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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同人)[死神]先婚后爱(146)

作者: 叶紫晴 阅读记录

母体已经死去,若要救活孩子,只能剖宫产子。且不说她带来的是战斗部队,没那个人手和能力去做这种难度的尝试,就算侥幸救活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婴孩,也不过仍旧是被用于政治,命运同方才名嘉分析的其他族人一样,最终也逃不过一个“死”。

为这个孩子的人生考虑,它也还是别出世为好。

至于四十六室考虑的用于怀柔一事,名嘉很不以为然。

几百年的韬光养晦,从那个老管家的行事便可窥知,羽柴氏从未有过一日想要认命。吉宗反叛时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家眷族人吗?为何还怂恿高阪敏行做跳板?为何还在流魂街收买人心?为何不惜牵连上灵王也要攻城略地报一箭之仇?

他从没有给自己留过退路,不成功便成仁。

而羽柴夫人也正是明白丈夫的孤注一掷,才义无反顾慷慨赴死。这是武士的尊严和风骨。

养尊处优的四十六室不懂,但作为武家公主的名嘉懂。

真正的武士,都会懂。

所以,就算是对武士最后的尊重也好,名嘉是不会白白浪费精力设法保那个前途未卜的胎儿的。但被羽柴夫人抱在怀里先行掐死的幼儿,却有几分蹊跷。

一个母亲,再有觉悟,拳拳爱子之心是天性。她或许可以接受带着不知事的孩子共赴黄泉的结局,但生生掐死自己的骨肉却是一件十分考验承受力的事。

对亲生儿子下手,看着孩子从痛哭挣扎到抽搐咽气,这一系列的过程在窒息中完成,对任何一个母亲而言都是极致的痛苦和煎熬。既然要死,为何不选择更干脆、更安静一点的死法?掐死在自己面前,不像是解脱,倒更像是折磨了。

自己倒下都要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孩子们护在身下,这般从心底里爱护孩子的母亲,真的可以对亲生骨肉如此残忍吗?

而且包被中的幼子身上所穿衣物,明显比孩子的身量小。能私铸兵器的家族,就算从瀞灵庭被流放,财力也不会很紧张,怎么会给孩子穿不合身的衣裳?倒像是偷穿了谁的似的。

热水驱散身体的疲乏,名嘉从浴桶里跨出来,让女中给自己吸干头发和身体上的水分,换了件干净衣裳,不动声色传膳、休息,直到天色擦黑,她才神清气爽地起身,套上道服,独自前往流魂街那个被围起来的村落。

白日留的几个队员不过为着个以防万一,整个村落既已没了活人,也不存在什么意外的可能了,故而留守队员们也比较放松,名嘉甚至没跟任何一人碰面,就十分顺利地进到了正屋。

榻榻米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暗红发黑,她站在屋中仔细逡巡着每一个角落,很快就将目光聚焦在一处。

搬开流水摆件沉重的盆景,在假山后的空隙,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已被施了鬼道,安静地睡着,眉目依稀有几分羽柴夫人的样子。

名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良久,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又忍不住轻轻笑了下。

终归,便是末路穷途,人性也还是向往着希望与传承的。

作为瀞灵庭的既得利益者,她不该认同羽柴氏的野心;但同为武士,她却想对得起羽柴一族的尊严与风骨。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名嘉是有过犹豫的。

从人性一点的方面来看,孩子是无辜的,大人做错事,未出世的孩子毕竟是条鲜活的生命,似乎从人道主义来看,是应该竭尽全力把孩子救活的。但是就如同名嘉分析的,这个孩子肯定会被当成筹码来迫使吉宗放下武器,而且从四十六室对叛乱的态度来看,也不可能给这个家族留后,所以现在救下来,到时候也还是要死,不如就别出生,不费那个心了。这是名嘉从政治角度出发的考虑,也是为了孩子的人生考虑。

