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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作时光(47)+番外

“善信请入坐。”住持请母女二人坐下,亲手为两人倒上茶。

他们坐的地方是一座凉亭,凉亭修建在山石上,举目便能看到山下的景色,若是此时山间有雾,倒真有几分人间仙境的景致。

“多谢真人。”

“贫道青徽,两位善信直呼贫道名号便是。”青徽把茶放到花琉璃面前,“这种茶由四季鲜花晒制而成,有养颜宁神之效,便是体弱者也能入口。”

花琉璃注意到他的手,修剪得很干净,白皙匀称。

“贫道自幼跟随师父修行,师父驾鹤西去后,便做了这座道观的住持。”青徽眼睛很好看,没有染上半点红尘:“当年将军来鄙观时,贫道尚且年幼,没有机会近前与将军交谈。这么多年过去,将军还是如此英武。”

“青徽道长谬赞。”卫明月叹口气,“我多年未归,不曾想连真人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师父曾跟贫道说过,将军是战星下凡,生来便是保家卫国的命格。”

卫明月闻言一笑,看不出她对这种说法信或者不信。

“得知郡主回京,贫道有心到贵府拜访,只是贫道平日守着这座道观,甚少有出门的机会。”青徽看向花琉璃,“好在今日三清上神保佑,贫道终于得见郡主真颜。”

“道长为何坚持要见我?”花琉璃好奇地反问。

“因为将军临行前,家师忘了把一份签文给将军。”青徽从袖笼里拿出一支签,这支签看起来十分陈旧,不知道放了多久。

卫明月忽然想起来,她在道观许愿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摇了一支签。可是这支签不小心掉到了供桌缝隙下,她没有放在心上,当天便离开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座道观还保留着当年那支掉进缝隙的签。

卫明月接过签一看,上面一片空白:“这是何意?”

“这是一支白签。”青徽看着花琉璃,“说明无签可解。”

卫明月面色有些不好看,这支签当年她是为了腹中胎儿所求,空白又是何意?总归不会是什么好的寓意。

手上一用力,签顿时断开。她冷着脸道:“事在人为,我不会信这些。”

“凡事总有意外。”青徽看着这支的签文,微微一笑:“修道本是逆天而行,贫道也觉得不用太信这些,不过……”

青徽的笑容变得更加包容温和:“贫道观郡主与我道有缘,郡主可愿了解一下?”

花琉璃:“哈?”

“郡主若是不愿意的,贫道下次再来问。”青徽笑容更加温和,“也许下次郡主就对修道感兴趣了。”

花琉璃在心中摇头,不了,不了,打扰了。

“京城如深海,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藏波涛。卫将军与花将军乃大晋忠臣良将,贫道不忍二位陷入泥潭。”青徽似乎并不强求花琉璃修道这件事,他扭头看向山间景色,“请两位将军多保重。”

“多谢道长提醒。”卫明月道,“陛下乃当世明君,便是波涛汹涌,只要有陛下在,船就不会海浪淹没。”

青徽行了一个道家大礼:“善信护国保家,功德万丈,无论何时,都会有仙人保佑,逢凶化吉。”

“承道长吉言。”卫明月回了一礼。

“郡主,请多多保重。”青徽仿佛真的只为送一支空白签而来,他深深看了花琉璃一眼,转身消失在石桥之后。

卫明月盯着桌上断成两截的签,神情仍旧有些难看。

“娘亲,空白签可是好签呢。”花琉璃捡起断签,“就像是陛下给我了一份盖了玉玺大印的空白圣旨,让我想要什么就自己填,多好啊。”

她把断签随手往悬崖下一抛,看也不看地朝天拱了拱手:“多谢老天爷啦。”

被她的动作逗笑,卫明月起身道:“当年许愿,如今来还愿,我跟神仙的债就算是两清了。”

“我的债倒是清了,你可不要在外面欠债。”卫明月已有所指。

“什么债?”花琉璃端起花茶喝了一口,纤细的手指轻轻瞧着石桌。

“情债。”卫明月挑眉,“方才你是不是给太子编小动物了?”

