哑着嗓子说道。

她便随口咏了白居易的诗:

惆怅阶前红牡丹,晚来唯有两枝残。

明朝风起应吹尽,夜惜衰红把火看。

他已气若游丝:“如果有来生……”

虽只是半句,她也懂了。

“嗯。”她点头允了的。

他满意地闭了眼,嘴角噙了一抹笑意,温暖如春。

血还在涌,堆砂泼朱般,染在他跟她明黄色的睡袍上,浓得化不开。

倾城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然后就晕了过去……

醒来之时,已在合宁宫暖阁中。

身边守着凌云志,他成功了,如今是这宫中新主人。刚她晕厥之时,是他带兵赶到,救下她。

凌云志说,我一早儿就叮嘱了卜进忠的,称皇后是自己人,万万不可伤着,谁知这阉人竟敢违抗军令,现已将其处死。

就这样,凌云志建立白驹国,定年号鹄祥,立倾城为后,择吉日行册封礼。

第4章

鹄祥元年,盛夏。

帝后大婚。

合宁宫东暖阁四壁涂上了大红色,龙凤喜烛高高地燃着。

倾城坐在西北角龙凤大喜床上,周身堆红砌锦,似一只流光溢彩的火凤凰。

龙凤同合纹的红盖头遮在头上,满眼的大红色,又有呼吸的温热气息扑在上面,越发像新鲜的血液一般。

自那夜后,一见到红色的东西,倾城就会感到不适,太医说是晕血症,给开了药调理,可总不大好。

今儿这样的好日子,各处都披红挂彩的,倾城这症状,也就越发严重了。

她觉得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来,腹中似有一条闹海的龙在不停地翻滚着,似将腾空而起,将她整个人都炸成碎片。

她缓缓抬起一只戴着金累丝凤纹嵌翡翠戒指的玉手来,放在胸口,努力将那涌上来的呕吐感往下压了压。

两旁还有一群内监、侍女伺候着,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失了凤仪。

可腹中的巨浪,翻滚得厉害,恐怕再也支撑不住的。无奈只得屏退左右,然后一把掀了盖头,像一只缺氧的鱼一般,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刚喘了几口,却见满室的大红色,就像一片鲜血汇成的汪洋,将她这条无法游泳的病鱼,生生的吞没了。

那巨浪一下就涌上来,冲得她踉跄着跑到吊搭窗前,用手将窗户推开,向外面呕吐起来。

几翻呕吐之后,总算好过多了,一壁用绢子擦着嘴角,一壁缓缓抬起头来,只见院中灯光明亮,照如白昼。

六月飞雪。

宫殿的屋顶都覆着薄薄的一层,像戴着一顶顶素绢帽子。

宫人们别出心裁,将那些红梅树剪光了叶子,系上红绸子扎成的红梅花,一眼看去,竟和真的一样,那花朵儿分外耀眼,像是要淌出鲜亮的汁子来,将整座宫院都浸染了去。

这红色,别有一番韵味。她跟凌云志,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不就像这红梅一样,傲雪而开,分外繁华吗?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或许,她这晕血症,是对施藤心生愧疚。可若非他一厢情愿,拆散她的姻缘,也就不会为此搭上性命。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她看看身上龙凤同合纹的大红喜袍,这红色,分明就是红梅花的颜色,经历严寒,傲雪而开,分外芬芳。

想到这,她关好直棱窗,回到暖阁内,到了罩着红呢炕罩的炕前,亲自倒了杯龙井茶,漱了漱口,吐到雕漆痰盂里,然后回到龙凤大喜床上坐下,盖好红盖头,稳稳心神,唤了声:“来人。”

外面伺候着的人方敢进来。

娘娘问:“什么时辰了?”

“回皇后娘娘,已是戌时三刻,皇上马上就要来了。”

正说话儿间,有尖尖的嗓音响起:“皇上驾到!”

两边的宫女连忙搀扶倾城起来,到门口跪倒接驾。

“皇上万福金安!”

鹄祥皇帝身着明黄色龙纹圆领袍,由礼亲王引着,已来至门外,亲王止步,自家迈步进得门来,用手搀起倾城:“皇后平身。”

倾城站起。

有命妇和女官随皇上进来,在龙凤同合纹的大红喜毯上摆上一个马鞍,下面压着两个苹果,然后福身道:“请皇后娘娘跨过马鞍,今后平平安安!”

贴身大宫女侍香、伴芳搀着倾城,从马鞍上跨过,本是再寻常不过的流程,走走也便过了,哪知竟然出了意外:倾城的红色缎棉鞋踏翻了马鞍,那下面的两只苹果,恶作剧般滚了出来,狼狈地停在一边。

空气有一段时间的凝固,然后是命妇无序、尴尬的声音:“虹霓国刚覆我白驹国初建,先倒后安,再来一次定会平平安安。”

说着,欲摆马鞍,重新来过。

“罢了吧。”凌云志说道:“这安不安的,原在人心,何劳在这上头费功夫。”

倾城听了,心中一怔。

两边伺候的人赶紧将马鞍、苹果移了去。

有内侍太监手捧黄花梨托盘上来,上面是一个新秤杆,“请皇上掀盖头。”

皇上拿了秤杆,挑开红纱盖头,下面是倾城那张戴着缠枝牡丹凤纹纯金面具的脸,和头上的九龙四凤冠一样,珠光宝气,华丽尊贵。

倾城看着面前的皇帝,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相貌端正,也有邻女窥墙之姿,只有一样,许是多年运筹帷幄、苦心钻营的缘故,看上去竟比实际年龄老了七八岁。

女官、命妇们跪倒:请皇上皇后移驾龙凤喜床!“

帝后在龙凤喜床上分左右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