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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在位手册(621)+番外

马车熙熙攘攘,徐家开温泉别庄宴客,京中有脸面的贵妇们没有受到邀请的也跟来讨个脸红。

赵氏从马车上下来,即便见惯了京中名门贵胄的奢华,踏入这座宅子时也能感受到真正底蕴家族的雄厚实力。

厚重的裘衣解下,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奴一仆都像李岁烛这个人一样,透着说不出的高雅从容。

赵氏为自己想徐家是不是缺银子有些脸热,这样一座可日进斗金的宅子,也不能算在徐家经营范围的,据说徐家还有一座一模一样的私宅,在山的另一面,布局更为精妙漂亮,但因为是私宅不迎客。

若是以前赵氏定然心里不舒服的腹诽已经矫情,想到以后这些也有可能被女儿享受到,顿时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欣赏羡慕。

李岁烛和善客气,午膳过后,很贴心的让众位夫人私下走走去了,因为宅院中没有男客,哪里都可以去的,用过膳后去泡泡温泉听听小曲都是好的,别院里早已经准备好了各种戏曲、杂耍,喜欢什么都可以解闷。

赵氏听闻过李岁烛请客最是豪气爽朗,玩的也最尽兴,真正参与这个级别的宴席还是第一次,谁让李岁烛见人下菜碟、眼高于顶,看不起她们‘小门小户’。

李岁烛润物无声的引了赵氏去花堂,两人正好碰个‘正着’。

赵氏笑笑,看着满室开的正好的花,也不觉得女儿得到的几盆有什么值得宝贝的了。

李岁烛邀了赵氏坐下,笑的更是如沐春风。

她自然不会跟赵氏提徐子智对十皇子、六皇子的所作所为,端木徳淑小,跟她讲,她与子智是感情关系,会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心中甜蜜。

可若是敢跟端木夫人说这些,端木夫人能直接悔婚,谁喜欢女儿嫁给一个行事如此极端的变态,还怕他把这些手段用在自家女儿身上,日子不得安宁呢!

李岁烛客气不已。

赵氏也同样客气,她没有用女儿抬高身价、拿捏徐家的意思,而是真心觉得孩子太小,她不想小仙过早出嫁。

她年轻时候受过早嫁的苦楚,男子就是看着再木讷,某些事也会初识时没有节制,她女儿那容貌、那性子,徐子智又是没有通房的,到时候她想管也是管不着的。所以,最不济也要小仙十六才可以,身体再长开些。

李岁烛让阿土去守了门,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神色苦楚,似压抑着无尽的痛苦。

赵氏见状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可事已至此,她也不能装作没看见不问,何况她不问对方就不会再提了吗!明显不会!

赵氏咬咬牙,问出来了口:“妹妹这是怎么了?”

李岁烛闻言一愣,才想到自己竟然比面前风一吹就倒的赵氏小,以前叫姐姐,是不是根本没有考虑过对方大的可能,这辈子看在端木徳淑的分上,好好了解了一下亲家。

李岁烛心里狠狠的噎了一下,但依旧不忘正事的开口:“是……我家老爷……”

赵氏一惊:“徐阁老怎么了?”

孩子他爹,对不住了。

【第一世番外卷】

第032章 婚期(四)

李岁烛神色更加黯然,目光隐隐含着水雾:“他……他……”李岁烛声音哽咽:“他的身体快撑不住了……我这心里……”李岁烛几乎不能成话,停了好一会,才继续开口:“要不然,我也不会如此为难姐姐……”

赵氏眉头皱的死紧,心里异常不是滋味,即为徐家定自己女儿别有用心生气!又心疼李岁烛!她就说徐家这样好的婚事怎么会落他们家头上,原来是想找个好拿捏的人家!

赵氏心里同时又松口气,她一直担心徐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龌龊事,原来是徐阁老身体出了问题,这与冲喜有什么区别!

