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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同人)[死神]先婚后爱(41)

作者: 叶紫晴 阅读记录

夜半时那种伴随着心惊肉跳的躁动感又在蠢蠢欲动,白哉面上不动声色地转开视线,声音有些呆板和冷硬:“我去议事厅了,晚饭就在那边用。”而后目不斜视离开了石桥边。

露琪亚偷偷瞄了瞄名嘉的脸色,犹犹豫豫地开口:“嫂子,您和兄长大人……怎么了吗?”怎么感觉,兄长是刻意在躲着名嘉一样。

名嘉却不很在意的样子:“没事,许是殿下忙着政务。他是家主,也没有总是在内宅闲着的道理。”说着就岔开了话题。

也许,是因为昨晚自己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让彼此都觉得有点尴尬吧?名嘉这样想着,回忆起睡前自己短暂的伤感,觉得有点好笑。

别人的事情,自己反倒傻兮兮感同身受起来,还说出了那种听起来颇有些温软的话。同时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松懈下来,朽木白哉可不是那种能让自己敞开心扉坦诚相待的对象,他们也没有那种打算,所以趁早不要指望能和那个人有什么交流。管好自己的心情,再有下次,可说不定要多糟糕了。

原以为稍微别扭两天就悄无声息让这件事过去便算了,没想到自那以后,白哉连着四五天都没有回内宅休息,每天都在议事厅待到深夜,然后就势歇在前庭的次间。早晚两顿饭也是仲居送到前面,甚至还遣了身边小姓找名嘉取了两次衣物,人却还是没露面。

名嘉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之前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罕见地流露了一点软弱的原因,可是仔细想想,那天说了那些话之后,白哉只是沉默,两人之间也不过是有点心照不宣的避忌,并没有这种显而易见的排斥。是半夜突然惊醒之后,白哉对自己的态度才突然变成如今这种微妙的疏远的。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自己无意识做了什么让他讨厌的事情不成?

仔细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也没有找到答案,名嘉不免烦躁起来。

不怕知道,就怕不知道!知道错在哪里,还有改正的机会,莫名其妙就被推远,却是最不妙的。

她婚前婚后小心谨慎努力那么久,可不是为了如今这种两不相见的结局!按照最近两人的相处来看,甚至还不如大婚前——至少那时候,朽木白哉不会一句话不说就冷遇她。

她自己心里着急,却不好表现出来,在侍从们面前还要维持冷静沉稳的模样,仿佛白哉几天不回房不是因为两人有什么矛盾,免得又有闲话传出去。可是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松岛,随着白哉住在前庭的时间越来越长,名嘉与他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松岛的心就一天比一天提得高。

她与名嘉名为主仆,实则感情深厚,自然比一般仆从有发言权,在白哉又一次传话说宿在前庭之后,松岛服侍名嘉梳洗更衣,忍不住问了出来:“家主大人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不成?夫人是否也该关心关心?”

面对的是自己身边多年的老人,名嘉不想忍耐,她也实在是心里憋了太久,听见松岛问,索性也倾诉一番:“我也不知道,那天睡到半夜莫名其妙就醒了,之后话也没说开门就走,后面就连着几天都不说话……”

说着,不禁觉得有点委屈。就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想来想去也无非就是说话间少了几分刚成婚时的小心,可也并未失礼啊!就算他不喜欢,觉得太过亲近好了,也应该讲一声啊!突然一下子就变脸,还连着这么多天房也不回,再这样下去,看在满府仆人眼里,自己成什么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前因后果,松岛也傻了眼。

如果真的是夫人所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怎么家主大人一下子好像就不愿意见夫人了似的?

