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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尤三姐的红楼新生活(86)

作者: 清云小谢 阅读记录

说起柳湘莲,他本出身于河东柳氏,这是一个绵延上千年,几经兴衰的大家族。柳湘莲的曾祖柳旻,也是军旅出身,因擅使鸳鸯双刀,又擅骑射弓马,后来以轻骑统领立了奇功,被封为靖远侯,人又称柳轻候。后来因有累世功勋,这柳家的爵位不降反升,食邑倍增,最终到柳湘莲伯父这一辈,仍是袭的候爵。按例来说,没有累积的军功,下一辈只能降等袭爵,但那也好歹是个伯爵,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依然是个香饽饽。

这一代柳轻候本有二子,谁知道正要长成之际却相继意外去世,因此这世袭的爵位很有可能因为无子被夺爵,于是,他必须在家族中过继一个子侄来承袭爵位。

作为他的嫡亲侄子,柳湘莲原本是最有资格袭爵的,但他自幼父母双亡,无人照管,上面几个叔叔的儿子们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个爵位。这些堂兄们虽然出身不高,但都比他年长,又有父母亲族帮忙筹划;而柳湘莲虽是仅剩的嫡支子弟,但除了同样是嫡出的姑母,谁也没把他当回事儿。

至于侯爷伯父,虽不说年老昏聩,但他子侄众多,众人又着意排斥,蓄意诽谤,他便有时候想起这个嫡亲侄儿,也只听众人说他读书不成,游手好闲,惯与俳优倡伶为伍,伯父便也认为他不成器,不堪大用,于是不再着意管束他,只让人不要少了他的用度。

柳湘莲自幼没人教导,又没人管束,也就理会不得这些大家族里勾心斗角的事。但等他年龄大些懂事了,又常常与冯紫英、卫若兰、仇鸾、史?等世家子弟厮混,他渐渐便明白了自己在家族中的处境。以前他倒不怎么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但自从遇到禇英,再陪着她走了一趟睢阳,这个少年便已渐渐有了些心事;而对他触动最大的,还得是禇英祖母徐氏那一番话。

别人怎么看他,他可以不理,但是这个老人家对他有成见,他却感到事情很严重,尤其是听到禇英对祖母说,婚事都由老人家作主。而徐氏早己明确表示对于他的不满,不满的原因,他也知道,除了前程不明外,还有性情不好,轻浮浪荡。他也不知道,那位老人家为何会对他形成了这样的固有印象。但是他却明白,对于禇英来说,这些人才是她依赖的家人,她愿意为了他们而付出,她会顾及他们的感受。

他一开始其实想不明白。因为在他看来,一个人逍遥自在才好,家人其实可有可无,何必还要顾忌他们的感受呢?

等向别人请教后,他才约略明白了些,于是他一直在想办法,试图让祖母,让元绪,甚至是禇英家里小些的弟弟妹妹对自己改观,让他们知道,自己也是有前程,有志向的,只是他要做的事情隐秘,行事的过程也需低调谨慎,才能达到目的,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所以,不但他们,就连褚英,他也不可能明确告诉她,他到底在做什么。

只因为,他现在所行之事,凶险与机遇并存,他想得到自己所要的东西,总要付出代价。

至于京都里的尤老娘,那倒是没什么打紧的,柳湘莲看得很清楚,她决定不了褚英的任何事,禇英对她,大概只有嫌弃和恨意。

那日同船回来之后,禇英先一步下了船,没有和他打招呼,他很生气,气的是他陪着禇英一路来回,两人的关系本来已渐渐融洽,却为了这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表哥,她竟然和自己置气;置气也就罢了,她竟然摆出一幅从此不理他的架势;朋友们知道他的心意,也知道他的付出,待听说他栽了这么个跟头以后,甚至开始取笑他!

