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魂夜(4)

第11章 民国旧梦二

“闪开，闪开，别挡我们老板的车。”一辆马车驶过，停在了一家戏园的门口。一个美丽的女子走下车来，进入了戏园。“冷老板，冷老板！”刚一下车，一群人就堵在了门口。“爷爷，那人是谁呀？她长的好漂亮。”“冷老板你都不知道，冷老板可是名角儿，当年可是进宫给皇上和太后唱过戏的。”“她好厉害，我也想像她一样。”“小丫头你就别做梦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乌鸦变凤凰的事。”秀华虽然被打击了积极性，但是她不想放弃。

不知道冷香雪什么时候会出来，秀华便偷偷的蹲在墙角，希望有机会可以见她一面。终于深夜，戏散场了，冷香雪终于出来了。“冷老板。”“哪来的臭要饭的，滚远点。”随行的小厮将秀华推到在地。“小龙，不要这样。”冷香雪将秀华扶了起来，“小妹妹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坏？”“冷老板，我想跟您学习行吗？”“就因为这个你一直在这里等我？”“恩。”“为什么想学戏？”“我想要像一个人一样活着。”“你可知道学戏是非常苦的。”“我不怕苦，我什么苦都可以吃。”“你多大了？”“十二。”“跟我走吧，若是以后受不住可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我可以的。”

冷香雪将秀华带回了自己的宅院，收拾干净了，发现秀华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有可能是长期吃不饱，所以长的瘦瘦小小的。冷香雪便开始慢慢教她认字，教她学戏，练功。教了几天，发现这孩子还是很有天赋的，教过的戏，练习几遍便记住了，是块材料，好好栽培几年，以后前途无限。

“师父。”“秀华，贵妃醉酒学的怎么样了？”“现在还不太熟练，多练几遍应该就熟练了。”“今天师父给你放一天假，带你去看看真正的大角儿。”

戏园。“师父，今天是梅老板吗？”“对，就是梅老板，真正的大角儿。贵妃醉酒是梅老板的拿手戏，师父带你来就是让你好好学学。”“谢谢师父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秀华仔仔细细的观看梅兰芳先生的演出，已经拜师一年多了，她已经认识了很多字，也会写字，便把自己看到的记了下来。

兰亭小筑。“秀华，说说今天你都学到了什么”“贵妃醉酒讲的杨玉环的饮酒从掩袖而饮到随意而饮，梅老板以外形动作的变化来表现这个失宠贵妃从内心苦闷、强自作态到不能自制、沉醉失态的心理变化过程。繁重的舞蹈举重若轻，像衔杯、卧鱼、醉步、扇舞等身段难度甚高，但是梅老板表现的很自然，整套动作浑然天成。”“不错，好好练，过些日子师父带你上台。”“上台？”“怕了？”“我万一给师父丢脸了怎么办？”“想要成为角儿，就不要怕。”

要锻炼锻炼秀华的胆量，冷香雪便安排了贵妃醉酒，现学现用，现在年纪还小，资历不够，挑不了大梁，杨贵妃还是冷香雪来演，秀华演旁边的小宫女，主要目的还是锻炼她的胆量。

民国三年，秀华已经十六岁了，多年的刻苦学习和舞台经验累积，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很快便可以独自上台演出了。“师父，我今天表现怎么样？”“不错，如今的你已经很有我当年的风采了。”“还是师父教的好。”“你也是争气的，也不枉我当年把你带回来。”“若没有师父，我如今也可能饿死在路边了，师父就是我再生父母。”“也是有缘分，我还指的你给我养老送终了。”“师父还年轻这呢。”“就你嘴甜，这乱世之中也就咱娘俩相依为命了。”“师父不考虑嫁人过安生日子吗？”“都说□□无亲，戏子无义，咱们是被人看不起的，谁会要一个下九流，何况我都三十多岁了，嫁不出去了，我也老了。”“师父才不老呢，师父依旧貌美如花。”

