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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同人)[死神]先婚后爱(37)

作者: 叶紫晴 阅读记录

听武藏的意思,分明是说,夫妻吵架有矛盾,沙都固然任性了些,可织田家也未免刻薄,有失宽大,还暗指织田政不知道护着沙都。沙都又是那副委屈的模样,往常见了织田政最是心花怒放的,如今也是眼含怨怒。

能有什么事,让武藏在今天这种混乱里还有耐心给两人打官司?

正想着,织田政有些底气不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您说的在理,只是父母之命,我们做儿子儿媳的也不该违逆……”

电光火石间,名嘉突然明白了过来。

沙都大婚时她就曾想,双方家主基于政治联姻的目的结成的婚事,作为女子却先投入了过多的感情,除非织田政也有心投桃报李,否则注定是沙都比较难过。

这个庶妹,她还是了解几分的。

心气高,又倾慕夫君,自然是容不下其他人的;可是偏又没什么本事手腕,仗着娘家显赫一味任性,文代夫人岂能喜欢她?看不开又抓不住,感情的天平还并不对等,指望丈夫与自己站在一边拒绝婆婆的要求,怎么可能?

况且,贵族子弟有个把侧室又算得上什么?这件事别说是惠理子夫人,就是武藏,也不能公然表示不许女婿纳侧。

沙都这样闹腾,于结果不会有丝毫改变,只能是将织田政与她之间所剩不多的情分都消磨殆尽。

☆、Episode 33

告辞的时候,名嘉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见沙都很有些不情不愿地跟织田政一同登车,又看见纯惠和赖亲面上客气实则疏离地粉饰太平,她心里更是堵得难受。

尽管对沙都没什么好感,与纯惠也没多少情分,但毕竟是姐妹,她人的遭遇令名嘉也颇有些心有戚戚。

大婚前和子曾问她对自己的婚事有什么看法,还感慨过,完全以政治因素衡量的婚姻,对女子而言未免太过冰冷,缺乏情谊。婚后,面对和子的关切,她也不过是说,白哉是个君子,自然对她尊重,然而自己也知道,这种回答,本身就说明了婚姻的冷淡本质。

为了巩固地位,维护婚姻,她小心经营,谨慎地考量这段婚姻里出现的每个角色的份量。她似乎已经得到了朽木白哉的信任,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朽木夫人”,可以令自己的思想被重视,意见被聆听,与白哉成为世人口中所羡慕的那种“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妻”。

婚前,她对自己的婚姻最大的期待,也不过是这样。

只有和子这样的挚友才会说她对婚事太过冷静,少了些女子应有的期待和憧憬,也只有名嘉自己知道,将心底曾经有过的那个人埋葬,假装婚姻幸福,夫妻和美,为的不过是能更好的生存。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沙都固然任性,固然跋扈,固然显得尖酸刻薄又小气失礼,但如果她并不心悦织田政,并不在乎有没有人与她分享自己的丈夫,又怎会仪态全无,凭白被指责“没有容人之量”?

倘若纯惠没有心灰意冷,如同沙都倾慕织田政一般奉承着赖亲,她又怎么能保持冷静,不成为赖亲手中利用的棋子和工具,为他东奔西走,而不是决定淡然隐居?

而她自己,如果计较感情得失,又怎么能说服自己满足得到的一切,让朽木白哉觉得她识大体、有分寸,继而尊重她信任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艰难,沙都若是不能明白这一点,她今后只能越来越痛苦而已。

白哉看出来名嘉情绪不高,不禁问道:“怎么了?”他还以为是纯惠果真提出了什么为难的要求,或是沙都对名嘉说了什么难听话。

名嘉看了看对面坐着的白哉,方才自己心里那些念头在脑海里交错闪现,她想起纯惠淡漠的眉目和沙都委屈哭红了的双眼。

“没什么。”这种想法,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白哉的,名嘉也不准备和他做什么坦诚内心的自我剖析,遂淡淡笑了笑轻描淡写,“就是觉得有点累。这一天真是漫长呢!”

