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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深渊的Ta(471)

作者: 九十九六七 阅读记录

直到有人敲开了他的房门,是察登科。

陈月洲赶忙换上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察登科却笑了:“你又不是特工,不开心的时候没必要装样子,你装不好该有的样子。”

闻声,陈月洲也不装了,他缩在墙角:“你怎么又上来了,不工作吗?”

“觉得你是时候清醒了,担心你沮丧,就给你准备了你喜欢的。”察登科说着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地上。

是一块提拉米苏蛋糕、一杯西米露和一盘炸河虾,全都是陈月洲这几天喜欢吃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间点会沮丧……”陈月洲拿起叉子,扎了一只虾塞入口中,外酥里嫩的口感、肥美多汁的虾肉还有恰到好处的佐料,不得不说察登科的手艺真的是非常厉害。

察登科在陈月洲身旁蹲下,微笑着看着他:“你小时候做过什么父母不让做的坏事吗?比如跷补习班?”

陈月洲:“……没有。”

察登科:“……你这个说法让我话题没法继续了。”

陈月洲:“那就当我跷过吧……”

察登科笑了:“第一次跷补习班,但凡有点良知的人事后都会后悔。”

他道:“想要跷补习班的时候一股脑就去做了,跷完了,事后回家,看到父母连二百元钱的小物都想了想觉得不值得于是不买了,却能够一咬牙供自己去一个小时二百元的补习班,一去就是半学期。于是,开始觉得自己浪费钱不懂得体贴,又担心东窗事发被父母责备,一直心惊胆战又满心自责……连区区跷课都会导致一个人情绪落差如此大,更何况是出轨呢?”

陈月洲默默地再吃了口虾:“……”

“出轨之前,可能满脑子惦记着自己另一半的缺点,可是出轨后,满脑子都是另一半的优点,因为惭愧,因为觉得自己做了比对方的缺点要可恶一万倍的事……”察登科笑笑,“你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的好,是吗?”

陈月洲:“……你没惭愧过吗?”

“什么?”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是惯犯,不是吗?”陈月洲问。

“对啊,惯犯。”察登科在陈月洲身边坐下,陪他一起看着天空,“我第一次出轨应该也……惭愧过吧?太久远了,我已经不记得了,那已经是我还是个学生时候的事情了。”

“……”

“就像第一次翘补习班,翘掉之后,回到家内心一直饱受煎熬。如果东窗事发,顶多是挨打,但是之后父母还是原谅孩子的,父母对孩子并没有实质性的、让孩子会货真价实恐惧的实质性惩罚。

如果没有东窗事发,那这个孩子在这段行为中,没有受到任何责罚。

等这段煎熬期过去了,回归补习班,这个孩子还是会觉得上课无聊,然后,比第一次,更容易发生跷课行为。”察登科道,“因为已经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并认为自身对跷课不用付出太多的代价,胆量会越来越大。”

“照你这么说,被父母殴打后原谅都不算实质性惩罚的话,会让一个人不敢再犯错的实质性的惩罚是什么?”陈月洲问。

“这个……”察登科想了想,“因人而异吧,但是对于大多数普通的成年人而言,钱算一项。”

陈月洲:“……钱?”

“你了解过日本或者美国一些发达国家的婚姻制度吗?”察登科问。

陈月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太关注过。”

“你知道为什么《柯南》中,一些丈夫都喜欢通过杀了妻子来结束婚姻吗?”