但是对于那个被替换掉的幼儿,却不能一概而论。不剖宫产子救那个胎儿,是因为它还没出生,但这个幼儿已经好几岁了,已经存在,所以从道德上来讲,名嘉当然不会杀了他,所以要是为了孩子的未来考虑,应该想个其他的办法。

至于说名嘉这个位置,她也的确不可能只是出于自己的同情心就要帮这个孩子,下一章会说明原因的。

☆、Episode 129

叛军攻势虽猛,但数量毕竟有限,突袭时众人未免措手不及,如今反应过来,十一番队在前线一番砍杀冲撞,叛军的势头就被遏制住了。

四十六室惊弓之鸟,生怕这场叛乱不是终点而是起点,原本盛怒之下要全歼叛乱一人不留,如今刑军和八番队没审出来是否另有主谋,他们又不放心起来。

万一有藏得更深的阴谋,但知情人全没了,如何防备?所以不仅强烈要求撤掉一部分先锋队,还要求对敌时务必注意分寸,拘几个活口回来问话。

一边是有所保留,另一边则是倾尽全力,这局势就这么僵持住了。

白哉从前线撤下来就被要求去彻查羽柴氏的家族史,六番队作为贵族专属番队,这种任务倒也接的多了。护廷队对于四十六室没头没脑的瞎指挥很有些不高兴,但目下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连山本总队长也只得忍了,他们腹内抱怨几句便罢,依旧得把这些无用功做完,等白哉回府时,夜已经很深了。

卧房没点灯,白哉一进门就觉出不对。

房内分明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

名嘉是早就卸了差事的,管家也说白日就回来了,这个时候又出去那就是不便声张的事项了。

他也就没出声,就着月光换了衣裳,坐在黑暗里安静地等。也不知数着呼吸等了多久,门扉突然轻轻一响,他扭过头去看,名嘉穿着黑色道服立在门边,两人的视线在黑暗里撞个正着。

她手里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

夫妻俩一时都没说话。几息过后,白哉起身接过名嘉手里的布包,下意识颠了颠重量,神色有点复杂。

尽管还没有打开看过,他也大概猜到里面是什么了。

毕竟全族自尽这件事也有些过于骇人听闻,早就在护廷队内传得风言风语。

“你还是太心软。”他把那一团东西放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拥住妻子的身体,“不会有人感谢你的。”

男人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名嘉顺势把头靠在丈夫肩上,下意识在他颈窝蹭了蹭,语气轻轻的:“我不用他感谢。”

不过是她出于武士道的尊重和人性所做的一点自愿的努力而已。

“只要您不怪我多管闲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好了。”

白哉听了这话反倒笑出了声,他的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包容和无奈:“明知不可为?我看你算得挺清楚的。”说着手下微微用了些力,暗示性地握了握名嘉的肩头。

她就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嘴角噙了丝狡黠,反问道:“我算什么了?”

夫妻俩心照不宣地对视了片刻,白哉低下头,用额头轻轻碰了碰妻子,没再说话。

初衷可能的确是出于同情和怜悯,但要说一系列举动只为这点微不足道的人性,那未免太瞧不起名嘉了。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妻子一贯长了一百八十个心眼儿的。

与叛军对峙许久都没有进展,中央四十六室自然是想要追根究底,挖出叛乱背后的主谋的。想法起于羽柴氏没错,可这么多年精心筹划,消息来源于何处,巨大的财力花费又从哪里补足,绝不是一个被驱逐出瀞灵庭的落魄世家能一力承担的。刑军和八番队迟迟找不到证据,被反复刑讯的知情人对着庭内有名的贵族世家张口便咬。

要放在平时,只会被视为无稽之谈,做个笑话听过便算了。可如今风声鹤唳,王殿和四十六室都雷霆震怒,刑讯中提到的家族无论多不可能,总要被查上一查。

不过大家也都不是无知幼童,真要下死力查,又有哪个家族真的那么经得起盘点呢?拔出萝卜带出泥,整个瀞灵庭搞得鸡飞狗跳,可真正要紧的却一样没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