可,赵氏心里再不高兴,也知道分寸:“怎么会这样,如此突然……”没听老爷说啊!

李岁烛深吸一口气:“他这人总是国事大过他的身体情况,对谁都不曾提及,皇家最近又是这个样子,想撒手不管都不可能……”

赵氏沉默下来,这是她最不想面对的事——亲家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李岁烛看着赵氏,心中愧疚,眼泪更是不用伪装便落了下来,她说的也不全是假话,徐千洌是出了意外的,她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天天对着徐千洌,往事种种跃上心头,她怎么能真当他还是死气沉沉的牌匾,怎么会不心软:“让亲家为难了,实在是他爹身体不好……我才急急给子智……”

赵氏见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心里揪痛,顿时慌了手脚,平日里那样冷静自持的人,如今伤心成这样,感同身受的也红了眼睛。

李岁烛见状,心中更加难受,可是有什么办法:“最近这种情况,他的精神状态越加不好,我就怕……就怕她突然……姐姐!”李岁烛迫切的拉住赵氏的手:“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不顾你的感受也罢,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啊,我这心里……”

赵氏急忙开口:“我懂,我懂,您别着急,两个孩子的事好商量好商量。”

李岁烛没敢放松,戏做到这一步,自然要做到全面:“我知道亲家疼女儿,亲家公更是舍不得爱女,可……我是真的担心,担心他连孙子都看不见……”

赵氏心疼的还能说什么,话到了这个节点,李岁烛就是让两孩子明日就成婚,她能不同意。

李岁烛更加握紧了赵氏的手:“我知道说这些,是我徐家亏欠了你们。”

“说这些做什么,都是一家人。”

上一世怎么没发现赵氏是如此软心肠的人:“若是姐姐同意,我以徐家列祖列宗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亏欠了端木徳淑,端木姑娘嫁入我徐府后,我绝对不给仙儿立规矩,更不用给我请安,家里大事小情她都可以做主,每个月回您府上住半个月都行,亲家母,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亲家母——”

赵氏扶着李岁烛的手,能说什么,心里再不情愿再舍不得自家孩子,可两家是结亲又不是结仇,再说谁家没有难事的时候。

再说李岁烛以徐家列祖列宗起誓,也是拿出诚意的,这种程度的让步,对自己来说,出乎意料,对仙儿也最有好处。

李岁烛闻言,心中亏欠的擦着眼泪,却不给人秀气之感,头上朱钗简约大气又不失通透莹润,她的伤怀是不需要怜悯的悲伤,令人触动却不柔弱,仿佛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能撑起一片天。

这也是赵氏肯让步的最大缘由——信任李岁烛的为人。

李岁烛心中挺惭愧,对端木徳淑和徐子智使手段,她没有任何愧疚,一对贱人罢了!

可对同为人母的赵氏,多少有些愧疚,可想想彼此生的一双儿女,哪个是省油的灯,报应在她们这些做长辈的身上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又觉得荒谬,这与迁怒有什么区别,好像她儿子做出那等残忍的事,都是自己教的一样!她那一句教他那样为人了!她就不该让他生出来。

说这些有什么用,偏偏那两孩子都活的好好的,都是命,她和赵氏都要认。

李岁烛擦好眼泪,她不会对端木夫人说,不往儿子房里添人的话,这种事在感情浓烈未经风浪的小两口看来是甜腻到心里的好事,但对深知人事、并不看重这些身外物的当家主母来说是负累。

何况房事伤身,端木徳淑又小,端木夫人未必愿意自己的女儿服侍子智,赵氏应该是那种能让下面的人代劳的并不主张亲自下场,看她在后院的行事风格就能看的出来。

赵氏见状松口气,但该表现的不舍一点不能少,就是要让徐家知道,她女儿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同意嫁进她们家的,心里又有些怨对方精心策划:“我和他最看重这个女儿……她爹更是……如今刚刚定亲就嫁,我这心里也……”哭,谁不会,她自然也是有经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