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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住时光不许动(50)

作者: 卿白衣 阅读记录

仿佛刚才被“表白”的不是自己。

薄薄的眼皮子一撩,晏辞看见了正趴在桌子上和孙菲菲讲话的时浅。

天气愈冷,前几天下得雪还没有化完。

都说霜前冷雪后寒,其实哪里都冷,哪怕冬日里有太阳,那浅浅的一层光晕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虚光透下,寒风依旧凛冽。

时浅半趴在桌子上,长发束起,发尾扫在肩膀处,她手里拿了支笔,画几笔停下来和孙菲菲说几句话。

虽然脸上表情很淡,但她说话轻声细语、细声细气的,学习成绩又好,看上去乖乖巧巧的,完完全全的好学生模样。

敛下眼皮,一想到时浅这幅乖顺模样的背后,是嫣红又湿漉漉的眼尾,是任由他采撷的双唇,晏辞就喉头发紧。

心底里想要撕碎她冷淡外表的念头怎么压也压不住。

想看她微微喘.息着,贴在他怀里,脸埋在他胸口,小声又小声的叫他的名字。

是不是有些太禽.兽了……

“叩叩”两声。

时浅一只手撑在凳子边缘,整个身子骨往晏辞那边靠了靠,笔尖在晏辞的桌子边轻轻敲了敲,细声细气地喊:“晏辞?”

“嗯?”晏辞给了回应,反应不大。

禽.兽的想法被人打断,不见丝毫羞愧,可见是真的禽.兽。

“你在想什么?”时浅盯着晏辞看了一会,总觉得晏辞在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昂。”晏辞一听,后背离了点墙壁,往前倾了一点儿,看着时浅,说:“在想二战的起止时间,起因,过程,结果和影响。”

时浅不大相信,“真的?”

“真的。”晏辞点头,随后想到什么似的,细长的眼尾一扬,笑了笑,问:“崽崽,你希望我想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不少,声音低哑。

浅淡的笑意撩人。

撩在了时浅的心弦上,一下又一下的。

在想什么?

在想办你。

气氛正浓的时候,历史老师夹着本书,大步走了进来。

一进班级,书还没来得及放下,他又夹着书走到了第四组,大手往第一排同学的桌子上一拍,说:“来,你上去默写第一次鸦片战争的时间原因结果和影响。”

说完,又一掌排上了第二排学生的桌子,说:“你也上去,八国联军侵华战争的时间起因过程和影响。”

“来,杨怀宁和晏辞对吧?俩人都上去,一人一块黑板,前面一个默写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起止时间起因过程和影响,后面一个默写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起止时间起因过程和影响。”

晏辞:“……”

真巧。

“动作快点儿,最后一节课了,我们争取不拖堂,一下课就让大家去吃饭。”历史老师随手把夹在胳膊底下的书一丢,靠在桌子边说:“马上就元旦了,我们呢课上就背背书,你们背你们的,我抽人上黑板默写,抽到你你就上去,没抽到你你就在下面继续背书。我也不指望你们元旦放假还能在家认真背书了,你们就把握好我的课堂时间,好好利用,争取元旦休息几天,放假来给我好好考试。”

说完自己的计划,历史老师摇了摇头,喜笑颜开,似乎是有些得意洋洋,邀功似地问学生们:“我的计划可还行呐?不错吧!”

下面学生都很给面子,喊了一个字:好。

时浅背了一会,又仰头看晏辞。

晏辞个儿高,校服外套被他穿得松松垮垮的,也不嫌冷,里面估计就套了件针织衫。

上了黑板,校服袖口被他捋上去了一点儿,露出小半截腕子,尺骨茎突明显。

他左手拿粉笔写字,骨节匀称修长。

写得很流畅,几乎没什么停顿的地方。

时浅看了又看,看到他写到最后影响的时候,这才准备低下头开始背书。

刚准备低下头,刚才以一个极其夸张的弧度弯着身子的历史老师突然直起了身,蹦上了讲台,走到了晏辞身边,哥俩好似得将手搭到了晏辞的肩膀上。

晏辞捏着粉笔,稍稍克制了一下,继续往下写。

他一直都不喜欢别人靠他。

“回国还适应吗?”历史老师一边看晏辞的字一边问。

“还行。”

“字有进步!”

