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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在位手册(181)+番外

青玉急忙摇头,眼泪沾湿了衣襟:没有……她不敢的……她不敢……

端木徳淑叹口气,看着青玉,声音重新温柔下来,目光里洒出柔光:“你有这份心结,本宫很欣慰,小世子走了这么多年了……但走了就是走了,他不会因为我们的缅怀得到快乐,也不会为我们的惦念回到我们身边,我们注定要向前看了,是与不是都不重要,本宫现在只知道,小皇子独自降临到我们身边,为后宫添了第一份新生的欢喜,本宫高兴,也是真的高兴,来看看你定也是出自本宫真心,难道本宫在你眼里还是容不下一个孩子的人吗?”

青玉闻言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品易心头钝痛般的震惊,他以为娘娘……瞬间又移开目光!

阿静、锦瑟下意识的垂下头,这一刻谁也不配看她老人家一眼。

“娘娘——”青玉大哭出声,不是压抑,不是吟泣,是放声而哭,哭她痛苦的压抑,哭从有孕之初就不知悲喜的心情,哭今日的惶恐害怕,哭往后再也看不到这样神仙般的娘娘,她钟爱的姐妹,她往后的欢喜,她今生禁锢的院落,也哭娘娘刚才的一席话……

端木徳淑看着她,帮她掖好被角,目光温柔,只是不安慰,也不阻止,青玉的身份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青玉想哭便哭一哭吧,伤身伤心的话哪里只是说说的,青玉觉得怎么放纵便怎样就好。

端木徳淑起身:“好好养着,本宫不能承诺你小皇子一定没有危险,但把小皇子交给本宫,本宫定然尽力,这话不是对你的承诺,而是看在小皇子的面子上,本宫不计较你今日的失礼,望你以后慎言礼行。”

青玉挣扎着起身,不让任何人搀扶,虔诚恭敬的跪趴在床上:“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青玉起身,房内早已没有皇后娘娘的身影,即便是跪拜,她那样光彩照人的人物也不缺她一份心。

青玉跪坐在床边,心安又狼狈的靠在姐妹身上笑:“皇儿……”何其有幸。

青稞看着早已空荡荡的门口,皇后娘娘吗?比之在朝堂上人人敬重的皇上,她亦毫不失色……

第132章

夜色渐浓,凤梧宫的灯还有零星的亮着。

端木徳淑摆摆手示意大皇子卧房内的人不要出声,悄悄的走过去坐在宗礼床前,她就是从昭容宫出来后特别想看看他。

宗礼睁开纯亮的眼睛。

端木徳淑突然笑了:“还没有睡?”

“母后……”宗礼坐起来,看着她笑了,他以外母后今晚不过来了。

“睡吧,母后就是来看看你。”宫中新添了一位小皇子,以后宫中也会陆续添很多的皇子公主,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想来宗礼这里坐坐,期待的心生与府邸时的儿女,终究是开始了。

“母后,小皇子好看吗?”

“好看,跟你一样好看。”

宗礼笑了,躺回床上,看着母后:“母后,能等阿礼睡着了您再离开吗?”

端木徳淑笑笑,脱了鞋:“母后今晚陪你。”

品易闻言急忙想上前一步,下一刻,又退了回来,难得娘娘和大殿下高兴,今晚就这样吧,虽说大皇子到了避嫌的年级,可毕竟常年卧病在床,看着就像七八岁的孩子,也没什么。

最重要的是,今晚——他不想扫娘娘的兴。

端木徳淑并不是没有避嫌,宗礼再怎么说也已经十岁了,即便是自己的亲自也到了该避嫌的时候。

端木徳淑睡在宗礼脚下的位置,距离小家伙有一段距离。

宗礼开心的把锦被窝在脖子下面,偷偷的看眼母后,也不会真的不懂事的扑过去,笑笑,清澈的眼镜像水洗的一般,然后闭上,要快快的入睡,不让母后记挂。

品易慢慢的放下床帏,静静的站到一旁,望着床下娘娘并排放着翠珠宽口凤纹鞋,心中刚刚没有压下去的心有隐隐蠢动不安,距离上次他压下这种感觉已近几月有余,这次似乎尤其不得安分。

