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住时光不许动(98)
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开心就成。
因为这样,封悦得知晏辞会抽烟喝酒的时候,还跟她吵了一架,说以后晏辞总有一天会毁在她手上。
现在抽烟,以后更刺激的能吸.毒。
现在太小,长大了烟酒不离手,总有一天会接触女人,染上性。
好在,她选择了相信自己儿子。
晏辞听到大有继续谈论自己的意思,吃饱了,放下筷子,歪头盯着小时浅。
小姑娘小口小口地数着米粒,没一会也放下了筷子。
“走吗?”晏辞问。
时浅很容易就听晏辞的话,放下饭盒,悄悄和晏辞溜了。
那边孙菲菲的妈妈还在继续追问着封宜的教育方法。
“男孩子嘛,开窍了懂事了,自然而然什么都好了。”王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插了一句。
“我家也是个小子,他怎么还不懂事?”杨怀宁的爸爸说着,大掌猛得拍在了杨怀宁背上。
“爸,轻点啊!”
孙菲菲的妈妈欲言又止,看了看封宜,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又听了一遍男孩子至上的理论,封宜微微仰头,看了看头顶,舒了口气。
“男孩子有什么好?”封宜问。
“养儿防老养儿防老,养个儿子以后可以养老。女孩子始终是替别人家养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了靠都靠不住。”王影说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啊?”封宜歪了歪头,双手环在胸前,问:“就这样?”
“不止。”王影还想再说。
“国家没给你养老?”封宜问的很不客气。
“国家才给多少啊……”
封宜一听,顿时明白了。
合着时浅的妈妈要是有个儿子,是完全把自己儿子的财产当自己的财产了。
“这话就不对了。”杨怀宁爸爸直摆手,“以后儿子的都是儿子的,我们的也都是儿子的。折腾多了,儿媳妇会有意见,还影响小夫妻俩感情。”
“他敢!”
孙菲菲的妈妈冷笑了一声。
“儿子结婚房要买吧,车要换吧,买小了以后有个孩子又不合适了,房至少百来平,不说市中心的房也不谈学区房,普通的地段都万把块一平,你算吧,结婚也要花钱,养个儿子,处处都要花钱。”
“要是养个不懂事的,学习不好到罢了,再不成个人,吃老的用老的,娶媳妇都困难。”
王影还是固执已见,说:“那肯定不会的。房子一起负担,再不济,女方那边还能半点不帮忙?”
孙菲菲的妈妈一听不乐意了,开口道:“女方凭什么要和你们家一起负担?小头还好,对半开我还不如给自己闺女买套房,房产证直接填她名字,以后说话也硬气。”
“她都要嫁到我们家了——”
王影话还没说完,又被孙菲菲的妈妈打断,问:“浅浅妈,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们家浅浅以后要嫁这么个家庭,买房都要女方家出大头的,你愿不愿意?”
王影没开口。
显然是不愿意的。
“还是晏辞妈说的对,什么养儿防老?还不如吃国家政策。就不谈防老了,老杨说的也对。”
封宜听着,越听越觉得王影是个说不通的。
辩到最后,孙菲菲的妈妈和杨怀宁的爸爸都觉得没意思,走了。
这棵百年老松下,只剩下了王影和封宜。
封宜索性问:“浅浅妈妈,以后时浅嫁人,你觉得男方家要给你们家多少,才算合适?”
问完,封宜觉得这样不礼貌,但一想刚才辩的那些话,又替时浅不值,觉得王影不配。
王影想了一会儿,说:“几十万还是要有的吧。”
封宜点了下头,开口:“一千万呢?”
一千万?
王影一惊,眼睛瞪大了看向端坐在木椅边的封宜,说:“晏辞妈,你开玩笑的吧。”
一千万?
她和时浅她爸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个数啊。
“谁知道呢。”封宜说,“万一是真的呢。”
一千万算少。
但对象换成王影,封宜一分都不想多给。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就泼到他们家,别往外淌了。
第99章 第九十八天
Chapter.98留白
一顿饭,并不太愉快。
封宜收拾好饭盒,扭头没发现自己儿子,也没准备去找。
离了王影,封宜重新找了树荫浓密的座位,微翘着腿,给自己倒了半杯温水,慢慢地喝着。
香山寺,同样有一座大雄宝殿。
比不得大寺院的规格,它小了很多,但香火旺盛。
远处传来一阵一阵的木鱼声,香火缭绕。
晏辞带着时浅转了一圈,想做点儿坏事。
一转眼,对上小姑娘懵懂又透着好奇的目光,到底没下得了手。
时浅看什么都认真,这会子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后院里的百年老松上。
后院里的老松不知过了几个百年,树皮粗糙磨人,枝干繁密,身上挂满了祈福的红木牌。
巴掌大小的红木牌,正面刻了个福字,背面写了香客的心愿,底部被凿了个圆孔,坠了红色的麦穗。
满树的红木牌,看着十分好看。
“写吗?”晏辞拎着红木牌在时浅眼前晃了晃。
两个,崭新的。
牌子相碰叮当响。
时浅双手接过一个,冒了个鼻音:“嗯?”
“刚求来的。”
晏辞下巴抬了抬,望着满树的红木牌。
其实他不信这个。
找负责人拿了笔,时浅半蹲在树下的长椅边,指尖抵着笔帽,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时浅抬头看晏辞。
红木牌被他随手丢在一边,他躬身坐在椅子上,一只腿屈起抵在长椅上,视线不知落在哪个点上。
风一吹,他的衬衫下摆扬起一个角度。
写什么?
好像没什么可信的。
求佛问神,不如信自己。
放下笔,时浅悄悄看了眼四周。
这里没什么人,同学们大多都在前院,前院同样也有抛木牌的地方。
隔着拱门,声音像被过滤过一样,听着有些远。
时浅往前挪了一点儿,手指怼了怼晏辞的长腿。
指尖刚怼上去的一瞬间,日光烈了一度。
晒久了,时浅脑子有些昏,脑海里突然蹦出晏辞以前说过的一句话:男孩子的大腿不要随便碰。
晏辞低下头,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檀香味被风拂得四处飘散。
挺好闻的。
混着晏辞身上的薄荷味,说不上来,不讨厌。
时浅一手搭在晏辞大腿上,抬头,一手捏上了晏辞的校服领带,拉了拉。
黑色的校服领带,在她手中变了形。
顺着时浅的力道,晏辞低下头。背光的阴影里,他的瞳仁黑的暗沉。
“哥哥。”
无事晏辞,有事哥哥。
小姑娘看着清清冷冷,声音软得跟棉花糖似的。
还是烤过的那种棉花糖,焦糖色的表皮脆脆的,内心早就化了,又软又粘缠。
坏骨头上来,晏辞偏头,轻眯着眼笑,手指却捏上了时浅的下巴,“我最近没满足你?”
这话有歧义。
什么叫满足,哪方面的满足。
时浅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傻白甜了。
和晏辞相处久了,大染缸里一泡,五颜六色,什么色都能染上了几分。
动了动唇瓣,时浅仰头盯着晏辞。
这人除了满脑子废料,能不能往健康绿色的方面多想想。
攥着晏辞校服领带的手紧了又紧,时浅终于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我们不写了,好不好。”
“就这样,抛上去。”
国画有留白美。
她觉得现实也是一样。
以后是什么样,求佛问神,不如自己去走一遭。
人的一生是万里山河,处处泼墨,烟雨渲染,自由留白凭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