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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容王妃重生了(84)

作者: 甄道简 阅读记录

倾城着急又无奈,只得把那片血书呈上,“王爷请过目。”

宋老先生与王爷谈论书法正在兴头上,瞥了一眼血书上的字体,惊诧道:“哎呀,顾庶妃的字越发的长进了,如今模仿顾司药的笔体竟然这般相似,若非是老夫在场,旁人定然看不出真伪来,要知道,老夫可是当今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笔迹鉴定名家。”

倾城和顾庶妃十分不解,顾庶妃横了他一眼,“你胡说些什么,这就是我爹爹亲手所写。”

倾城也道:“宋老先生,素日见你忠厚老实,从不多嘴多舌,言谈间颇有分寸,今日竟是吃醉了酒不成,怎么这般胡言起来,这手书分明是顾司药亲手所写,何来的顾庶妃伪造!”

宋老先生果然迂腐,不关注那血书内容,只在笔迹上较真,“老夫活到这般年纪,别的事上一事无成,被人骂成书呆子,可呆也有呆的好,譬如这笔迹鉴定之事,没出现过一次失误,这手书要不是顾庶妃模仿他爹写的,老夫就倒着从这屋里走出去!”

倾城和顾庶妃气得花容失色,这老夫子,这会子跑这来卖什么疯!

“王爷,这血书确实是顾司药亲手所写,妾身亲眼所见!”倾城急赤白脸道。

王爷看了一遍血书内容,不动声色道:“想必顾司药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顾庶妃道:“爹爹已然离世,太子府好狠的心!”

“你们好算计!”王爷忽然将手中狼毫笔一掷。

倾城和顾庶妃皆吓了一跳。

王爷双眸如炬,逼视着倾城,“你私自放走佘青君,急于弥补过失,便与顾庶妃合谋,害死顾司药,又伪造了这份血书来呈给本王,幸亏有宋老先生在此,否则本王若是拿了这份血书到御前去参奏太子,倘若被发现是伪造的,岂不是要搭上本王性命!”

倾城睁大一双水杏大眼,“王爷,你竟然如此不相信妾身?”

王爷与她双眸对视,或许存了一丝疑惑,转过身来冲宋老先生道:“宋老先生,本王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这份血书上的字体,是顾庶妃模仿顾司药所作吗?”

宋老先生礼道:“王爷,老夫敢以人头担保,此必为顾庶妃伪造。”

王爷玉面冰冷,双眸如黑色的冰川,“王妃与顾庶妃伪造血书,欺瞒本王,即日起发往花房为奴,无事不得踏出楚王府半步。”

倾城与顾庶妃来至花房旁的庑房的时候,春兰、夏竹、秋菊、冬梅四个丫环在外面伏身相迎,面带一丝喜色。

倾城娇嗔道:“我又遭贬,你们几个,倒像是遇上什么喜事似的。”

四个丫环相视一笑,春兰道:“天下哪有不吵嘴的夫妻,说句僭越的话,王妃只当这里是娘家,回来小住几日,又顺便探探亲,可不是喜事一桩吗?”

一句话说得倾城也笑了。

到里间安置下来,夏竹道:“王爷和王妃天天在牡丹院里一处伴着,如今使性子动气,也不肯将王妃发往别处去,偏发到这花房里来,他又是天天往这花房里来的,看来王爷,是一日也离不了王妃的。”

秋菊道:“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苦,可不是咱们这样的女儿家们能懂的。”

冬梅道:“咱们几个和这花房,不过是与那搅蜂蜜的棒子相仿,是专供人家调情用的。”

倾城面红过耳,如赵粉。原本阴郁的心境,也开朗了许多。

第二日早上,用过早膳,倾城、顾庶妃同四个丫环一起来至花房。

已是冬天,花房里上了地龙,温暖无比。四季花卉不分季节,依然开放。

四个丫环冲顾庶妃道:“庶妃,王妃就交给您侍奉了,奴婢们赶着侍弄这些花儿。”

顾庶妃点点头。

四个丫环忙去了。

顾庶妃为倾城沏上一壶西湖龙井茶,然后也在几旁的蒲团上坐了,陪倾城一起吃茶。

倾城有些魂不守舍,脑子里想着,王爷一会子来了,还会和上次一样,装得冷冰冰的,给自己点小颜色吗?

