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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身份惹的祸(11)+番外

作者: 所求不能 阅读记录

当房峙祖指派的大夫为芷荀的外婆汪氏医好了病,芷荀坐在了高小的课堂上听课的时候,他已踏上了开往德国的邮轮。

“刚刚这一瞬间,你使我觉得我已经老了。”他故作凄哀地打趣。

两个人相视而笑。

“您还记得吗?那天您说……”她淘气地学着他当年的样子:“好,我等着你长大,等着你有朝一日来谢我。”说完,朝他莞尔一笑,她逐渐轻松了起来,那种紧张又激动的情绪渐渐平息。

她那样子落在他眼里,真是可爱极了。“恩,我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她难为情地抿唇:“我已经长大了,可我还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感谢您。”她看向墙上的画:“这两幅壁画是我的一点心意,就全当是我对您的感谢吧,至于薪酬,我是坚决不会收的。”

他明白她的心意,便不推脱:“好,我欣然笑纳!你的谢礼我很满意,也很喜欢。”

那一天,他们两人在那间屋子里足足聊了两个多钟头,房峙祖与她相谈甚欢,把时间都仍在了窗子外面,遗忘了。

第12章 避谣

芷荀因为扭了脚,无法爬梯子,只能暂时放下工作,在家养伤。房峙祖在经过那个尚未完成壁画的房间时,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明明知道她不在,目光还是透过窗子飘了进去,落在那个孤零零的木梯上。

贺慎元亦步亦趋的跟在房峙祖身后,对少东家的这种举动很是留意。“峙祖,江小姐中学也快读完了,不如,就让她留在福利院做点事吧?”

“留在这里?岂不可惜。她在艺术上很有造诣,是个可塑之才,等她把这里的事做完了,我打算送她出洋。”他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

“你已经同她说好了?”贺慎元一惊,脱口问道。

房峙祖何等敏锐,贺慎元的微妙反应令他倍感诧异。他转身打量着他:“还没有,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贺慎元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反应有些过激,斟酌着道:“我只是在想,这送出国去,隔着千山万水的,你们岂不是几年都不能够再相见?夜长梦多啊……”

贺慎元此话一出,房峙祖立时懂了他的意思。他定定的瞧着他,语调虽极平缓,却透着愠怒:“福叔,你的聪明心思,怕是用错了地方吧?!”

贺慎元看着他冷然离开,跟在他的身后暗自琢磨:是他想错了吗?这些日子来,他与那江小姐也有了些接触,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着实讨人喜欢,即便自己是一个从不朝三暮四的男人,也禁不住对她倾心。要说世瞩对他动了心,他一点也不意外。可照刚才的情形来看,倒是自己弄错了。

贺慎元追上了他,却听他道:“我不过是与她多说了几句,你们就这样猜忌,看来我以后行事更要多注意一些了。” 底下的一干人等对他这个顶峰人物向来很是关注,贺慎元更不屑说,在他身上是用尽了心思。想来,那日他同江芷荀多说了两句,在这个福利院里定然已是公开的秘密了。可想而知,那些旁人会怎样议论。“你都听到了些什么舆论?”他声气里依旧带着怒意。

贺慎元的确是听到了些,可他此刻心里正不自在,他犹疑着没有说出口。

“说我对江芷荀有意?没准已经好上了,或许还会娶她做姨太太吧?”无非是这样,他不说,他也想得出!他一个男人无所谓,可江芷荀是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因为他的一时接近就毁了人家的清誉?看来以后还是远着她些比较好。

芷荀在家养伤期间,张珈邺来找过她,说是给她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房先生愿意出资送她去留洋。对于房先生的厚待,她自然是感激不尽,可她却只能辜负了他的好意,她不能去。她请张老师代她阐明原因,她还有一位七十岁的外婆,她不能拋下她远赴异乡,望房先生理解。令外,她还有一个原因没说,她是一个极其恋家的人,到国外去,恐怕会适应不了那里的生活,会想家。