经不起他们的怂恿,柳湘莲于是也想晾她几天再说。可才过了一日,他就如百爪挠心一般,一夜不曾好睡,总觉得有什么事不踏实。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来找禇英说个明白。

等自己事情都安排好以后,他还是借着看望师父的名义,来到了药铺。他来的时候,禇英正从公主府回来,一夜劳累奔波之后,睡得香甜;元绪知道姐姐这趟进京全赖柳湘莲护送,心下也很是感激,于是很热情地招待了他。柳湘莲又向元绪和师父说起了此次进京的遭遇,家里人这才知道,禇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彻底摆脱尤氏的控制,也是为了更好的照顾这边的一家老小。一个小小年纪的女孩子,在这样的世道里,踽跌前行,何其艰难!

事实上,在褚英穿梭于公主府和家中的这几日里,柳湘莲也一直在为她的事情而奔波。听说她的铺子要被收回,想另寻别处,他立刻便托人各处问询;知道褚英来寻自家六叔帮忙后,他又忙将自己名下合适的店面留了出来;明着送,她肯定不要,那么也只能暗地里帮她,让她不必在寻找店面这事上多费精力和心思。至于禇英担心的二姐的婚事,他也早早就安排了下去,包括打听到二姐那未婚夫家里去,连吓带哄的让他写了退婚的文书;又包括,有意无意的在陈经面前说起,禇英还有个姐姐,听说比她美貌十倍,奈何有了个退婚的名声,不好找婆家。而退婚的原因,也并不是嫌贫爱富,而是因为男方十分不堪,禇英不忍见姐姐受委屈。

陈经不是迂腐之人,当然不会介意这种事情;只是他有些好奇,比妹妹还美貌,这姐姐莫非是天仙不成?

当然了,陈经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一方面,他要眼见为实;再一方面,他要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好事会落在他身上,对二姐这一家人,他都想打听得明白些。

所以,柳湘莲在暗地里的改变与付出,远比外人能看见的多得多。

这些事情,禇英自然不知道,但作为师父的傅山却都看在眼里;这也是他决意离开的原因之一,希望能让这两个孩子多多相处;尤其是在听到禇英的告白后,傅山更觉得,自己是非走不可了。但是临走之前,他还是想把这些事情都告诉禇英,他知道,由柳湘莲自己来说这些,显然是不合适的,那倒显得是在表功。至于柳湘莲现在正做什么,怎样做,事涉机密,更与朝廷权力更迭相关,他实在不方便和禇英多说。

禇英听得愣了神,以至于傅山说完了,她还久久的沉默着。傅山见她没什么反应,于是问她:“怎么,连我说的话也不相信吗?我早说过,他很好,只是失于教诲;你是个明白人,当然应该知道,他这样的人,肯为一个人做出这些改变,实在是很不容易。当然了,也不是他让我说这些话的;他要是知道我什么都说了出来,只怕还要恼呢!只是在我看来,你们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有必要为了一些小事,造成更大的误会。”

禇英听了心情更复杂了。

一方面,对于傅山明确的拒绝,她还有些耿耿于怀;当然了,她也不是伤心,也不是什么为情所困,纯粹就是有一种,想做一件事而没有做成的那种挫败感;再一方面,对于柳湘莲为她所做的这一切,她确实没有想到,因此,她心里一时五味陈杂。

自她明白自己的处境后,或许是命中注定的纠葛,柳湘莲就始终在她眼前晃悠。若说对他完全没有一点感觉,那也是假的;但更多时候,她对他天然有一种抵触,一种试图拒之千里的想法,她是这样想的,也一直在这样做。

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两个明明可以好生相处的人,却莫名其妙的不断误会,又彼此伤害,到现在为止,他们都自以为非常了解对方,事实上,他们不知道的还有很多,他们缺乏相处,缺乏沟通,也缺乏真正心灵上的交流,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她也知道,在红楼诸男子中,除了性子偏激些,柳湘莲其实算是个有担当的男儿,他豪爽重义气,对朋友真挚,既有品行,也不淫滥;更何况他生得副莲花三郎一样的好皮囊。虽然禇英也知道,品行要紧,但真要她找个万般皆好的瘌痢头,她估计也是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