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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作时光(188)+番外

谢幺爷心里越来越不安,总觉得此行不会太顺利。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谢幺爷终于得到了昌隆帝召见。他踏进正殿大门,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

“谢老请坐。”昌隆帝让人把谢幺爷从地上扶起来,给他赐了座:“多年未见,谢老的身子可还硬朗?”

“托陛下的福,老朽一切都还好。”谢幺爷小心地在椅子上坐下,观察着昌隆帝的脸色。

几十年不见,昌隆帝看起来沉稳成熟了许多,给人深不可测之感。

昌隆帝没有问谢幺爷的来意,亲切地与他聊了一些家常,仿佛在关心一位普通的老人。

谢幺爷心里着急,可陛不露半点情绪,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直接开口道:“陛下,老朽厚颜,想向您求一个恩典。”

“哦?”昌隆帝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盯着谢幺爷,让人看不出息怒。

谢幺爷头皮有些发麻,可是为了谢家,他只能硬着头皮求情:“陛下,驸马病重,老朽想接驸马回南方养病。”

“谢老放心,谢驸马乃是朕的妹婿,朕会派人好好照顾他的。”

“老朽并无他意,只是驸马的病情复杂,接回南方休养,更有利于他的病情。”谢幺爷看出昌隆帝不愿意答应这个要求,豁出老脸哭道,“陛下,老朽膝下无子,待驸马如亲子。得知他患了癔症,老朽怕得一夜未睡,连夜赶到京城,唯盼他平安。”

谢幺爷年纪已经大了,伤心哭泣的样子,分外可怜。

“这是怎么了?”太子大步走进正殿,看了眼以袖抹泪的谢幺爷,朝昌隆帝行礼:“父皇,谢老怎么哭了,您为难他了?”

“陛下仁厚,岂会为难老朽,太子殿下您误会了。”谢幺爷赶紧解释。

“既然父皇不曾苛待你,你哭这么伤心做什么?”太子走到椅子边坐下,接过赵三财端来的茶轻啜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父皇欺负老人,让人误会可就不好了。”

正在抹泪的谢幺爷:……

这是连哭都不让人哭的意思吗?

他移开袖子,看了眼没有多少表情的昌隆帝,再看了眼颇为猖狂的太子,擦干眼泪把袖子放下:“是老朽失态了。”

“谢老哭得这么伤心,是因为得知谢家后人刺杀孤,心怀愧疚进京请罪的?”太子摩挲着花琉璃送给他的手串,慢条斯理道:“虽然谢瑶刺杀孤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但父皇向来心软,并不想牵连他人。所以请谢老放心,此事不会追究整个谢家的罪责。”

谢幺爷面色微变,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威胁他?

谢家在南方传承百年,在学子心中威望极高,陛下与太子当真敢动整个谢家?谢幺爷不相信昌隆帝会这么冲动,但他看不透这个太子的脾性。

初见时,只觉得这个太子肤浅好美色,可他现在往这里一坐,却让他感觉到了压力。

“谢瑶常年跟随公主到京中居住,我们长辈对她管教不严,这是我们的错……”

“等等。”太子把玩手串的动作微微一顿,眉头轻皱,“谢老这话的意思,谢瑶跟乐阳公主有时候到京中居住,她犯了错,就是跟我们京城有关?”

“老朽绝无此意。”

“孤看你分明就是这个意思。”太子摆了摆手,“算了,孤懒得跟你争辩,免得传出去,还说孤欺负老年人。”

谢幺爷默默咽下一口心头血。

“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谢老年纪大了,就该好好养生,其他的事情不要太过操心。”太子站起身,“至于谢驸马回南方养病一事,你不必再提,孤是不会同意的。”

“陛下……”谢幺爷没料到太子当着昌隆帝的面,都如此嚣张,扭头看向昌隆帝,希望他能斥责太子几句。

哪知昌隆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得一脸无奈。

“这孩子从小被朕惯坏了,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昌隆帝叹口气,“谢老,你是谢驸马的长辈,朕是太子的长辈。你心疼谢驸马,朕何尝不心疼太子刺杀太子一案事关重大,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以前,乐阳公主府的人,谁都不允许离开京城。”

“至于谢老你……”昌隆帝淡笑,“你多年没来京城,就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吧。”

谢幺爷:“……”

这是什么意思,他不仅没能把家主接回去,还把自己给倒贴上了?

“谢老,陛下还有奏折没有批阅,老奴送您回去,请。”赵三财上前请谢幺爷出门。

谢幺爷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意,迈出门槛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谢老,您脚下可要多留意。”赵三财笑眯眯地扶住谢幺爷的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奴怎么向皇上交待呢?”

谢幺爷心里直泛苦,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昌隆帝现在变得如此难说话。难道真要家主一直住在京城里,与外界断了联系。

不行,必须要想办法把家主救出来,不然这几十年的谋划,全都白费了。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乐阳公主被关在公主府里,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唯一让她安心的是儿子被安全送到了宫里,不管出什么事,都能保住他的性命。

宫里的御医每天都来,可是驸马的癔症不见半点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身边的丫鬟与小厮都在劝她,想办法送驸马回南方休养。

可是她现在连门都不能出,还能有什么办法?

晚上睡不着时,她起身在院子里透气,听到两个丫鬟在偷偷说话。

“驸马对公主殿下那么好,没想到驸马得了癔症后,公主竟然眼睁睁看着陛下圈禁整个公主府。”

“你不要胡说,这是陛下的命令,公主殿下能有什么办法?”

“再怎么说,公主也是陛下的妹妹,若是讲理不行,那就一哭二闹三上吊,陛下与太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公主这样。”

“你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万一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看皇家的笑话?”

“就算被人看了笑话又怎么样,只要能保住驸马就好嘛……”

两个婢女的声音渐渐远去,乐阳公主愣愣地站在院子里,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皇兄真的会顾忌颜面,让她带驸马离京吗?

朝廷加开恩科的消息传开以后,一些家境殷实的学子,就收拾好包袱,开始往京城里赶,为的是提前适应京城的气候与饮食,在考场上就不会出现岔子。

离京城较近的学子,已经三三两两赶到了京城。

王启等学子也是提前来京城的,可是由于谢家故意隐瞒消息,他们从家乡赶过来的时候,比其他学子晚了几天。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还没到京城,就有同伴感染上了风寒,大家为了帮同伴治病,几乎花光了身上的银钱。

一路上大家饿得前胸贴后背,为了省钱,有时候就宿破庙,或是搭乡民的顺风车赶路。

好不容易快到京城地界的时候,他们已经饿得连路都走不动,晚上一个劲儿灌水充饥。

“大家再撑一撑,还有一天的路程,我们就能赶到京城了。”王启与同伴们围坐在火堆旁,小声道,“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农家借些米粮,写下借据,等家里把银子送来以后,再加倍还给他们。”

他们从小就开始读书,什么时候为银钱为难过?

“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连累你们,又怎么会让你们一路上吃苦。”杨文哽咽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

“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咱们相交这么多年,吃点苦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人没事。”王启与其他几个学子纷纷安慰杨文,顺便揉一揉饿得发瘪的肚皮。

第二天一早,他们继续赶路,走到一半的时候,身体最弱的杨文,晕了过去。

“杨兄,杨兄?”

“发生了何事?”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路边,车里传出女子轻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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