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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世界抱有恶意[快穿](37)

作者: 长空无双 阅读记录

而这种短片,一般请的是德艺双馨的老戏骨,以及实际人物真人本色出演,偶尔也会请些知名度较广的演员来客串,不过这个其次,身份人品行为等才是重中之重。虽说不至于像政审一样严苛,但是也绝不会闹出隐藏的吸毒者去出演禁毒片子这种乌龙。

以俞雅的演技与地位来说,参演这种短片是大材小用。只要制作方想尽可能扩大知名度,有她作为噱头就都是事半功倍。而且她出演带社会公益性标签的短片与广告从来都是无偿的,别说物美价廉了,连点象征性的片酬都不用支付。

俞雅想要参演这支短片的意图很明显,拿官方主流媒体的招牌直接把身上还不太分明的污水给彻底洗净了。虽然有些顽固的脑残会认为这也是欲盖弥彰贼喊捉贼的行为,但那毕竟是极少数。绝大多数的人还是有点头脑的。俞雅在常老头犹豫的时候,大致已经猜到自己面对的阻碍会是什么了。估计是这片子已经筹备了不少时间,主演与戏份偏重的演员大概都已经挑选得差不多,她这时候想横插一脚有些晚,单纯来个客串是没什么要紧,但又实在太埋没她的价值,必定要动动剧本,因而常老头觉得头疼。但他既然最后应下了,说明这事他决定扛了,面议则是透露有点小要求得让俞雅配合下。

那还等什么!

俞雅喜欢这种行事说一不二光明磊落的人,有长辈风范的一般都护短。常老头自然是不会在意她疑似吸毒这种谣言的,他本人在这圈子里最痛恨的就是各种阴谋算计鬼蜮伎俩,不好好拍戏演戏尽折腾些有的没的,对俞雅的信任叫他一点也不会把这些玩意儿放在眼里。

江城的茶楼,地段有点偏,但人还真不少。半下午,老城里遛狗的逗鸟的提溜着小孙孙出来晃荡的,大多也是中年人与老人家。上到二楼的时候正见个茶博士从她面前走过,看到她猛一个侧身,极为俏皮地打了个千,才踮着脚尖跑走了。

正中央的评书惊堂木一敲,听了两句讲的是杨家将,视线一扫,常老头坐在个角落里,一手端茶碗一手搭桌边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听得十分入痴。俞雅美得太过过目难忘,但这时代的化妆术能把人画到连爹妈都认不出来,常青也是直到人坐在自个儿面前才猛地意识到这是谁。

眼睛一亮,下意识一拍脑门,勾着脖子往前看:“闺女,你这妆有意思啊”

俞雅拿起桌上那壶茶嗅了嗅,竹溪毛尖,放下招来茶博士要了壶祁红,笑嘻嘻望着对面的人:“再这么叫要让我外公听到准跑过来打您——隔了辈啦。”

常青眼睛一瞪:“哪错了!我可还年轻得很!你就跟我闺女一个年纪,管别人说啥,总之只准叫叔不准叫爷!”

俞雅单手托下巴笑,懒洋洋道:“那常叔可千万别为难我才是。”

“不为难不为难。”常青难得地看出有些紧张,放下茶杯,双手搓捻了一下颇有些讪笑,“剧本那里我已经帮你搞妥儿了,主演要演个瘾君子,你这种情况想来都不会愿意接的,有个女警的角色倒挺适合,戏份不多,但串联度广,准没错!”

女警?俞雅点点头,觉得确实挺省事挺合适的,也就应下了,然后道:“还有呢?”

“嘿嘿,”常老头笑得一脸奸诈,“我在老伙计那头可吹了牛了,我说我能请到小玉浓上台!大伙儿都不信,可怎么办呢?”

当年她外祖父傅秋明雅号正是玉浓,这位先生桃李满天下,且傅派传人也不是没有出人头地的,但要论起小玉浓的称号,都还够不上,反倒是多年之后的俞雅,初登台就流传开了小玉浓的艺名。俞雅无语,这爬杆子上墙可上得真迅速:“我的常叔啊!您可真看得起我,我都九年没开嗓了!”

“瞎话可别糊弄我,”常老头大手一挥,“再怎么也不信玉浓先生真能不管教你。这该做的功课要落了,他能打断你腿!”

