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昔经年何追忆(2)
满腹诗书,才华卓越,又偏偏是个不会自负的主,稍微逗一逗就脸红,这以后,可不得把自己吃得死死的。
元稹抬眸,只觉得那人眼中似柔情千种,春光明媚。
跟他一起的生活,一定会很幸福吧。
作者有话要说:元稹的资料比白居易少了很多,人设方面我也只能自我发挥了。
☆、词成
很幸福的那种生活,大抵不过如此吧。
元稹侧身看着身旁的白居易,毕竟比他大了七岁,样貌上也多了几道成熟的风味,让人,很有安全感。
"白兄……"元稹的嗓音很清脆,带着少年的悸动,"你看,这文的韵脚有些不搭,您再帮我改改。"
"你刚刚叫我什么。"白居易侧过脸,呼吸声轻轻地拍在了元稹的脸上。
从白居易的鼻尖上退开,元稹深吸了一口气,右手紧压着自己胸膛中那颗小鹿乱撞的心。
"白……兄"
"嗯。什么事?"
白居易突然发现逗这个小娃娃简直是这世上最为曼妙美好的事了。
"我的诗,韵脚不太好,帮我看看。"
"让谁帮你看看?"
白居易起了坏心思。
"白兄,"元稹哭笑不得,又悻悻地喊了一声。
"再叫一声。"
"白兄。"
"再叫。"
"白,白兄?"
"再叫。"
元稹一头雾水,这叫来叫去也有些不好意思,索性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怎么了?"
"你,你总让我叫,戏弄我。"
白居易眯起眼睛,"微之,这不叫戏弄,这叫情趣。"
情趣,因为有情,所以才会生趣。
元稹的耳后泛起了一圈红色,落到白居易眼里,煞是好看。
"唉,你还别说,这少年的皮肤就是好,红起来还这么有层次。"
元稹一听,连忙把耳朵捂了起来,真是羞死人了。
"我,热得慌。你以为是什么?"
对面轻笑一声。
元稹只感觉身上的血液倒流得更加严重了。
"白兄,别戏弄我了。"
"哎,好弟弟。那为兄来帮你改诗总可以了吧。"
元稹将诗稿递了过去,紧张地看着白居易在它上面来回扫视。
"这韵脚,总少了点宁静之意,虽然勉强还算通,但在意象的构造上,少了些火候。"
"我试过了,一连几个都少些韵味,怎么也不满意。"
"嗯……日渐,日渐……斜?"
白居易反复吟了几次,如痴魔般笑了起来,"对,日渐斜,就是一个斜字。"
"斜?"元稹如获至宝,低声吟了数次,茅塞顿开,"白兄果真才华横溢。"
白居易笑了笑,"你啊,还是个榜首呢。"
元稹更不好意思了,一想起这事就有些不自在。
"你还小。"
白居易难得认真了起来
"有很多经验都需要慢慢地积累,写诗不是一气呵成的事情。那些看似轻松的脱口成章,背后都下了不少功夫。"
"你的年纪,配上你的才华,当是世间少有的天才。切莫妄自菲薄,白兄与你提榜首之事,绝非异义,只是提醒你,能考上榜首的人,不仅有榜首的才华,更应该有身为榜首的自信。"
望着白居易认真开导自己的样子,元稹突然有些心动,想抱住他,想躺在他怀里。
眼睛真漂亮。
白居易觉得面前人的眼里可能装了星星,不然怎么会闪烁得让他移不开眼。
"元稹,你知道你唯一的不足是什么吗?"
"嗯?"
"你不能姓白。"
少年疑惑地摇了摇头,"白兄,你说什么?"
"没什么,戏弄你罢了。"
很久以后,二人再回味起这句话,才深感到命运的无奈。
很喜欢一个人,喜欢他看着你不解的面庞,喜欢他低低吟诗的痴狂,喜欢他到,想把自己的姓氏送给他。
可他愿吗?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ooc了,但是,我还是很激动啊。
可能我只撩到了我自己吧……
☆、离愁
有句话没说错,这天下有才华的人很多,但能够施展的却是少数。
为官前,总以为自己满腹才华将成为对簿公堂的利器,这天下有的是给自己大展身手的地方。
可当着乌纱帽真正戴在头上了,才感觉到不一般的重量。
凭借不可多得的才华与相互扶持,二人的仕途可谓平步青云。但,树大难免招风,风平浪静的朝堂之下,是一众贼人的虎视眈眈。
一道圣旨,划开了命运的转折点。
白兄,我要走了。
这些年走的太顺了,早就应该料到这一步的,权贵当头,又怎会让毛头小子当道?
亦或是元稹没有这福分,留在京城吧。
天光破晓,来不及仔细梳洗,白居易忙冲出了府邸。
"元大人昨晚便走了,白大人请回吧。"
他走了,甚至没有来得及再看他一眼,就这么走了。
元稹,为什么不来找我,至少,为什么不来道个别?
白居易苦苦地想着,为何不愿开口,让自己帮帮他?自己不是他的圣人吗?关键时刻为何又狠狠地把他抛开?
一时间,苦涩的滋味涌上心头,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心头上,却没有办法抽离。
"微之,我可是……心悦于你啊。"
或是习惯了日日的陪伴,颠沛流离之时,除了身体上的疲惫,心里更是有苦难说。
"白兄,这官场险恶,甚要小心才是,微之又怎……怎能为一己私欲而牵连你呢?"
没有白居易的日日夜夜,元稹只得把自己潜进诗文里,从字句中找回精神的寄托。
索然无味。
"不知白兄你,过得怎样?"
隔着空气,元稹描起了白居易的轮廓,那么久不见,他会不会瘦了?
朝堂上风起云涌,如今又少了自己帮忙,只怕做事会吃力许多吧,那些权贵会不会刁难他?他是否还吃得消?他是否……会想起自己?
接到来信,元稹仿佛见到了黑暗中的刹那曙光。
禁中夜作书与元九
心绪万端书两纸,欲封重读意迟迟。
五声宫漏初鸣后,一点窗灯欲灭时。
窗边,夜色正美,很美的月色下一定有一个很美的少年。
白居易这么想着,想着那少年读起自己来信时的神情。
惊奇,感动,欣喜亦或是……毫无波动?
也是,这么久了,怕他早都忘了吧。
忘了,忘了……
白居易屈着手指,数着二人分开的日子。
原来没有很久啊。
怎么感觉跟过了一辈子一样?
白居易轻轻靠在窗边,他望着月亮,希望月亮可以替自己告诉那个少年,在万水千山之外,有一个人在心念着他。
嫦娥仙子,若是你天上有灵,就保佑我别被他忘了吧。
刚刚读完来信的元稹,激动地在床前来回踱步。
白兄的文墨,沾着白兄的气息,仿佛一下子把他从迂腐的地狱拉回了人间。
他,他还念着自己。
白兄一言"欲封重读意迟迟",更是给了他无尽的希望。
这穷山恶水之间,还会有一人为自己的来信牵肠挂肚。
他甚至都可以想到那人反复拿捏着信纸,唯恐诉不尽心中所感。
如此的在意,如此的欢喜。
这一世又有几人能如此待我?
铺开信纸,元稹思忖片刻,迫不及待地诉下自己的万般柔情。
这一刻,他们都做好了长久分别的准备,千山万水,不过笑谈。
白居易对着月影轻轻一笑,那少年,一定也心悦于自己吧。
☆、思绪
有人问,如果每天都看不到一个人,遗忘的速率是多少?
似乎,那些很喜欢的感觉,也会随之变淡。
白居易很烦躁,他不怀疑自己的真心,但他真的猜不透对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