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煲粥(79)
苏泽宇在地上铺了一根白色的塑料口袋,防潮防水,在口袋上又铺了一层黄褐色的草垫子。
他把箩兜里的鸡蛋一个一个小心地拿出来,又小心的摆放在草垫子上。
谢秀平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苏泽宇看着越来越多的赶场人,说着他听不懂的民族语言,也只得硬着头皮顶上了。
他哪里卖过什么东西,仅有的一次,就是平安夜在天桥上摆摊。
他们那时候,玫瑰按朵数定价,苹果按大小和包装的差异,价钱也不一样。
所以他也按着那个思路给鸭蛋分个三六九等。
其实他也不知道哪一种好,哪一种差,只是按颜色按大小做了分类工作而已。
“绿壳鸭蛋,大的!灰壳鸭蛋,小的!
耙壳鸭蛋,大的!普通白鸭蛋,小!
白鸭蛋,大的,诶,这个有裂痕了……”
苏泽宇一个人像疯子一样,嘴里嘀嘀咕咕的,把鸭蛋一个一个分类摆好,蛋壳上的鸭毛和草屑也被他剔得干干净净。
“卖鸡蛋!卖鸭蛋!自己家喂嘞,你看看……”
苏泽宇耳边,时不时传来其他卖蛋人的吆喝声。
不管集市上传来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苏泽宇专心致志的做着自己的分类工作。
殊不知,挨着他摆摊的几个大姐在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他。
这些大姐家里都喂有鸡鸭,六天赶一场,她们家里就积攒了一些蛋,每到赶场天她们都会来摆摊子。
也有些家里喂的鸡鸭多产蛋多的,他们还跑其他的场。
她们在当地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就是没有见过这么傻的一个人!
大的踢出来了小的怎么卖?
鸭毛和草屑剔除了那些买蛋的还以为你这是假蛋呢?
颜色分类更是没有必要!
“这蛋咋卖?”
一个穿着红色棉衣大姐路过苏泽宇的摊子,看着白壳鸭蛋和绿壳鸭蛋,分颜色分大小,整整齐齐的摆在草垫子上。
旁边还有几个灰壳鸭蛋,还有两个鸭蛋摆在草垫子的最边缘。
蛋壳上干干净净的,看着确实爱人。
“一块三!”
苏泽宇看那大姐指的白色大的鸭蛋问,他便报了一个价。
他刚刚听到旁边的摊子有人问鸭蛋的价,有人说是一块二,也有人说是一块三。
“看着倒是挺爱人的,我再逛逛!”
那大姐说着就走了,一路走,看着合适的就去询问鸡蛋鸭蛋的价钱。
没过几分钟,那穿红色棉衣的大姐又逛回来了。
所谓货比三家,她从头逛到尾,今天摊上的蛋是个什么样子,她心中有数。
她停在苏泽宇旁边的摊子上,和那卖蛋的,两人在讨价,还价。
“一块二,你挨着捡!”
“给你一块三,我挑着捡!我要得多!”
“那肯定不行,你把大嘞挑啊,小嘞我卖给哪个!”
红色棉衣的大姐跟卖蛋的说着话的时候,也偷偷的打量着苏泽宇的举动。
她看到苏泽宇拿出一个白色的鸭蛋,上面有一根鸭的绒毛,便小心的把毛捡掉,才放到草垫子上垒起来。
又从箩兜里拿出一个,小心翼翼的,捡掉沾在蛋壳上面的草渍,才放到草垫子上。
其实她看中的是苏泽宇摊位上的鸭蛋。
但是她看着一个长得周周正正的小伙子,穿着打扮也称称抖抖(chen chen tou tou)的,那双有些脏了的手,看着不像是经常做活的农村娃儿;
那鸭蛋看着又安逸,就怕买到假的。
现在看到了苏泽宇的举动,才知道这干净的鸭蛋是经过挑选的。
她都差点误会了!
实在是这场上的东西,很多外来的做生意嘞老是以假掺真,弄得大家都有点害怕了。
只是这孩子的做法,怕不会是一个傻子吧?