松岛凝神想了半晌,才试探着问:“您看,要不要小人替您去看看家主大人是否有什么缺的东西……”

这就是说,要放低了姿态探探情况了。

虽然是朽木白哉莫名其妙,可是名嘉毕竟是为人妻子的,就这样僵着也没什么好处,就算有什么也该早点说开了才是。名嘉也清楚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因此尽管心里不舒服,也还是点了点头。

松岛就轻轻退了下去。

怔怔的对着镜子出了半晌神,名嘉意兴阑珊地合上梳妆盒的盖子,自己随手挽了头发,拿起一本书胡乱翻着,却半天没有看进去一个字。

“这人,真够讨厌的!”她恨恨地把书往旁边一扔,难得露出了点任性的表情,“有本事你就永远住前庭去别回来!这么难伺候,简直莫名其妙!”

☆、Episode 37

松岛并没有带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在见过她之后,白哉毫无反应,只淡淡表示让名嘉不用担心,却没有说要回去休息,松岛一时拿不准他究竟是真的忙到没工夫,还是没能理解名嘉示好的意思,或者是压根不想接受,心里十分忐忑。

她却不知道,在自己退出御次间之后,那边的灯亮了一夜。

白哉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样无缘无故的疏远会让名嘉感到不解,平心而论,这完全是他自己单方面引发的冷战,名嘉其实非常无辜。

她已经很努力,很认真,很谨慎地去做好分内之事,遇事总是站在他的角度为他着想,为朽木氏考虑,她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可是那天夜里内心细微的波澜却始终像悬在头顶的剑一样,令一贯沉着冷静的朽木白哉心惊胆战。

御次间的柜中,是一张绯真的半身像。

她嫁入朽木氏的时间太短,身份又遭人诟病,且青春早逝,白哉也不想大张旗鼓把神瓮供在外面。

那些言不由衷的祭拜和供奉,不要也罢,他也不过是想能有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看看绯真的像,就像与她静谧地度过共处的时光一般。

自从觉察到那短暂到几乎难以察觉的情绪以来,他就经常待在御次间,却一次也没有打开过合着的柜门。

仿佛是难以面对绯真的目光似的。

产生在无人的深夜的那丝悸动,让白哉觉得非常难堪,又觉得羞愧。

如若当年自己没有一意孤行,执意与绯真成婚,她就不用被千夫所指,不用背负明里暗里挑剔的目光与嫉妒的骂名。如今回想起来,他依然能记得绯真孱弱但勇敢地说能嫁给他她绝不后悔,记得她临终前温柔地笑着说谢谢他的爱自己却无以为报,甚至记得那年早春那朵盛放在枝头的白梅,那纯白的花瓣与清幽的香气。

多年过去,朽木白哉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过有关绯真的一切,他把它们变成了记忆深处夹在书页里的书签,带着白梅孤傲的幽香,盛开在独自一人的夜晚。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直面灵魂深处最真实的自我,细细摊开每一寸情绪,小心地摆进一个个盒子中,重新出现在他人面前的,又是那个孤高骄矜的朽木当家。

年华流逝,他已经习惯了如此,甚至没想过还会有第二个人能触及自己心灵深处那根名为“爱惜”的神经。

等意识到的时候,白哉并不想承认,他只想躲开这种不稳定的源头,再一次给包裹着心灵的硬壳加上一层伪装。

每产生一次那种意料之外的波动,就好像面对一次心灵和情感的拷问一般,充满了对过往那段艰难而短暂的爱的背叛感。这一点让白哉无论如何没办法坦然面对名嘉。

本来,她就对此一无所知,也不该负任何责任。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白哉不愿意去想名嘉对沙都和纯惠的同情中,是否也有着她自己对待感情的映射。他也不敢去探究。

把感情和婚姻分割,打从一开始他就单方面剥夺了他们这段婚姻所拥有的其他可能。从前,在还不了解名嘉的时候,这个名字对白哉来说只是个不必关注的陌生人而已,他做出这种决定的时候也并没有任何不适感。只是当一天天走进彼此的生活中,一天天越来越明白对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的时候,道德和责任的天平开始在不知不觉中角力,蓦然有一方倾斜时他才恍然惊觉,距离感是多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