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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深渊的Ta(120)

作者: 九十九六七 阅读记录

什么都无法照亮。

他闭上眼。

一双大手却忽然抓住他的肩头。

紧接着,浓烈的酒臭味扑面而来,有雄壮高大的身影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猛然睁眼。

那身影背着月光,他看不到那人的脸庞,只听的见嘲弄的笑声:“小洲,乖啊,听话。”

对方说话的同时,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紧接着,黑暗瞬间将他包裹,大脑顷刻一片空白。

等回过神时,他的头已经被人死死摁在硬得硌人的凉席上,对方骂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话,然后就猛然开始了暴行。

剧痛让他“哇”的一声喊了出来,口水因为剧烈的疼痛从口腔喷出,一滴滴跌落在凉席上。

他在黑暗中对着皎月伸手,却抓不住一缕微光。

数小时的疯狂暴行后,对方将他松开,餍足地抬腿对着他瘦弱的身躯踢了几脚。

他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身前强壮的男人,不敢做任何反应。

“去他妈的,死人一样。”男人坐在一旁落满灰尘的桶上,依旧背对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对方指了指:“还不过来伺候着?等死吗你?”

他身子一僵,没有动。

男人立刻起身,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拖到自己的下身面前,在他耳边阴鸷道:“我告诉你,不听话,小心老子弄死你,你斗不过老子的。”

他身子一颤,流着泪向男人靠了靠。

“他妈的,做事也这么没用。”

男人谩骂了几句,仰起头吸了口气,之后声音放缓了些,却依旧阴冷可怖:“告诉你,敢报警,老子就弄死你,听到了么?”

他拼命地点着头。

镜头一晃。

依旧是漆黑的的夜、狭窄逼仄的仓库,他跪在凉席上,脖子被人套着粗厚的麻绳。

身前站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他的脚很脏,沾着厚厚的灰尘,时不时散发出阵阵臭味,他腿上的毛又黑又长,看得人难受。

“哈哈哈哈老赵,牛逼牛逼!不过啊,这不会犯法出事吧?这好歹是北川啊,万一犯事怎么办。”

“犯法?出事?出什么事?她没爹没妈似的,没人报案,谁管她?”

“也是啊。”胖男人靠坐在一旁的塑料桶上,抬脚踢在他的脸上:“告诉你,老子以后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明白吗?老子要是有心情了,指不定给你点零花钱知道吗?”

他眼泪簌簌直流,不敢说话,拼命摇着头。

“妈的,这教的不行啊,居然还不愿意?”胖男人抬腿将他踹倒,一只脚踩在他的下身上,一个劲儿踢着他的身体,边踢还边笑,“哈哈哈哈,不过你有一点养得好,就是不吭不哈的,以后没事儿可以再玩玩别的花子……”

“别踢了,你看你那一脚脚气,脚气传染了,老子以后还使唤不使唤了?她还得给老子端盘子呢!”

“哈哈哈哈是是是……”

等两个男人暴行结束后,他躺在地上,一边低声抽泣,一边干呕。

“哭个锤子!”

从外回来的男人抬脚踹在他的脸上,逼近他,浓郁的酒臭扑面而来:“怎么了?你他妈还委屈了?再哭一个?信不信打死你?”

他慌忙闭紧嘴巴,只有抽抽涕涕的呼吸声实在止不住。

“你他妈还哭?”

“……”

“陈月洲,不妨告诉你,老子杀过人,我媳妇儿和儿子都我杀的,知道谁替我挨得枪子吗?江陈辉!知道江陈辉谁吗?知道吗?北川市公安局的副局长!”

