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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同人)[死神]先婚后爱(129)

作者: 叶紫晴 阅读记录

在名嘉的人生中,从来不缺乏尊重。仆从下属对她自然是崇敬的,同僚家臣甚至亲戚也对她无有不恭,但这些尊重换一种说法,都充满着距离感。就连曾经的丰崎宗盛,在她面前也似乎碍于身份,并没有过全然放肆的时刻。

来自白哉的平等对待和尊重对于名嘉而言,是具有非凡意义的。诚然,她对自己的能力有深刻的认知,也有不输任何人的自信,但走入婚姻时,她最好的期望也不过是自己的意见可以被重视,她的感受可以被聆听。作为四大贵族之首的一家之主,朽木白哉当然拥有宽广的眼界和胸襟,但是能够接受自己的妻子在事业上与自己齐头并进,甚至接受来自她的帮助,与她共同战斗,对她想要保留的一切都予以支持,这一点名嘉可以断言,没有任何古老贵族的家主可以做到。

他们的灵魂惊人地相似,这对他们任何一方,都是一种弥足珍贵的幸运。

“第一次召唤出斩魄刀时,千熊刚刚出世。”带着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笑意,名嘉头一回觉得,说出这段过去,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夫妻俩头碰着头逗弄女儿,彼此都没有看对方的脸,但他们也都知道,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分享。

“我本以为,多年的努力终于有了回应,母亲可以不必为我担忧,父亲也能认可我的成绩。就算有了男嗣,就算他已起念要我出嫁联姻。还想着,有了斩魄刀,也许事态并非不可挽回。”当年的失望与痛苦,曾经历久弥坚让名嘉没齿难忘,她一生要强,唯有这件事令她怎么也不能释怀。“结果,这斩魄刀却成了母亲的催命符,令她连死,都背负着罪孽。”

“那时我才懂得,父亲对我的偏爱,建立在我的价值之上。他是宗主,绝不能以个人喜好行事。失去价值的继承人,当然不可能得到任何谅解。”望着时熙的目光温暖而柔和,名嘉的侧脸线条平静非常,早已没有了曾经提到此事的讥诮自嘲,“想必您也早就看出来了,我与父亲关系不亲密,他也未必见得多么希望我活得耀武扬威。他不肯给我努力多年应有的报偿与对待,我也不愿事事顺了他的心意,可说到底,宗族后继无人,我却又做不到袖手旁观。”

“过去我的确不平过,心里憋着一口气,总想证明自己。如今我也放下了。”她说着,微微抬眼望了白哉一眼,露了个笑出来,眉目安然,“没有闲院氏和父亲的栽培,便没有今日的我。诚然父亲有偏见,可我得到的也未必就少。所以,您能理解我、支持我、尊重我,对我来说,真的十分重要。我打从心底里感谢您。”

名嘉的眼瞳透着十分漂亮的深紫色,时熙的眼睛正是随了名嘉。他们距离很近,阳光洒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白哉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汗毛。

过去他总是觉得,身为家主,作为男人,他天生便该承担更多。在与绯真的感情中,他们是依赖与被依赖的关系,也是庇护与顺从的关系。当时他与这世上大部分人一般,相信爱是呵护陪伴,是包容满足,也是丰沛而脆弱。

然而名嘉坚韧、勇敢、聪慧、果断,她得到过尊荣,也遭遇过失败,被宠爱过,同样被放逐过。走到今天,她付出了比常人多得多的努力,却始终坚信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赢得想要的人生。她当然不是柔弱无依的,而神奇的是,尽管并非出自刻意,也甚至没有那样的目的,她依然改变了他对于婚姻和感情的看法——爱是同舟共济,是齐头并进,是恒久恩慈与相互支持。

自打在现世看到名嘉的斩魄刀,其实白哉有很多话想讲。但是他一贯寡言不善说些安慰人的好听话,且看到妻子浅笑嫣然的模样,他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只是几多情绪在胸中翻涌,令一向自持冷静的白哉都觉得有些坐立难安。