都说男人是个小孩子,想来不假,她已经见惯这一套了。

等他性子耍够了,火消了,她是要好好跟他说道说道的,凭什么平白地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冤枉?

巳时已到,四个丫环立于门的两旁等候王爷驾临。

倾城和顾庶妃也站在门前候驾。

可是左等,王爷没来,右等,王爷还没来!

几个美貌女子皆是焦急。

之前除了和倾城一起呆在牡丹院,或者是个别有要事的日子,王爷一般都会来花房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倾城分明在这里,也没听说今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难道是临时有事?

顾庶妃道:“冬梅,你到尚善堂去看看,王爷为何到这般时候还没来。”

冬梅应了声,急匆匆去了。

不多一时,冬梅阴着脸回来,“王爷往沈侧妃的枫香斋去了,说是要与侧妃听筝赏曲,今儿就不来花房了。”

倾城一听,犹如一弯冷月刺中心房,面色也沉下来。

一连数日,王爷都没有来花房,一直呆在沈侧妃的枫香斋,连尚善堂都少回,其状有如先前眷恋倾城的牡丹院。

时时有筝曲之音传过来,闻之心伤。

这一日,已是戌时,一轮明月当空,倾城穿着莲青色暗花纹袄子,下配一条月白色棉质长裙,站在庑房前面,望着枫香斋的方向,怅然若失。

筝曲之音如水般传来,时时拨动人的心弦。

身后有脚步声,是顾庶妃,着一身石青色袄裙而来。

“姐姐还不回房歇息,仔细身子。”

倾城头也不转,“你听,这弹的可是《汉宫秋月》?”

“是。”

当初相逢之时,她就是以一曲《汉宫秋月》赢得王爷心的,如今正得盛宠,再谈这样悲怨的曲子,总是不大相宜的。若是咱们弹来,倒还使得。”

“妹妹已经许久没有姐姐这样的感触了,想是失宠太久,心早死了。”

倾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向旁处斜视了一眼,“你如今的心思,早已不在王爷身上,或许从来都不在王爷身上,倒省得遭这份罪了。”

顾庶妃顿了顿,“从我进入楚王府的那日起,便不再由着自己的喜好,王爷理应是我的天,我的主,我仰视他,竭尽所能得他欢心,心里面又抗拒着,渴望做真正的自己,如此矛盾,外观便是一副孤傲又自卑的性子。”

“原以为,你虽孤洁,可心底却是暗恋着王爷的,不想却是另一番情景。”

“在他没有再次出现前,我也以为是这样的。”

“妹妹有竹梅雅韵,若是从容绽放,自有一翻独特风姿。若是强扭着去追逐别个,倒是得不偿失了。”

“呆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顾庶妃一闭眼,“真够拧巴的。”

“若有能帮得上的,姐姐定会助你。”

“谢谢姐姐。”

“只是我也恐有心无力,如今自己落到这般境地,尚不能自救。”

“姐姐无需这样悲观,依妹妹之见,事情未必如姐姐所想,你听这曲音,似有幽怨悲凉之叹,哪是盛宠之人能弹出来的调调?”

倾城仔细听,似乎确如所言,可再一听,仿佛又只是一首怀念初逢的筝曲而已。

“姐姐这是当局者迷,关心则乱,依妹妹之见,与其在这里胡乱猜疑,不如前去探个究竟。”

倾城看了她一眼,“前去探个究竟?怎么探?”

顾庶妃伏在倾城耳边耳语了一番。

倾城和顾庶妃回到花房,捡了两盆盛放着的昙花,一人怀抱一盆,向后花园而来。

筝曲已然换成《胡笳十八拍》。

进了花园园门,趁月色绕过蝶池,来到尚善堂西边厢的枫香斋。

院子里栽种着一些枫树,如今是冬天,黑棕色的枝桠上挂着一颗颗刺球一样的果实,偶尔有果实离开枝头,“嗒”一声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