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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容王妃重生了(79)

作者: 甄道简 阅读记录

“要隐匿顾庶妃一人隐匿即可,你又何必相随?”

“王府诸事有王爷,妾身自然是放心的,可顾庶妃这边只她一人,妾身实不放心,请王爷允许妾身同去。”

王爷知道她的性子,认准了的事情,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也只好又派张宁共几个王府侍卫护驾随行。

倾城同顾庶妃换上便装,趁着夜色悄悄离了楚王府,往西郊外而来。

出城五十里,是楚王府的一处别院。王府亲眷郊游之时,会在此落脚小住。时下是冬天,家眷一般不会光顾,只留几个家丁在这里看守。

家丁见王妃同庶妃深夜便装前来,也不敢多问,只天聋地哑地打扫了房间,服侍两位主子住下。

倾城住在正房,顾庶妃住了西厢房。

院子里有几树绿萼梅花 ,开得正盛。

树下、草坪以及凉亭上还有残雪未曾褪去。偶尔有巴狗儿摇着尾巴跑过。

温馨而又宁静。

次日晨起,用了早膳,倾城刚在藤椅上坐了,忽见顾庶妃披着一件白底撒红梅花斗篷,里面穿着白底刺绣竹叶梅花袄子,下面配着一条白色百褶裙,领着青儿前来,礼罢,道:“姐姐受我连累,来到这荒郊野外,寂寞冷清,甚是无趣,不如妹妹献上一支歌舞,为姐姐排遣排遣。”

“太子府一向视王爷为眼中钉,没有你跟顾家,他们也会从旁的渠道下手,妹妹不必自责了,素日只知妹妹书法了得,舞技还未曾欣赏过,愿意一观。”

青儿手拿一管翠色玉笛,放至唇边,倾城闪目一看,那上面刻着一个“卿”字。不禁黛眉微皱,这管玉笛,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猛然想起,在玉佛寺之时,佘青君手中拿的,正是跟这管一模一样的玉笛,那上面,也刻着一个“卿”字。

青儿吹奏起来,笛声清远悠扬,一片自然气息。

顾庶妃边唱边舞:秋尽红飞寂寞池,群芳独羡小梅枝。疏横花影楼前卧,暗自香风阶下驰。云拢髻,雪凝脂,几经魂绕识君痴?纵然卿死不怜我,我自怜卿到死时。

唱的是《鹧鸪天·咏梅》。

顾庶妃身子柔软如丝,摇曳生姿,旋转时如红梅回雪,昂扬时似将凌空而去,肌胜雪,眉凝广寒,倾城虽是女子,也看得如醉如痴。

一曲终了,倾城拍掌称赞,“妹妹的舞姿,不在书法之下,我若是个男人,恐怕也难把持得住。”

“姐姐过奖了,妹妹不过是班门弄斧,哪里比得上姐姐的霓裳羽衣舞?”

“妹妹何必自谦,妹妹的梅花舞,不在姐姐的霓裳羽衣舞之下。”

倾城顿了顿,“妹妹不光舞好,这伴奏的玉笛,也很别致,上面竟还刻着一个‘卿’字,不知何解?”

顾庶妃略一变色,“因妹妹闺名中有一个‘清’字,清与卿谐音,姐姐不知,这笛子原是一对的,上面各刻着一个‘卿’字,取夫妻和睦之意,本是当年妹妹幼年之时,一个云游道士所赠,声称日后若是遇上另一个名字中有‘青’字,并且手持刻着 ‘卿’字玉笛之人,便是我的真命天子。后来我的表哥前来探亲,他名字中果有一个青’字,手中也持有一个刻着‘卿’字的玉笛,称是一位云游道士所赠,也同他讲过那样一番话语。可是后来我还是嫁进了楚王府,与他,终是没有缘分的,看来云游道士的话,不过胡诌罢了,竟是不可信的。”

“不知道你那表哥叫什么名字,相貌如何,如今身在何处?”

顾庶妃脸一红,“表哥名叫佘青君,生得面如冠玉,风流潇洒,姐姐既是救命恩人,我也没的隐瞒,当年表哥与我有几分青梅竹马之情,冬日里也曾一同来这西郊外赏梅花,在雪地里扫出一块空地,升起火堆,他吹笛子,我便唱曲,也算其乐融融。只是父亲嫌他家贫,不肯与之论婚嫁,后来又将我嫁进楚王府,也就跟表哥断了来往。后来听说他气不过,变得玩世不恭,浪迹天涯,不知所终。”

“这就是了。”倾城道。

顾庶妃惊诧,“姐姐的意思是?”