第12章 民国旧梦三

乱世之中，又有谁真的能独善其身，超脱出这个世界。灾年，列强入侵，军阀乱道，苦的就是普通老百姓。因为战乱，冷香雪和秀华正常搬家躲避战乱，听戏的人也越来越少，好在以前攒下了一些金钱，生活是不用发愁的。

“师父，这世道什么时候会好起来呀？”“唉，不知道呀，这乱世呀，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又要打仗了，这日子呀。”“师父，我听他们说上海滩和北平城的有钱人都去什么美国，英国去了，师父要不咱们也去国外避避吧。”“国外也不安生，我已经老了，落叶归根，就算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家，你走吧，你还年轻，你以后的日子好着呢。”“不，师父不走，我哪也不去，师父在哪我就在哪。”“你这孩子。”

几经波折，再加上自己所爱的事业一直被摧残，冷香雪病倒了，秀华四处找大夫为冷香雪治病，最后在西医院确诊了是胃癌。“师父，咱们去上海滩吧，上海的医生特别厉害一定能治好您的病。”“孩子，不要再浪费钱了，师父走了就没有人护着你了，你得有足够的钱养活自己。”“不，我只要师父好好的活着。”“你听话。”“师父，没关系的，有茶馆可以去唱戏，我继续去唱戏，就可以赚到钱，就可以治好您的病。”“秀华，你是角儿，怎么可以去茶馆卖艺？”“我不是什么角儿，我只要师父好好的。”

秀华自降身份去茶馆和酒楼去唱戏，虽然赚的不算很多，但是也算有收入，慢慢攒着，一定要带着师父去上海治病。听说洋人有一种技术叫做手术，无论什么病只要动了手术就会治好，她只有师父这么一个亲人，她要她健健康康的活着。

乱世之中，谁都想讨口饭吃，茶馆一直都是落地的说书的，唱花戏的艺人的场子，秀华的到来，完全抢了他们的饭碗，自然要想想办法夺回自己的地盘。秀华晚上唱完后，便去药铺拿药，回家给冷香雪煎药。走着一直感觉有人跟着自己，加快脚步。突然一个麻袋扣在了自己的头上，然后就是不停的拳打脚踢。

已经很晚了，秀华还没有回来，冷香雪有些着急，怕她出什么事，便到外边寻她。“师父，您怎么出来了，夜风凉，仔细伤风。”“今儿个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有些事耽搁了，回来的有些晚了，让师父担心了。”进了屋，冷香雪感觉秀华一直有意的躲着自己，终于她看见了她脸上的伤。“这脸怎么伤了？”“没事的师父，回来的时候太黑了摔了一跤，师父我去煎药。”冷香雪混了这么多年江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要在当年谁敢对她们，世道不同了。此事后，冷香雪就以在家照料为由，让秀华留在家里。

冷香雪的病由来已久，越来越重，很快便卧床不起了。“师父，咱们去上海手术吧，手术完病就好了。”“秀华，师父很清楚自己的病，在这乱世之中，死了也是一种解脱，你应该为师父高兴。”“师父，我舍不得你。”“师父。”“莫要哭，师父这辈子能有这个好徒弟，传承我的衣钵，我就很满足了。秀华，你要努力的活着，好世道一定回来的，到时候要好好唱戏，师父会看见的。”“是。”冷香雪没有痛苦的走了，秀华风风光光的为冷香雪办了丧事，一代名角活着要风风光光的，死了也要风风光光的。

师父走了，自己唯一的亲人也没了，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她想唱戏，可是这个世道哪里有能让她好好唱戏的地方。

第13章 民国旧梦四

上海。终于来到了上海滩，可是只有自己来了。都说上海是大中国最繁华的地方，这里兴许有自己的舞台。大上海剧社。“你唱过戏？”“唱过，我十二岁登台，已经有五年了。”“师承何处？”“尊师冷香雪。”“原来你是冷老板的弟子，明天你登台试戏。”“谢谢老板。”秀华成功找到了工作，自己终于有地方唱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