“嗯……”晏辞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拍了拍晏辞的肩膀,历史老师又说:“小伙子,好好学啊,进步大着呢。”

晏辞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拿着粉笔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既不骄也不燥。

看了一会,历史老师突然想起在办公室里听过的八卦。

他们年级主任是晏辞的大姨,他妈和他大姨是亲姐妹,出自书香世家,在他们苏淮地区尚算有名。

有温景和在,背景就够硬了。

但没想到,眼前寄住在温景和家的少年背景更硬。

晏家的小少爷,怎么会寄住在温景和家里

明明有挥霍的资本,有不可一世的能力,却收敛的干干净净。

听话倒也听话,除了会不分时间地点的睡觉,几乎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地方。

作业按时写,考试成绩马马虎虎说得过去。原本银白的头发也染黑了,几乎从来不和老师对着来,也不违法校纪校规,更没乱搞同学关系。

历史老师越想越喜欢,连看晏辞一开始给他考B的历史成绩都眉清目秀了起来,又拍了下晏辞的肩膀,问:“小伙子,谈女朋友了吗?”

晏辞眼皮子一跳,指尖一个用力,粉笔被压断了一小节。

换了支粉笔,晏辞若无其事地回答:“没。”

时浅是当老婆养的,严格意义上老婆和女朋友区别很大。

女朋友可以谈不止一个,而老婆就只有一个。

晏辞是一个不太喜欢做无用功的人,不论是养老婆还是养崽崽,这种麻烦的事,他的耐心只够给一个人。

“小伙子,前途一片光明啊!”历史老师说着又要上去给晏辞一掌。

写完,丢了粉笔,晏辞又受了一巴掌才回到座位上了。

坐下,晏辞抬手压了压脖颈,动了动胳膊。

怪不得有人说历史老师练过江湖失传已久的铁砂掌。

手劲真大。

旁边的小姑娘背书背的很认真,目不斜视的。

晏辞一边揉着胳膊,一边翻开了书,就听着时浅声音,她背,他跟着记。

听说,听觉能加深记忆。

她的声音细细的,说话带着淮水特有的软和,如一汪泉水,尾音像带着一把小勾子,勾在人的心尖上。

她对别人清清冷冷的,私下里俩人相处,晏辞发现她像个面团子,任人揉搓。

“叮——”的一声,下课铃响起。

“同志们,好好学啊!”话说完,历史老师又将书夹到胳膊底下,“快去吃饭,快跑诶,迟了吃不到酥肉排骨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底下学生一边笑,一边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孙菲菲早就习惯了时浅和晏辞一起走了,收拾好东西就跟着杨怀宁一起溜了。

教室里很快就只剩下了时浅和晏辞。

时浅中午没什么要带的东西,她刚想开口,就被晏辞扯住腕子拉了过去。

晏辞坐在位置上,后背贴着墙壁,双腿岔开正对着她,她被这么一拉,猝不及防,怕跌到他身上,慌乱之间,她右手撑在了他的课桌上。

“嗯……”时浅的鼻音刚出来,唇上就被压了根手指。

他的。

“嘘。”晏辞的食指压在时浅的双唇上,眼皮一撩,看了片刻,又垂下。

指腹重重的一碾,一勾抹。

似乎在发.泄,又像是在念想。

时浅明白晏辞的意思后,撑在晏辞课桌上的手指紧紧的扣住,一动不敢动。眼尾又开始泛红,和兔子一样,湿漉漉的。

十六七岁的年纪,有些事碰了就没办法克制住,一脚踏进去,堕的更深。

尝过滋味,才知道欲念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