花琉璃点头。

“你爹喜欢拿这个小手段来哄我,你大哥二哥也爱编些兔子小狗等物哄你大嫂二嫂。没想到你更有本事,不仅编东西还要编个故事。”卫明月伸手戳花琉璃脑门,“花家别的本事你没学到,哄人的手段倒是一套接一套。”

“娘亲。”花琉璃捂着额头道,“我只是想让太子开心一点,又不是对他图谋不轨。再说,太子心中有不可替代的人物,哪会因为一点小事,轻易喜欢上别人。”

如果不是喜欢,又怎么会亲自来到这座山中道观,只为她点上一盏灯。

这是何等缠绵悱恻又悲情的爱情啊。

“罢了,你若真喜欢上皇家……”

“娘亲。”花琉璃握住卫明月的手,“女儿跟皇家子弟不合适,皇家也不会让一个体弱多病的人做皇子妃,这样最好。”

卫明月看着女儿:“我儿,你要记住,花家不会因为一段婚姻走向辉煌或是衰败,你不用顾忌我们。”

“女儿知道。”花琉璃笑,“只是做一个完美的女人又有什么好,柔弱有柔弱的好,我还要做世上有名的病弱美人呢。”

“说不定等千百年后,还有文人书生为我作诗,形容后世美人的词汇是什么貌若琉璃,赛琉璃,琉璃再世等……”

“走吧,回家。”

“回家?”

“回去早点睡觉,梦里什么都有。”

母女二人回去时,太子还在等他们。

“将军,郡主,山路崎岖,我们一道回去。”太子笑看着她们。

“殿下请。”卫明月没有半点顾忌,当即便点头答应下来。

到忠勇侯府门口时,花琉璃站在门口,扭头看骑在马背上,瞧着有些孤零零的太子,开口道:“殿下,要不在鄙府用过晚饭再回去吧?”

主人说“吃了饭再走”,客人说“不用了”,基本上是民间客气礼貌的标准配置。

“那孤便厚颜打扰了。”太子从马背下来,脸上还带着笑。

显然,自小生活在宫中的太子,并不懂民间虚伪的客套礼仪。

见妻女带着太子回来,花应庭虽然有些意外,但并没有诚惶诚恐。他让下人准备了一大桌子菜,招呼着太子落座。

“上一次与殿下同桌吃饭,还是十五年零四个月前。”花应庭端起茶杯道,“内子不让我饮酒,我只能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谢谢将军。”

花应庭趁卫明月不注意,朝太子眨了眨眼,小声道:“我这不是怕她,只是我们做男人的,怎么能让娘子生气,对不对?”

“是啊。”花琉璃凑过来小声道,“娘亲若是生气,您今晚就别睡觉了。”

“咳。”花应庭干咳一声,“太子在这里,给为父留点面子。”

太子忍着笑道:“孤方才没听清楚,郡主说了什么?”

花琉璃笑着挑眉,没想到太子也这么会说话?

太子温柔地笑望回来。

“殿下如今的拳脚功夫练得如何?”花应庭把女儿隔开,对太子道,“当年末将只教了殿下几个月剑术就去了关外,不知殿下有没有落下?”

“将军走后,父皇便让其他人来教孤的剑法,只是那些人比不上将军。”太子开口道,“将军现在回来,可愿意继续教学生?”

“承蒙殿下看得起末将,只可惜末将在战场上伤了根骨,现在连酒水都沾不得,更别说提刀动枪。”花应庭遗憾地叹息一声,似乎为自己不能再上战场而难过。

有丫鬟端着一碗汤药进来,花琉璃接了过来,仰头一口气喝下。

花家其他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花琉璃吃药,连表情都没有变。太子皱了皱眉,却没有立场说什么话。

用过晚饭,花应庭叫住太子,让他把一盒东西带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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