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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尤三姐的红楼新生活(117)

作者: 清云小谢 阅读记录

“这个我理会得,你就放心吧!”冯紫英眼角微有些湿意,“我家夫人素习体弱,又是头胎双生,便她娘家人知道了,也只是忧心忡忡,说她命不好;我看着何尝忍心?也不过是先尽人事,再听天命,但愿她能挺过这一关吧!”

事己至此,禇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看在他妻儿本就无辜,再说傅山也不计前嫌了,她还能怎么样呢!

安顿好家里的一切,禇英就又随着冯紫英一行上京了,这是她今年第二次进京。冯紫英带着她一路纵马疾驰,在路上一天也不敢耽搁,但等进了神武将军府,才知道夫人今天一早已经动了产信,虽然也请了两个产婆来守着,可看这两人惶惶不安的样子,只怕孩子没生出来,她们已经被吓死了。

至于傅山,府里已经派人去请了,因为他身份和处境特殊,他出门看诊是要请旨的。禇英于是先替冯妻察看了一番,除了发现她面色苍白外,暂时没有别的异样,于是她开始一心一意的等师父到来。

傅山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眼看上去,他似乎仍像以前一样,青衫布履,意态从容。见到禇英,他也只是微笑着略点了点头,然后就和禇英分析起冯妻的情况来,就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两人是昨天才见过面一样。

傅山告诉她,冯妻在孕早期就经常发生头晕、心悸、呕吐,到五六个月后症状仍未减轻;妊七月之后,整个人更是身体滞重,腹部膨得过大,连走几步路都要别人搀扶;禇英听了,便又仔细的替她检查了一番,又仔细听了胎音,发现果然是双胞,只不过胎位不算太正;再加上她这表现明显的妊娠综合征,禇英已经肯定,这又是个棘手的事情。

当着许多人,禇英也不好细问那日之后的事情,于是便和傅山商议,该如何让她平安生下孩子。用汤药宁心静气、强血固本是最重要的,要不然难得熬过这产育一关,至于孩子能不能顺利出生,那就要看天意了。

生产过程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周折,因为双生的孩子本来都小;只是产妇生产之后腹压急剧下隐,宫内出血极多,这种情况,就算是在现代,也只能用手术切除子宫的方法,或许会有一线机会,可以保住性命;可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傅山一直在旁边施针灌汤药,产妇也很快便奄奄一息了。而龙凤胎的两个孩子更是哭声微弱,瘦得像两只小猫;禇英将两个孩子抱到她眼前,产妇

勉强看了两个孩子几眼,终于依依不舍地合上了眼。

噩耗传出,饶是这两家人早己有了心理准备,一时也都忍不住大放悲声;尤其看到这一双以妻子性命换来的儿女时,冯紫英更是涕泪四流,痛苦得不断的用头撞着墙柱。

师徒二人沉默着,看着冯紫英如此模样,心中也是十分沉重。因为两个孩子的情况也不是太稳定,傅山是奉旨而来,仍要回去复旨,禇英只得自告奋勇,留下来照看两个孩子;也幸亏她留了下来,当日晚间,新生的男孩儿便被呛住了气道,面色都已经发紫了,幸亏禇英发现及时,迅速施救,这才保住了他的信命,因此神武将军府上皆对她感激不尽。

禇英离开京都的时候,冯紫英亲自相送,两人一路说着,倒也将许多事情摊在了敞亮处。傅山仍然被软禁着,这让禇英心里非常难受,因此她向冯紫英提及最多的,也是此事。她知道,傅山一向是个无拘无束,散淡自在的人,如今被拘在这方寸之地,何异于龙困浅滩,鹰缚其翼,他会何其痛苦!禇英深恨自己无能,没办法营救师父;而且这个问题似乎无解,只要天子一日不愿放过他,他便一日不得自由,到底怎样做,才能让天子改变想法呢?

“或许,我们可以想一个办法。”冯紫英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刚才说了贾府诸多事情,咱们或可以利用此事。”

“哦?”禇英有些不明所以,好奇地看着他,“愿闻其祥。”

“贾府那么多隐秘之事,你是如何知道的?但是你说了这么多,我似乎弄明白了些事情。”冯紫英昂头看着天上的阴云,想了想,又道:“贾妃之荣宠是假象,就算她前段时间刚省了亲,又传说有了身孕,可这一切都只是天子的障眼法。贾家倾巢之祸,就在这两年了。”

“这你也看得出来?”禇英很想知道,身为一个局中人,他是如何看出结局的。

“我自有我的判断。这样看来,傅先生是个最聪明的人,他比我们都看得明白;没有他的同意,柳兄弟是不可能入锦衣军的;如今他去了边军,这是最好的时机,正好躲开这几年的政治动荡;天子早有心辖制这些老臣,可四大王府,八大公府,积威仍在,天子只好循序而来;忠义老亲王是他们最大的靠山,可是他犯事了;去岁康宁老太妃又薨逝了,天子离他的目标更近了一步;我早该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这些低爵武臣,其实根本没必要和他们搅和在一起。”

“你现在明白,似乎也不算晚。”禇英笑了笑,突然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这样说来,师父只怕是自愿留在京中的;又或者说,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这样我也就放心了。那么,后会有期吧。”

说的是后会有期,一转眼却己是四年之后。

这期间,贾府也早处于多事之秋,贾敬死后,尤氏独自理办丧事,贾珍自也是看到了她的理家处事之能,对她也是尊重了许多。

这期间,也曾传出贾妃有孕,贾妃有盛宠,甚至可以在秋狩时伴驾;可贾府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收到了贾妃的死讯,至于她是怎么死的,这却又无可奉告了。

冯紫英再次见到禇英,已经是在她和柳湘莲的成亲之日了。成亲当日,在外堂当然是见不到新娘子的;但是当他看到主婚人正是傅山的时候,他还是愣住了,连他也不知道,傅山什么时候得到了自由,已经能够随意出入这种场合。

更让人没料到的是,咨客喊出三拜礼成的时候,新娘子突然掀开了自己的盖头;于是宾客们都看见,新娘子泪流满面,膝行至傅山面前,砰砰砰地连磕了数个响头。

新郎倌似乎愣住了,但是紧接着,他也跟了过来,随着新娘一起,恭恭敬敬地向傅山行着大礼。只因为,他们的婚礼,从头到尾,都是傅山一手亲自操持置办;按说柳氏是世族,柳湘莲现在又是板上钉钉的爵位继承人,他的婚事,根本用不着傅山来操心,可傅山就是这样做了,甚至连他们新房内的一应陈设,都是他指挥添置摆放。

傅山用心至此,禇英哪里会不明白?有缘无份,不过如此,她也只能在心里一声叹息罢了。

自此之后,傅山便如松鹤入云,再也不见他的消息。

而陈经和二姐早在两年前便已成亲,如今孩子都有半岁了,夫妻二人也是十分和美。

婚后半年,柳湘莲便顺利袭爵,然后受命调任京城,重组锦衣军。而他上任后所接的第一件差事,就是查抄贾府,自此贾府诸人包揽词讼,窝藏赃物,逼良致死,越制奢靡等等,数罪并发,相关主事之人辄被流放发卖,好一处繁华富贵地,沦为修罗地狱场,正应了好了歌中所言: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日柳湘莲下值后,禇英便问起她交待过的事情。柳湘莲无奈地道:“你交待过的事情,我何曾敢忘记?不就是贾府的四姑娘吗?我已经让人好生照料,最迟半年后,咱们就能接她过来了。不过你到底是什么打算?为什么单要接她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