她既然心中已经决定,就懒得和那女的再掰嘴巴劲。
她直接走到苏泽宇的摊上,拿起两个鸭蛋,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准备摇的时候,被苏泽宇阻止了。
“诶!”
苏泽宇本来在一棵袋子铺着的台阶上坐着,认真的进行他捡蛋大业,他看这女人看看摸摸的便没有管。
他自己不知怎么挑,客人知道就成;但他看到女人准备摇的时候,他立马站起来,出声制止了。
“呵呵!没事,摇坏了算我的!”
大姐看他紧张的样子,不禁笑了,又问:“这小的多少钱?”
“一块二!”
“好!大的一块三,小的一块二,帮我拿一些。
嗯……大的绿壳白壳各拿五十个,小的绿壳白壳各拿二十个。
你这都挑好了,我回克还省事了。”
大姐说完又看了看最边上的三个白壳蛋,又问:“这蛋怎么啦?”
“这个是耙壳嘞!这两个蛋壳有一点点裂痕了!”
“哦!戕肿啊,那除了那些,这三个也卖给我吧,你也懒得拿回去了。
不过我只出两块钱买这三个蛋啊。”
“不,不,你要的话就送你了!”
“说了两块就是两块,大姐不欺负你们这些娃娃仔!”
自己家也有孩子,再说看着眼前这人这么实诚,她也不会为两块钱的事占人便宜。
两块钱能干嘛,现在场上的少午都要三块钱一碗了。
就这样,卖了一笔大的,苏泽宇的箩兜里就一二十个了,草垫子上的也差不多捡完给那大姐了,只剩一些稀稀朗朗的摆在上面。
他赶紧的把草垫子上的重新摆整好,又把箩兜里的都捡出来。
灰鸭蛋一共有十二个,苏泽宇看没有人问,怕是卖不出去了。
谁知来了一个老人家,就只买他的灰鸭蛋,绿壳鸭蛋也带走了二十个。
蛋捡完了,没有人来问价,苏泽宇拿出一张湿巾,擦完手,然后无聊地拿出电话,拨了谢秀平的电话。
“我就在你后面这边,看到了吗?我过来了!”
谢秀平接通电话后没等苏泽宇问什么,就开口了。
苏泽宇闻言看向后面,看见谢秀平一手端着两个塑料袋子,一手拿着电话,正走过来,他便挂了电话。
“今天赶场的人太多了,车找不到地方停!
人又多,走通一条街,都要好久,真是人挤人!
饿了吧,快吃些,还热着!”
谢秀平把其中一碗粉给苏泽宇,自己也端着一碗吃起来。
看着空空的箩兜和草垫子上的二三十个鸡蛋,他眼睛都亮了:
“狗子,不错啊!你这不会是买一送一吧!”
“哼!狗眼看人低!”
苏泽宇懒得张他,自己吃着自己的东西。
两人吃好了,苏泽宇去扔垃圾,顺便走一下。
他一走,旁边的大姐便和谢秀平搭话:
“你这兄弟,真是傻人有傻福,还卖得好!”
“啊?哈哈!他小时候发过高烧,退下来就这样了!”
谢秀平不知道怎么解释,便瞎掰了一个,还用手指自己脑袋,意思脑子烧坏了。
谁知苏泽宇怕逛散了,就只是扔了垃圾就回来了,恰好听到谢秀平的话,他狠狠地瞪了谢秀平一眼。
……
卖完鸭蛋,逛着街,买了些凉拌素菜,便回去了。
“我口音不一样,怕他们以为我这是洋鸭蛋,不是本地家养的啊,所以只有少说话了。
听你的口音那么久,只要不要说得太多就不会露馅!
那个卖了一百四十三个蛋的大姐,她要得多,我不知道拿什么给她装。
然后不知道她自己去哪里搞来几个装蛋的托盘,自己装自己捆好就走了!显得我好傻!
还有人来收摊位费了,穿的普通的常服,我也判断不了,就看旁边的交了我也跟着就交了两块钱!
旁边那大姐还教我叫卖来着。
还有人问我了,说他想买一些来孵小鸭,问我家里还有没有多的,一场能攒好多鸭蛋,我只能说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