十天后,当芷荀再次来到福利院时,发现已经有很多小孩子被送来了这里。接待处的门外熙来攘去,很多难民捧着个小孩子前来投奔。

“不行!不行!您的孩子太大了,我们这专收幼儿,不收这么大的孩子。”接待处的小王对一位上了岁数的老婆婆解释着。

“这孩子的父母全都死了,就剩下我这个老婆子带着他,可我也养不活他啊,跟着我也是得饿死,你就行行好,收留他吧!行行好吧!”那老婆子将她的小孙子紧紧的揽着,不时地用她脏兮兮的破烂衣袖揩抹孩子的脏脸。

“您还是到别处去问问吧,您的孙子总有八九岁了吧,太大了,您看看!我们这收的都是小娃娃!”

那老婆子见此情形,淌眼抹泪的哭起来。“他就要饿死了,求求你了,救救他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你救救他吧!”

小王听如此说,便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几块饼干来塞在那小男孩的手里。“走吧!走吧!您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那老婆子见无论如何行不通,无奈之下只好拉着她的小孙子走出来。刚走出几米远,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从此,再也没能起来。那小孙子爬在奶奶的身上嗷嗷叫着,柔搡着。塞了一嘴的饼干都还没有咽下去,却已忘记了饥饿。

贺慎元刚好从此经过,对从接待室里跑出来的小王询问了几句后,吩咐身边的跟班高升道:“叫两个人来将那老婆子抬去埋了。把那个小男孩送到朝阳初小去。”

高升为难道:“您前几天吩咐我送那一个女孩子去时,陆校长就已经托我给您回过话,说无论如何是再也接纳不下了,您忘了吗?”

“告诉陆校长,这是最后一个,务必将他插进去。”贺慎元不等高升再说什么,凝眉朝那孩子看了一眼,随即转身离开了。

芷荀重新回到这里已有些时日,她却再也没有见到过房峙祖。可贺先生的随身听差高升却对她格外照顾,她这次回来后,每餐馔食都改为特供,与之前在大餐间里的不同,都是些极其精致的餐点。这是房先生的意思?她这样猜测。可她不喜欢搞特殊,她想和其他员工一样,况且大餐间提供的餐点也很合她的胃口。她对高升谢绝了那特殊的优待,可他每晚又会送些珍稀的果品、冰饮来。她每每婉言谢绝,可翌日,他又会如此。

…………

房峙祖从医院出来,孟德安立马打开那辆豪华座驾的车门,恭敬地候在一侧。

“去福利院。”房峙祖对汽车夫老杨吩咐道。福利院工期结束,步入正轨已有些时日,福叔汇报说端夙方将福利院管理得井井有条,可他总是不由自主的要去瞧瞧。

汽车刚开出去没多远,一个俏丽的身影在脑海悠然浮现――壁画前,她的身姿轻盈娟好,娴静专注。“老杨,掉头,去地产公司。”到了福利院,又会忍不住要去瞧瞧她。再去见她,还不知道要被怎样议论呢?他懊恼的柔了柔眉心。

老杨“欸”了一声,不言不语,默默将汽车掉头。坐在副驾驶的孟德安向来是个多事的,他扭头向房峙祖投来诧异的目光。在去福利院的途中半路折返,这已经是近来的第三次了,从前六爷可不会这样,他向来思路清晰,做事条理分明,最近是怎么了?“六爷,您没事吧?”他关切地问。

“你觉得我会有什么事?”他没好气的回他一句。

孟德安立马闭嘴,不敢再多事。

多年来心底理得整整齐齐的弦,不经意间被什么人拨乱了一根,而他却尚不自知。

…………

芷荀的第二幅壁画也即将完成。这天,她正在忙碌着手上的活,贺慎元突然造访。

他一身宝蓝暗花长袍,头发理得乌亮,手执折扇,笑意盈盈的走进来。

“江小姐,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