夫妻俩离家一整天,又是刚过完元日没多久,陆续来送贺礼拜访的人还有很多,白哉换了衣服就去议事厅见家臣,名嘉则趁机吩咐松岛去看看今天都有什么人来过。

白天只有露琪亚一人在家,虽然主人不在家也不大可能有不识眼色的来上门拜访,但送来的贺礼也还是要处理一番,就算有泷山夫人,名嘉也不大放心。

更何况,她始终放不下赖亲紧跟其后去闲院家这件事——就算是探听消息也要有个来源,看赖亲的贺礼备得齐全,那可不是临时拼凑就能拿出来的。

问了留在家里的女中,知道露琪亚在道场练习,名嘉也没有多管,自己翻起了今日送到家中的贺礼单。原本处理这些琐事应该是内总管的事,但泷山夫人元日因寝具一事被下了面子,名嘉担心她办事不尽心,再说她自己也想通过礼单来揣摩一下来往的各家与朽木家的关系,因而并不假手他人。

松岛夫人来报,白日纯惠夫人身边的女中来府上送节礼,泷山夫人因纯惠与名嘉的关系,便让油小路负责接见,礼单也直接交给了油小路。

“她收了?”问这话的时候,名嘉还存有一丝希望,油小路不要那么蠢,随便谁给她挖个坑都往里跳,然而还是得到了松岛肯定的回答。

“听说您回来了,现在正拿着礼单说要向您回报。”

名嘉微微闭了闭眼睛,不受控制地长吁了口气,显得很疲惫。

原还指望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

“你叫她进来吧,把其他人支开。我单独问她几句话。”

纯惠夫人送来的礼品是极丰厚的,列了长长一张礼单,油小路进门的时候还喜滋滋的,自顾自说着来送礼的女官多么恭敬,多么懂礼,纯惠夫人又如何客气。兴致勃勃说了半晌,却没听见名嘉的回答,讪讪住了嘴抬眼一看,名嘉正捧着茶杯慢慢啜饮着,见油小路看过来,一双美目似笑非笑:“你说,我听着呢。”

油小路尴尬地停住了话头。

再迟钝她也知道,自己不分场合就说个没完,让名嘉不高兴了:“这是纯惠夫人的礼单,小人这就交给夫人过目。”

名嘉倒没显出生气的模样来:“元日前二姐不是还亲自来过家里拜访的么,怎么今日又送礼过来了?”

“藤本尚侍说,是赖亲大人的意思,说您与纯惠夫人乃是姐妹,自然不同旁人,贺礼也自当厚些。还嘱咐藤本尚侍务必要给您行礼道贺,姐妹至亲就是要常来常往才亲热些。”

“泷山夫人是让你单独见的藤本尚侍,还是还有其他人在?来送贺礼的那么多,怎么独独叫你去见她?”

见名嘉似乎也不像生气的样子,油小路就又精神起来:“纯惠夫人是您的姐姐,自然与其他人不同。藤本尚侍说要来给您问安,我说您与家主大人一早就回娘家拜访去了,她又要服侍纯惠夫人,才没能等您回来。”

名嘉久久没有说话。

她已经不知道该对油小路说什么。

不管送礼的人是谁,以什么名目送,都代表着家族与家族的礼尚往来,泷山夫人偏偏把由良家送贺礼的人交给油小路接待,而油小路竟然就真的把礼单和贺礼留了下来,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难听点的,甚至可能会编排自己把别家送给朽木氏的节礼截作私产!

油小路永远这样。她始终没有将自己看成是“朽木夫人”,只当是娘家姐妹之间的问候,却忘记了,自己首先是朽木氏的主母,其次才该与纯惠论姐妹。

如果只是没有头脑便罢了,偏偏还喜欢自作主张。一个女官来贺新年,以自己的身份,当然是高兴见才见,没工夫一句话便打发了的事,油小路身为自己的乳娘,却如此轻易就将自己和白哉的行踪泄露给外人还不自知。名嘉已经不想再与她分说什么,即便把这些事拿出来讲,得到的也不过是油小路那些没什么意义的辩白。她只会说,纯惠与自己是姐妹,故而她才没有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