……

徐府明心堂内的水亭上,四面灯烛高亮,湖面映着月光烛光水波粼粼,风吹过湖案的草木,带着落霜的寒意。

少忧看眼站在一旁的无虑。

无虑皱着眉,从他们报给相爷皇后娘娘的反映后,相爷便一直在上面弹琴,琴声凌乱、躁动不堪,直到现在泣诉难平,声声压抑,带着欲冲破加锁的锐利,却又在锋芒大盛时生生压下,让人心中无限憋屈,听着两人都要精神崩溃了。

少忧担忧的看眼水亭中一直没停过拨琴的相爷,压低声音透着焦急:“怎么办?我们要做些什么吗?”

无虑怎么知道,他也一样刚近身服侍相爷。

水亭内,徐子智的琴音突然又急如登天,好似迎难而上的勇士,汹涌而出,距离刺出致命的一剑只差一瞬时,又陡然消散。

琴声也骤然间戛然而止,徐子智手指染血的放在琴弦上,琴身似乎还回荡着刚才的不甘,几乎冲破抚琴着的束缚一抒刚才不得志的胸襟!

徐子智呆滞的看着山石中的湖面,青色的袖笼落在琴上,平时总之精心伺候的衣摆沾染了低落的茶水也不自知。

他只是近乎呆滞的看着月色下的湖面,不知所思所想所念所感,他费尽心机这么多年,要她一世悔恨怎么了!他等了这么久,想让她知道背叛的代价绝没有错!

他不为自己做过的任何事情后悔!他恨她!真切示意的恨她!

可她竟然不在乎了?徐子智一时间像被人扯断了翅膀的蜻蜓,做不会蛹成不了虫……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没有任何遮掩的、触不及防的把丑陋的身躯摊开在所有人面前,迎受着周围恶意的指点谩骂,他想反抗,想开口,却又什么都不想做……

她已经走远了……

这个人是让徐子智慌神,好似曾经那个笑容灵动,带着无畏精神向他冲来的世间最美好的风花雪月,陡然间羽化飞升,再看向他时,他已是世间的蝼蚁,不凝视、不蔑视……

徐子智心口生疼,指甲的血颤颤巍巍的落下,他的目光依旧无神,他能忍受失败,能接受计划一次次搁浅,可是这一次……

徐子智才发现从来没有出过错的自己,自认学富五车走遍雁国南北的他,第一次慌了神,反过来反思自己的悲掠、龌龊。

他在扯什么人的伤疤?他怎么忍心用这件事扯痛她的伤疤,这么多年了,她始终是满眼期许静待花开、对什么事情都充满了乐观的她;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伸手想接雨露,笑便天下清朗的她。

她不就是嫁了吗……忍着恐慌,带着京中人对她的恶意嘲讽,她有没有在路上哭过,有没有想家……宗之毅待她好的时候可有感动?无依无靠的时候谁陪在她的身边……突然抓住宗之毅对她的包容时,她想依靠有什么错!

毕竟她受了那么多委屈,毕竟她那样娇气,毕竟她不是多坚强的人!为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要逼她……

徐子智一点点的握住拳头,却发现根本握不起来,从心底深处对自己的憎恶让他原谅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她说她不在乎了,她依然期盼那个孩子……

徐子智顷刻间捂住胸口,趴在滴着血的琴弦上,疼的无法呼吸!他凭什么……凭什么怨恨她……

他的女孩,笑起来那样纯美单纯的孩子,什么时候已经能撑起这样沉重的痛了。

这是他想要的吗!满意了吗!徐知乎!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徐子智趴在琴弦上,嘴角扯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青竹衣衫,红木古琴,月色已晚,霜凌落下……

同一时间的乾心殿内。

宗之毅站在窗前,负手而立,宁静的看着窗外的月色,心中撕开的裂痕在这寂静若道音回响的夜色下被她轻飘飘的抚平,却也让他再不敢掀开,用这身腐肉丛生的身体面对她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