他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老子真他妈走了狗屎运了,那狗日的娘俩刚弄死,老子正愁着尸体怎么大卸八块丢去喂狗,结果这锅哈哈就被人背了!所以……别惹老子,否则,你的下场和那娘俩是一样的……”

说着,男人再一次将他的脑袋摁在了地上,疯狂开始了下一轮暴行… …

……

陈月洲猛然睁开眼睛。

梦境过分的真实感以及醉酒的恶心感让他此刻难以自控地想吐。

他一个翻身下床,迅速冲进卫生间一番呕吐。

那咸湿的口感、剧烈的恶臭、油腻的刺鼻、以及撕心裂肺的疼痛感、灼烧感和屈辱感,让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女人。

“妈的……”

陈月洲双拳死死地握紧。

来到这具身体已经半年,他总是努力放大原主有必要的回忆,刻意回避原主没必要的回忆,避免因为一些过于刺激的内容让他和原主产生共情,尔后发生没必要的情绪化。

可是,李玲洲这个记忆人格却和原主产生了一部分的共鸣,将他好不容易埋藏起来的回忆全部挖了出来。

恐惧、羞耻、后悔、仇恨。

陈月洲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试图驱赶那让他几乎绝望的回忆,可是越是努力忘记,画面就越是一遍又一遍在他面前回放再回放。

反胃感翻江倒海般袭来。

他只能闭着眼呕吐。

吐到最后,他已经开始吐酸水。

“一直吐眼下会充血,漱口。”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紧接着一杯水递了过来。

陈月洲睁眼,望着那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一怔,一回头,正对上端琰平静的视线。

他穿着件松散的白色套头卫衣,下身是和卫衣同款的黑色运动裤,脚上一双黑色人字拖,怎么看都像是居家穿的睡衣。

陈月洲本能地转过身,打量着身前的面池。

方形,白色大理石台面,干净整洁,没有乱七八糟的头花和蝴蝶结,很显然不是自己那个还住了俩姑娘的家。

“我……”他眼珠子一转,瞬间判断到发生了什么,不由长叹一声,“谢了,我以为我很能喝来着,看来……”

这幅身体并没有自己原本的酒量。

下次得注意不能断片了。

他伸出手去接水杯,却发现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抖,连着手臂,根本无法好好握住对方递过来的杯子。

端琰神色一沉,旋即蹲下身子,左手点起陈月洲的下巴,右手将水杯微微倾斜,贴在他的唇边。

陈月洲对这个暧昧的动作莫名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为什么熟悉,他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身体软得根本没有力气,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坐在地上,仰着下巴舔着杯中的水。

“那个……放点料行吗?我不喜欢喝纯水。”

“……”

端琰扫了眼他,出了声气,似是有些无奈,起身去厨房,给杯子里加了些许盐巴,又拿了根吸管,回来继续给地上的无赖喂水。

喝过水,陈月洲的情绪稳定了些许,他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视线左右扫视着自己目前所处的空间。

他身处洗漱间,身后是卫生间,出门右侧是餐厅连着厨房,左侧是客厅连着阳台,南北通透,窗外的天空已是黑中泛蓝,东方的尽头有一抹白光,应该是快要清晨了。

陈月洲向外挪了挪,发现自己虽然能够站起来,但行走还是有些困难的,于是开口道:“那个,能扶我一把吗?我可能昨晚喝了假酒,身体抽得厉害,我想再睡会儿……你不介意吧?”

“那就现在去医院。”

“不不不……”陈月洲匆忙摆手,“我……我……”

话还没说完,由于摆手幅度太大,他整个人侧身倒了下去。

端琰一个跨步上前一把揽过即将跌倒的陈月洲,他小巧的身子落入对方宽广的怀中,因为穿得少,能感受到对方身体滚烫的温度。

“我……”

陈月洲潜意识对男人的怀抱是极为抵触的。

可当此刻有温热的怀抱能给这具几乎冰透了的身体一丝温暖时,他发现身体并不抵触这样亲密的接触。

不如说,这样的接触给他带来了一丝安心。

“到底怎么回事?”端琰的视线落在陈月洲的脸上。

怀里的小姑娘嘴唇铁青,脸色惨白,全身都在微微打颤,一双圆眼满是恐惧和不安,很明显不像是单纯的酒后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