女子姣好的容颜近在咫尺,侧脸线条清丽明艳,一双眼睛亮得仿若嵌入了星辰般。

感受到白哉的目光,名嘉微微侧转了脸,望向他的视线清澈而透了些轻微的疑惑,似乎意外于男人眼中罕见的温柔与痛惜。

长长的睫毛缓慢地眨动了一下,像沾了晨露的蝴蝶的振翅。

彼此的呼吸轻浅的交错在一起,名嘉突然心跳紧了一拍。

远远越过了安全距离,胶着的空气令呼吸都困难起来。浅淡的光从彼此的眼瞳上流过,无形的视线仿佛幻化出万千细丝,名嘉毫不怀疑下一秒白哉就会落下一个吻。

眼前闪过吉光片羽,飞快掠过的画面名嘉甚至看不清。她想起自己站在千本樱构筑的通道旁,白哉对她说“快去快回”。

那一刻她清晰地明白,他与她的精神无比相契,仿佛彼此的半身。

明亮的眼瞳轻轻颤动了一瞬。细微得几乎看不出来的变化却让男人仿佛受到了什么鼓励一般,深沉的眼底不自觉划过了一丝笑意。

对面名嘉的目光顿时一怔,几乎是恼羞成怒地放弃了对视。

气氛好得白哉忍不住在心里叹息起来。他微微侧过了身,刚一低头,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头皮上传来,与此同时,婴儿高亢的哭声震耳欲聋。

夫妻俩顿时像被狠狠打了一拳一般,双双愣住,继而不约而同去看尚被抱在怀里的女儿。

大约是不满父母太久没有与自己互动,安静了一会儿的小公主睁着大眼睛无聊了许久,终于爆发。小手一伸,正好抓住了白哉鬓边的牵星箝,亮闪闪的物品正是小孩子最感兴趣的东西。小小的时熙当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并不影响她一边用哭声表示被冷落的不满,一边用新到手的玩具来犒劳自己。

至于发饰被抓住而扯痛了头皮的父亲,并不在小姑娘的考虑范围内。

眼见白哉英俊的脸因疼痛而微微扭曲,名嘉错愕半晌,又思及方才那一触即发的氛围,脸上的表情变幻莫名,终于定格在哭笑不得上。

两人竟然都忘记了女儿的存在,结果却以这种场面收尾,相比尴尬,似乎好笑的感觉更占上风。

小孩子不一定有多大力气,但偏偏拗得很,抓住什么就不晓得放手。牵星箝本来卡得就紧,再被这样扯着当然不好受,更何况时熙人小手也小,并不能完全抓牢,名嘉已经看见女儿小手指上勾着白哉几缕头发,连忙去拦。

“哎呀你这孩子……”因时熙被白哉抱在怀里,名嘉只得探着半边身子去抓小姑娘的手,“快松手,不能扯父亲头发。”一边说着,一边试图从孩子手里把缠绕的发丝抽出来。

被阻止的小公主在父亲怀里不满地踢了几脚,发出抗议的抽泣。幸而白哉常年习武,手臂有力,被这样折腾也依旧抱得很稳,只不过腾不出手来又不好随便转头,模样有些狼狈。

即便如此,他也不恼,甚至在觉察到名嘉的动作后出言:“没事没事,你小心掰疼了孩子。”

倒把名嘉弄得哭笑不得,没好气地白了父女二人一眼:“说得我像后娘一样!”

婴孩的哭声惊动了守在外面的乳娘,见状忙上前又哄又劝,又拿玩具逗了半晌,时熙才渐渐止了哭声松开手。此时白哉发上的牵星箝早已被扯得掉了一半下来,鬓发处的头皮都疼木了。

得了玩具的小公主不再搭理旁人,自顾自专心玩耍起来,名嘉挥退下人,狼狈的父母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我帮您重新梳梳头发吧,都扯乱了。”她说着要去拿梳篦,白哉却摆了摆手:“罢了,我也不出门,就散着吧。”说着自己动手摘了牵星箝,将昂贵的发饰随手放到了一旁。

又看了眼似乎已经对这颇有些重量的发饰不再感兴趣的女儿,白哉有点拿不准:“她要是喜欢,拿给她玩就是了。”方才是戴在发上不方便,如今既然取了下来,似乎给女儿玩也并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