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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深渊的Ta(433)

作者: 九十九六七 阅读记录

九月初,云南还是雨季,夜间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伴随着湖面吹来的湿冷的风,凉意竟然有些刺骨。

因为旅店在岛上, 晚上游人码头不启用, 无法及时送诊, 而客栈又没有配备救急的护士或者医生, 陈月洲干脆自己替自己疗伤。

伤口位置在后脑勺下方, 头发比较密集, 拍照后连完整的伤口都看不太清。

无奈之下, 他只好用手压着伤口,找了剪刀交给端琰:“把伤口附近的所有头发剪掉, 然后根据剪掉头发的高度, 把后脑勺的头发都剪掉, 耳后的头发不用了。”

端琰看了眼陈月洲:“你确定?头发的生长速度没有你想象中快。”

“我确定。”陈月洲有气无力道, “虽然我觉得伤口应该不严重,但这里空气湿度太高了, 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 我不想增加感染的风险。”

说着,他指了指端琰的包:“等头发剪很短了,就把伤口附近的碎发用你的电动剃须刀剃掉, 你天天剃胡子,应该能避开伤口操作吧?”

端琰沉默片刻,点头,用下巴指着沙发,示意陈月洲坐下。

“等一下。”陈月洲抬起双手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指着床上的毯子,“帮个忙,拿起来。”

端琰走向床边,举起毯子的同时,陈月洲干错利落地脱下身上湿透的睡衣,解了内yī内裤,光着身子走到端琰面前,端琰明白了他的意思,替他围上了毯子。

之后,陈月洲在沙发上坐下,沉默地闭上眼睛。

情欲巅峰的时候,人对疼痛的感知会下降,可惊恐会让情欲消失,疼痛就会瞬间回归。

而疼痛能让人的大脑瞬间清醒,也能让人的情绪瞬间上头。

陈月洲现在就因为又冷又疼,而变得特别清醒,还特别上头,以至于特别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

半夜三更,偷看别人洗澡,偷看的对象还是个男人,偷看失败摔破了脑袋,还误以为别人要跟自己来一发而兴奋……

这……这他妈都是个什么事?

一个睡觉前洗过澡的男人半夜等自己睡着起来泡冷水浴,这天气又不热还有点凉,原因是什么需要他听墙角才知道吗?

就算理由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又何必偷听呢?

自己偷听的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知道端琰在做什么?

为什么想知道端琰在做些什么?

不就是期盼端琰在做的是自己期盼的事……比如,念着自己的名字或者想象着自己的样子DIY之类的。

为什么如此期盼?

不就是喜欢这个男人,却又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感情没那么深,一边觉得难过,一边又老想找个机会证明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感情其实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浅吗?

可是,对方想跟自己睡……这他妈算证明感情的事吗?

肉欲是肉欲,感情是感情,它们有交集的地方,但它们也有不交集的地方。

就算端琰刚才在浴室里跟自己做了,又怎么证明到底是因为感情和肉交集的地方跟自己做,还是单纯的肉欲?

有感情的性肯定更爽,感情越高舒爽度越高,这不是心理安慰,是因为心理上的兴奋会带来身体激素和触感等变化,从而使性的体验更上一层楼;可是,单纯的性又不是说没快感……有总比没有强啊?

说句难听的,别说是端琰了,如果自己还和赵可是男女朋友,赵可在刚才那种氛围下主动求欢,自己也会和赵可睡……这跟感情没有丝毫关系。

既然跟感情的关系一半一半,为什么还要去听墙角?能听出来想要的结果吗?

再说了,自己虽然喜欢端琰,但感情也没那么深。

之所以在浴缸里失了智,纯粹是卵虫上头和感情发酵的双重结果。

“喜欢他想和他做”与“想要做所以想和他做”之间,谁又知道是因为什么要做?又或者说谁又知道前后者比例是多少才要做?

如果觉得在端琰面前暴露真心尴尬的话,就告诉他自己只是因为肉欲想和他做,这不就得了?

多少pào友不就是卑微的暗恋却开不了口,最后只好抱着打pào的名义对那副身体宣泄着爱意;又有多少情侣不就是身体需求迫切但又讲究名声和卫生,最后打着情侣的名义每天沉浸在男欢女爱?

喜欢上男人这种感情上的破事他陈月洲对付不了,身体的事情还对付不了吗?

再说了,他和端琰的关系现在是瓶颈期,而他的任务规定他无论如何都要攻略端琰,他还需要端琰解决后续的案件问题……

他必须想办法,结束两人的瓶颈期。

可是,问题就在于,自己对端琰的欲求这么明显,端琰对自己难道没想法?

不对啊,应该有啊,可是这家伙一个劲儿憋着、甚至不跟自己创造暧昧情节寻找机会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家伙是希望妹子方强势一点?

也有可能,毕竟这家伙在习性上不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

可能北欧妹子都比较凶猛吧,毕竟东欧妹子的的确确是挺凶猛的……

思考的时候,后脑勺下半部分的头发已经剃光了,端琰用手机拍下他后脑勺的伤口照片交给他,陈月洲看了眼:伤口约一厘米,其实不长,不需要做缝合,只是头皮下毛细血管很多,所以显得出血严重,不过刚才摁压了这么会儿,出血已经停止了。

只是,自己最近不能坐什么索道之类的刺激项目了……

啊,还有,床事是彻底想都不用想了,因为他的后脑勺不能挨床啊……

陈月洲用碘伏将伤口附近消毒,走到床上趴下,哀叹一声睡觉。

第二天一早,陈月洲是被端琰叫醒的。

和察登科道别后,导游驱车带着陈月洲来到附近的医院,在确定脑袋上的伤只是浅表伤后,才带着二人去拉市海游玩茶马古道。

之后导游开着车一路南行,四个小时后,来到了大理。

一路上端琰和导游坐在前排,陈月洲则趴在后排做题。

导游对陈月洲这个不解风情的人没什么兴趣,倒是和端琰聊得来,他热情介绍着:“我们大理可是有风花雪月四大美景,知道洱海吧?大理是南诏古国的都城,白族文化的发源地,异域风情那叫个美不胜收。”

陈月洲哼了两声,压根没兴趣听导游在念叨些什么,做完题索性趴着睡觉。

因为脑袋手上的原因,原本三天的行程被打散成了七天,到大理之后第一天的游玩景点只有大理古城一项。

大理古城坐落于苍山脚下,是古代南诏国和大理国的都城。

身为旧国首都,它的建筑比丽江古城显得雄伟了不少,道路也宽敞了许多,到处都是花草植被,街上人潮涌动、几乎所有商铺都门庭若市。

陈月洲压根没心情看风景,而是沉默地戴着耳机听专业课的讲座。

走在古城的街上,他既不拉端琰的手,也不靠着端琰,两个人形同陌路地走着,他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甚至为这个距离感觉得很舒服。

陈月洲对自己忽然这样的情绪感觉奇怪而又不奇怪。

似乎恋爱的时候,人们总会出现一个距离反弹期:平时有多想和这个人黏在一起,到了某一个时刻,就会突然不是很想搭理这个人,不想说话、不想做事、不想思考,只想一个人静静待着。

记得以前去参加学院交流,有个名叫九十九六七的学妹在演讲中提到过恋爱中这种感觉的解释,她说:“是因为人虽然是社会性动物,人类的一切活动与社会有关,人的精神建设和社会密不可分,但始终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个体,是不会因为思维的相近、感情的深浅或者血缘的远近,而真正在精神上和另一个人合二为一的。

人在与其他思维个体相处时,无论在怎么亲近,都是始终会调动情绪、思考力、肢体动作和语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