倾城就把先前在玉佛寺金童阁遇见佘青君之事讲了一遍。

顾庶妃听完,又羞又气,“想不到,他竟沦落至此,真是腌臜了我的记忆。”

“他如今犯下劫持王妃的罪名,逮住了,是要杀头的。”

“这样堕落污泥的畜牲,剐了他才好呢。”顾庶妃银牙紧咬道。

姐两个正聊着,忽然听见外面一阵悠扬的笛声传过来,缠缠绵绵、缭绕不尽,吹的正是刚刚青儿所奏的《鹧鸪天》。

倾城和顾庶妃都吃了一惊,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可能啊,佘青君浪迹天涯,如今又是皇家四处抓捕的逃犯,怎么会在此时突然出现在这里?

倾城平复一下情绪,道:“这会子我闷了,想着到外面散散心去,让张宁他们准备着护驾。”

顾庶妃变色道:“这大冷天的,姐姐身子金贵,怎可随意到外面去走动?倘若受了风寒,王爷怪罪下来,叫妹妹和下人们如何吃罪得起?”

“妹妹放心,我去去就来。”

顾庶妃急切中忖了忖,“既然如此,妹妹愿随姐姐同去。”

“你身子单弱,可受得外面风寒?”

“姐姐金贵无比,尚且受得,妹妹有何受不得的?”

“既这么着,你便同我前去。”

倾城穿着莲青色刺绣豆绿牡丹长袄,下面配着一条同色花百褶裙,外面披了一件莲青色豆绿牡丹纹鹤氅,由众人簇拥着,出了别院,寻声音而来。

过了一座石拱桥,在河对岸,有一座梅林,只见一树树倒挂的金钟梅晶莹如蜡,枝瘦花肥,如枯木逢春。

在林中,有一个翩翩少年,身披素白刺绣绿萼梅花斗篷,玉笛横陈,正在全神贯注地吹着曲子。

众人怕惊扰了他,便在远处驻足。

只见那少年曲罢,放下笛子,叹道:“‘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

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清婉表妹,你就这样去了,留我一人在这世上,如行尸走肉般,了无生趣。你若在天有灵,闻我笛声,魂魄也当到这故处来相会,也不枉你我倾心相恋一场。”

果然是佘青君。

倾城还未发话,顾庶妃抢着低声道:“姐姐,这厮有武功在身,倘若贸然过去,他必然逃跑,抓捕起来必得费上一番功夫,莫如让我过去,与之周旋,定能不费吹灰之力,将其智取。”

倾城不动声色道:“他对你如此痴情,你竟能如此狠下心来?”

“姐姐休要取笑,他不过是个酒色之徒,情场上的浪子,曾经那般开罪姐姐,妹妹岂肯放过他,妹妹以项上人头担保,定然将他拿下。”

“如此说来,妹妹只管前去,小心行事。”

“是。”顾庶妃应了声,走上前去,倾城领人悄悄退下,埋伏在一块山石后面。

佘青君正在自言自语,不胜悲戚,忽听身后一阵清风吹来,伴着一阵细细簌簌的脚步声,如飘雪落花,猛然回头一见,不禁转悲为喜,“表妹,是你!”

顾清婉嫣然一笑,盈盈而拜,“多年不见,表哥可安好?”

佘青君仰天悲叹,“我离表妹,徒剩一具行尸走肉,谈什么好不好的,如今你芳魂离索,孤苦无依,不如表哥索性随了你去,咱们两个苦命鸳鸯到阴间相伴,也算了了前世夙愿。”

“表哥果真愿意追随小妹到阴间?”

“表妹多此一问,难道你还不懂我的心思?”

“那好,”,清婉自荷包内取出一个药丸来,“你把这丸药吃下去,便会灵魂随我而去了。”

佘青君接过,毫不犹豫吞下。顷刻,便觉头晕目眩,晕倒在地。

顾清婉喊了两声“表哥”,见毫无反应,这才冲山石后面喊道:“姐姐,出来吧。”

倾城领着张宁等人出来,来到近前,将佘青君绑了,押回别院,关进下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