两人大眼瞪小眼,这时候茶博士来上茶了。常老头一把抢过茶壶,亲自给俞雅倒了杯茶,目光灼灼盯着她。俞雅瞧了眼杯中红茶,好半天才慢吞吞拿起:“……您先说您想听啥。”

常老头一听有门,眼睛迅速亮得出奇,手按在桌沿上把脑袋拼命凑过去,神秘兮兮道:“来一出锁麟囊,如何?”

俞雅一挑眉毛,有些犹豫:“程派?”

常老头觉得她像是有推脱之意,急了:“程派的就不能唱?”

程派艺术独具一格,与她傅派各有特色。锁麟囊算是程派的大成之作。这一派唱腔讲究音韵,注重四声,很有一番幽雅婉转、若断若续的风格。俞雅工青衣跟刀马旦,这戏当然能唱,但……“非要锁麟囊?”俞雅把茶又放回桌上,“不能是拜月歌?天门阵?实在不行贵妃醉酒也挺好的啊。”

常老头脖子一梗:“就要锁麟囊!”

得得得,你老大,你说了算。“您都这么说了,我还敢拒么,”俞雅只好喝了茶,“在哪唱?我可先说了,您不准给我宣扬得太开,不然我外公非得生劈了我,知道么常!爷!爷!”

*

张胜开了辆大悍马载着王阑小雯就过来了。

常老头定的地点在个极雅致的私人会所。在江城排不上号,但只要是戏迷跟票友都对它耳熟能详。老板本人就是个三十多年的老票友,圈个地盘本来就是跟朋友们自娱的,后来慢慢做大且有了自己的一套经营模式连他都没想到。

内里装潢瞧着古色古香,却也不乏现代化的高级设施。正位的戏台每日的装饰都各有特色,一般是根据上台者的名气来置备的。今日来坊中晃荡的旧客还来不及坐下,很多一看戏台就忍不住抓侍应询问:“三变塞玉银楼春——今个儿是谁登台?”

牡丹可是最高级别的礼了,就算老板在戏剧圈面子挺大,这种级别的来这坊中出演也是难得一见,到底是请了哪尊大佛前来?怎么都没打出告示?

侍应被问到皆是含笑不语,只言稍后便知,这种作态哪能不引起人好奇!

偏偏今晚来听戏的客人还不多,雅座都寥寥无几,专人的包厢更是只开了两个。多数人左看看右看看,既有些庆幸赶上一波玄乎的,又抓心挠肺着想知道这到底卖的什么关子。有性急实在坐不住的已经跳起往后台跑——然后晕晕乎乎地走回来——剩下那些端着姿态的当然干不出这等事,但瞧着这情状实在是吃惊,瞧着淡定心都快吊到嗓子眼了。

常青常大导演得意洋洋地坐在几个老友中间,被恭维得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老林啊,洗好耳朵听着,可不比你念念不忘的那出戏要差!”

对此老友们也挺疑惑:“傅派说来唱念做打,一丝不苟浑然天成,出了名的稳、正、清,这锁麟囊,你要说能唱自然无人不信,但要说唱得精,唱得青出于蓝,这就说大话了啊。”

常老头哈哈大笑:“换做傅派别的人,我当然不敢说,但要说到小玉浓,别忘了,她可还占了个‘奇’字啊!”

这伙人坐得挺偏,声音又压低了,大喇喇谈着也不在乎旁人听到。但不远处上头就是个开着的包厢,薄薄一张画帘半遮楼台,里头坐了位先生,本是慢条斯理品茗看书,听到个人名的时候耳朵动了动,不由地掀起帘子探头往下瞧了眼,两秒后又悄无声息松开手。

王阑小雯张胜在后台排排坐,瞪大了眼睛看俞雅上妆。这仨没见识的光知道俞雅出生戏剧世家曾是九城出了名的旦角,但还真没观摩过类似所谓的高雅艺术。这会儿就跟鹌鹑一样,一个比一个乖巧,唯恐惊扰到了她。

俞雅闭着眼脑袋里回顾着整出戏。之前排练过,这坊间唱腔身段俱佳的票友还真不少,本来就还有专职的,随手就能拉起个班子,老板还屁颠屁颠跑过来占了个角——别说,唱起来还真不错。确定了陪衬的档次挺高,不会拖后腿,她就得想想到底怎么呈现这出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