“因为……好像是如果老婆是家庭主妇,为了保护为家庭付出的人权利不受侵害,法律规定要一直给女方抚养费到什么时候来着?我忘了。”陈月洲想了想,《柯南》是他大学时候在看的动画,现在已经不追了。

“咱们国家按照传统,婚姻对于男人而言是难进去,好出来;但是对于一些国家不是的,婚姻对于男人是好进去,难出来。”察登科道,“咱们国家婚前一般要支付彩礼,男方最好有房子,但是新婚姻法明确说了,离婚的时候男方可以直接拿走自己出钱买的房子。但一些国家不是的,他们婚前不需要彩礼和房子,但是离婚的时候如果妻子是家庭主妇没有收入来源,或者男方有错之类的……各种各样的情况,离婚后,毫不夸张地讲,会扒掉男人的一层皮。”

陈月洲:“所以当女的提出离婚的时候,就只好杀了她咯,话说回来虽然代价挺大的,但是杀人铤而走险没什么必要吧……”

察登科道:“要用长久的付费对自己的出轨行为买单,这对不在乎钱的大富豪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是这对于普通老百姓或者斤斤计较的人而言,算是一个实质性伤害。”

陈月洲想了想:如果自己出轨的事情让端琰知道,端琰拿走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存款……呃……的确……比打他一顿对他的伤害惨痛多了。

察登科接着道:“所以,出轨这件事就像跷课,一回生二回熟,跷课,煎熬,跷课,煎熬,跷课,煎熬,对跷课的掌握度越来越高,对煎熬的耐受度越来越强,久而久之,心底知道这么做是错的,可是煎熬早熬成了麻木,不痛不痒了。”

“你已经不痛不痒了吗?”陈月洲问。

“我很早就不痛不痒了。”察登科答,然后看着陈月洲,“你现在很痛吗?”

陈月洲低下头叉了一只虾塞进嘴里,没说话。

“你很快就会习惯的。”察登科道,“毕竟,他对你而言不过就是个陌生人。”

陈月洲一怔:自己给察登科的说词,反倒是被察登科拿过来给自己用了。

“也是,毕竟他又不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陈月洲顺着察登科的话说,“相比随便就可以喜欢上的人,他们一点都不特别,不过是人生的过客,我身边独一无二的人只有你不是吗?”

察登科低下头,轻轻咬住陈月洲唇外的虾尾,紧接着,嘴唇覆了上去,随后挪开,咀嚼着道:“今天炸得还不错,好好吃吧,我走了。”

“……”陈月洲默默地吞了虾,等察登科走了,一边吃蛋糕一边做着题。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错觉,自从和察登科有了关系后,陈月洲觉得察登科对他好了不是一丁点。

当晚,察登科微信联系了老同学,借来了五大正一线城市所有医科类大学的考研报名趋向表,还找老同学要来了几份他母校这三年的资料给陈月洲。

下午做晚饭的时候,察登科主动问陈月洲想吃什么,陈月洲原本只是随口一答河虾,结果当天晚上,三人的盒饭里,唯独陈月洲的盒饭底层压着卤好的虾。

这种偷偷摸摸给他吃独食的行为还是第一次,为此,陈某人有点慌。

有时候别人对自己好虽然是个好事,但是向来一碗水端得很平的家里出现了不平衡,打破平衡的这个人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老婆和母亲晾在一边,自己这算是个什么事啊?

陈月洲提心吊胆地将河虾狼吞虎咽之后,难得的自己洗了碗,并迅速拿了梁米薇和陈小姨的饭盒嚷嚷着要送回去。

隔天中午,陈月洲去取饭,几个店员刚好在忙客房服务,后厨里就察登科一个人,对方把饭盒交给陈月洲后,却迟迟不肯松陈月洲的手。

“你真是不怕被人看见吗?”陈月洲使劲甩了甩察登科的手,却没甩掉,他仰头,发现自己种的那枚爱心“草莓”虽然颜色有些淡了,却依稀能看清楚,“你昨晚怎么躲过去的?”

“你觉得?”察登科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却从口袋里取出洪水猛兽一般的东西:一张003的四方袋子。

陈月洲顿时惊了,一把夺走003:“你疯了?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我死还是你死?不然我们一起死?”

“不会有事的。”察登科虎摸陈月洲的脑袋,“锁好后门和前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