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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住时光不许动(69)

作者: 卿白衣 阅读记录

时浅被晏辞捏着的手指动了动,整个身子一僵,想抽回手,却被抓住了。

晏辞的目光还在书上。

“在这里,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我给我们大家三天时间。希望这位同学,你可以来主动找我坦白。”

冬青说完,深吸了一口气,又静静地看了会下面坐着的学生。

教室里很安静,头顶的白炽灯光亮如白昼,将一切都照于无形。

同学们都低着头,没敢再去看冬青一眼。

时浅的手指被晏辞捏着,他不放,她也不敢动,怕再动下去惹某只大喵不开心,更怕被冬青老师看到。

隔了一会儿,湿热的教室中蹿过一阵冷风。教室门被打开后又再次背合上。

安静不过一瞬,班级里响起了窃窃私语,随后一秒升至沸腾。

“我天——”

“真的假的?我们班谁啊?”

“出叛徒了出叛徒了,叛徒出来挨打了。”

时浅脑子懵了,指尖突然一疼,身理反应,眼尾跟着又红了。

“你怕什么?”晏辞问。

第68章 第六十七天

Chapter.67我抱抱

教室里沸腾过一阵后,又静了下来。

大多数人开始埋头订正数学试卷,只有少数实在闲的没事做的玩起了排除法。

首先排除他们大班长,肯定不是他们大班长。

女生当中再看看,剩下的都不像会早恋的。

男生的话,晏辞挺像的。

那张脸实在太招摇了,且不说以前那副放荡不羁的模样,听说还因为某个外校的女生和别人打了一架?

有几个男生窝在一起分析完,偷偷摸摸地瞧了瞧晏辞,发现人和没事人一样,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搭在大腿上,视线落在书上,看的挺认真的。

“假的吧?你在分析什么?”

“你看看人家,多认真?像早恋的吗!难怪人家能考A。看看人家看看你,再看隔壁大老李。”

“滚啊,劳资不是A吗?”

“还有一种可能!”说话的男生指尖压在下巴上,摩挲了那么两下,又打了个响指,接道:“老冬实在故意炸我们。”

“老冬不是那种爱搞事的人……”

“我靠,你说的好吓人啊,我们老冬什么时候那么聪明了!”

“完了,你个弟弟,老冬听了想打人。”

慢慢的,教室里更安静了,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细细微微的,偶尔响起几声翻书声。

四周都很安静,静到时浅可以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的。

跳的很快。

如果妈妈知道怎么办……

思绪很乱,不知道到底要想什么,应该想什么,各种念头一股脑的全部涌了上来。

“啊——”音节到一半,剩下的声音又卡在了喉咙里。

指尖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时浅回过了神。

她好像又让大喵不开心了。

晏辞平时都很顺着她,大喵除了太娇气,不太好哄以外,其余的时候还是挺好顺毛的。

“你怕什么?”晏辞问。

看着委委屈屈的时浅,晏辞有些无奈,声音不由自主地低柔了下来。

“不是我们。”

“你这么肯定?”时浅指尖被他捏的还是有些疼。

晏辞笑,“有老师知道我们的事吗?”

有吗?

就算有,有哪个老师敢跃过他大姨直接跟冬青老师说?

学校里人情关系也很现实,就算有老师知道,了解他们家的也不一定会淌这趟浑水。

温家的人看着温和有致,其实都不太好惹,不谈他大姨,他姨夫温景和他哥都是护犊子的人,估计知道也是微微一笑,茶盏一合,说:改天带小女朋友过来一起吃个饭吧。

再退一万步,还有他妈。

再不济,回去说几句他们家老头子爱听的话,老头子一开心,谁都拦不住。

“嗯?”晏辞步步紧逼,又捏了下时浅的指尖,“这么怕?”

害怕的。

时浅低了头,被晏辞握着的手指动了动,指尖在他手掌心轻轻地划过,带了点讨好的意味。

“痒。”晏辞说。

时浅没了再写摘抄的念头,趴到了桌子上,小声说了一个字:“疼。”

外面风声鸣唳,拍在窗户上呜呜作响。

其实冬天一直都很冷,有时候连太阳光都是冷的,拂在人身上感受不到一点儿热度。

只是因为她一直窝在大喵身边,才觉得这个没这么冷。

那种温度实在让人太过留念了,她一直都贪念着这种温度,会有人抱抱她,带她出去做摇摇车,给她买糖葫芦……这样会让她觉得她是一个有那么一点儿重要的人。

而不是父母想起来炫耀成绩的物品。

她也不是话少,只是小时候没人问过她,你到底开不开心。

她不知道自己像什么,她的作用好像就是逢年过节被父母哪来炫耀的工具。

真的,没人问过她,你想做什么呀?

我陪你,我带你去。过来我抱抱,亲你就亲你,哪里还需要那么多理由。

时浅头埋在书里,鼻尖都是油墨香味,很浓。

鼻子发酸,眼睛也疼。

不是害怕,在舍不得前面,害怕都被无限缩小了,她就是舍不得,会难过。

晏辞看时浅缩成一小团的模样,眼皮子抬了抬,扫了眼杨怀宁前面的容泠。

理科生大多看着话少,大部分相处熟了之后,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骚,比如说杨怀宁。

也有部分,就是话少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解释,基本不说废话,比如说容泠。

还有一些异类,就是天生冷情,只动手不动口,连解释都不屑给一个,比如说周梒江。

晏辞对容泠没什么印象,学习挺好的,长的还行,没他好看,话不多。

他在写作业,看着也挺像那么回事的。

就像他有时候看着也挺像那么回事,但其实不是那么回事一样。

下了晚自习,班级里的学生迅速收拾好东西,走了。

临走之前杨怀宁和孙菲菲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趴在桌子的时浅,想说什么,最后又没开的了口,被晏辞一个眼神止住了。

“走了,兄弟。”

晏辞点了点头。

教室里又只剩下了晏辞和时浅。

晏辞站起身,曲指敲了敲时浅的课桌,声音温柔了不止一星半点儿,“走了,崽崽。”

时浅听话地收拾好书包,又被晏辞牵着出了教室。

楼梯间的灯没关,亮堂堂的。

“晏辞?”时浅终于开了口。

“嗯?”

“如果……”时浅说了两个字,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如果什么啊?如果。”

最后几节台阶了,晏辞一个跨步走了下去,对时浅伸开了双手,下巴微微抬了起来,“过来,我抱抱。”

大男孩微扬了下巴的时候,有些独属于自己的傲气。

亮堂堂的灯下,他的眼皮子显得更加单薄,虚眯着眼,上眼睑和下眼睑离的很近,睫毛像鸭羽,黑又长。

挺没骨气的。

时浅向下走了几步,站在最后一节台阶上,抬手关了灯,伸手环住了晏辞的脖颈。

就这样吧。

没什么如果,明天的事是明天的事。

晏辞似乎是笑了一下,呼吸拂落在她的耳边。

时浅学着大喵以往蹭她的动作,脸往他脖颈里埋了又埋。

晏辞歪过头,随着时浅去瞎几把撩.拨他。

鼻尖都是她脖颈处的味道,香香淡淡的,不知道为什么还软乎乎的。

没再追问时浅到底怕什么,晏辞抬手顺了顺怀里人的背,哄着她。

被晏辞抱着,时浅静了下来,突然不那么怕了。

黑黢黢的环境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女声。

“泠泠!”

“嘘——”晏辞抱着时浅,退到了台阶上。

学校每栋教学楼的一楼都是停车场,停车场的灯早就关了。

停车场和台阶之间还有一段距离,隔着一道弯,基本没人会注意到台阶上还站着的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