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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玉(2)+番外

作者: 宋端仪 阅读记录

李谨行辗转于她唇齿间,含糊不清说:“没关系。”

好半晌,叶真才从眩晕中回神。她隐约以为自己要看到李谨行彻底失控的样子了,他的手在叶真后腰流连,隔着衣裙灼得叶真心慌意乱,手脚发软,她昏头昏脑想,如果李谨行真的要做什么,她应当不会拒绝。

幸好他停下了。

红梅林幽深隐蔽,确实会催生很多阴暗念头,李谨行发疯地想,不如扯开她严整的官服,看看肩头那块浅色印记。自从她长大,玲珑身段裹进圆领袍里,身体就没有让他窥见过一分一毫,只有宽袖里探出一截手腕,领口偶尔露出一点锁骨的轮廓,他要在这种诱惑的恩赐面前,拿出十万分力气来不动声色。

目光从规矩的领口探下去,他的想象如画般靡艳,但他知道,她本人更添一份独有的活色生香。

只是现在不是好时机,他努力平息心底的热意。叶真的回应超过他的预期,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虽然疼痛有时候会带来快乐,但大多数时候疼痛只是疼痛。

李谨行伸出手摸摸叶真脸颊,捏捏软肉,幼稚而小心翼翼,他劝说自己,还好,来日方长。

叶真任由他摆布一会儿,不满地哼着说:“殿下,别玩了,我们该回去了。”

李谨行放开她,把她右手握进掌中,几个指尖轮流捏过。叶真刚才被他吓得心差点跳出来,现在缓过来,玩乐本性作祟,忍不住调笑道:“殿下这样深情,那以后日日把我绑在身边,不许松开手。”

“你以为我不想?”李谨行终于开口回应,他音色醇,声量略低沉,带一点天生的威压,“我要是狠得下心,早就这么做了。”

叶真心里判断,他醉了说疯话。她哼一声,自负道:“如果我不情愿,殿下可困不住我。”

不过此时气氛正好,不领情难免扫兴,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叶真命格里刻着及时行乐四个大字,便不着边地弥补道:“殿下对我真好。”

刚说完,手腕忽然一沉,套上来一个东西。

叶真抬手一看,是只柳叶镯,金身玉扣,做工精致,形似一只纤巧柳叶,环在她嫩白手腕。她一看便喜欢:“殿下——”

李谨行翻过她手腕,在脉搏处落下一吻:“不许摘。”

这个吻的分量便随血液回流至心脏。

他还要说什么,树林外有人喊:“殿下,陛下催您过去。”

李谨行仍牵着她,从树林一路走到门楼,登上高台。叶真埋头跟在他后面,不用看都能感受到四面投过来的灼热视线。李谨行站到皇帝身旁,连带叶真也杵到最前方,她眨眨眼,悄悄在袖子底下挠李谨行,其他几位皇子可还在后方立着,饶了她吧。

眼前一片开阔灯海,李谨行专注俯瞰,叶真一点一点努力从他手心挣出来,刚要逃脱,李谨行蹙眉训她:“别闹。”

手顺势抓得更紧。

皇帝跟着看过来,他早悄悄注意半天,终于找到能发作的机会,摆出威仪道:“怎么,把人拐走还不满意,灯都不让看,只准看你?”

“……”叶真百口莫辩。

深夜她回家之后,坐在桌前肿着嘴唇小口喝长生粥,她娘亲徐霜看了一会儿,把灯移过来,目光灼灼质问:“你嘴唇怎么了?”

她浑身一凛:“烫的。”

叶弘在旁边冷笑一声。

☆、第 2 章

天光刚泛白,晨钟从太极宫起,响彻长安城,夜间的宵禁结束,东方浓厚的乌黑松动了一道微微亮光,西市附近的第一批早市摊点开始缓慢延伸成形。西市靠近皇宫,周围住着不少高官贵族,高墙红门,金玉满堂。

天色尚早,准备朝参的时间却已到,各家府门热闹起来。得益于多年的良好生活习惯,叶真在一片安静中朦胧睁开眼。绮丽梦境乍然消散,仿佛从云端轻飘飘落回人间,她口干舌燥,一时茫然,开口唤人的声音也有几分艰涩:“阿棠……”

苏棠一直守着她,立马应答:“姑娘,你醒了?太子殿下昨晚说他会为你告假,让你多睡一会儿。”

“什么告假,上元节本来就不朝参……”叶真刚勉强爬起来,眼皮沉重,头痛得厉害,一只手撑住额头,缓缓发现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

苏棠绕过屏风,倒一杯热腾腾的丁香熟水递过来给她润喉:“姑娘糊涂了?上元节已经过去一个月,你生辰都过了。”

她昏昏沉沉,蹙眉喝一口,好不容易从上元节的梦境里脱身,才有力气回想起来,距离上元节一个月,昨天二月十四是她生辰,恰逢被破格提拔,暂代大理寺卿,一时开心,到太子府来多喝了几杯,后来就晕过去。

居然直接在太子府睡了一夜,并且……她低头看看里衣,完好无损,什么也没发生。

似乎喝了不少,叶真在心里压着手指尖尖算,自家府里掺蜂蜜的桃花酒,天下闻名的剑南烧春,外邦进贡的椰奶棕榈酒,以及太子府里藏的贡酒——她老家河东盛产的乾和葡萄。

喝的时候只觉得香甜,现在后劲涌上来,加之梦境作祟,她面色泛红,全身发软,绵绵倚着苏棠。忽儿听到外间有人唤她:“稚玉,你醒了吗?”

“唔……醒了。”叶真含糊应一声,梦中人掀起珠帘进来,隔着屏风影影绰绰长身玉立,几步走过来坐到她身边,探手试她脸颊温度:“我看你醉得厉害,今天不要朝参,我跟陛下告个假。”

“不行不行!”叶真猛睁开眼,颤巍巍坐直,苏棠面无表情揽着她腰身,一把捞回去,任由她扑腾。

叶真情真意切道:“殿下,我要是不去,那帮言官指不定要怎么参我们呢。”

李谨行捏捏她手心说:“你不去也要参,你可是在我这儿睡了一整晚,现在补救,迟了。”

叶真还在徒劳地伸手挣扎,寝衣袖口扯出大半截手腕,在苏棠身上乱摸一气。苏棠不费吹灰之力制住她,李谨行继续说:“反正都一样,你索性不要去,休息一早上。再说你醉着上朝,别又被参一本仪容不端。外面正是朝参时间,熟人很多,你先别走。”

想到在众目睽睽下走出太子府,叶真有些发怵,喘着气躺回去,顿觉头痛欲裂,于是声音软下来:“那好吧,我睡会儿再回去。”

她懊恼地用被子蒙住脸,呼吸间还萦绕着美酒和丁香的醇香气息。

李谨行见她同意了,便说:“我先去朝参,你等吃过中饭再回去,有不舒服随时传医官过来。”

叶真闷在被子里胡乱答应了几声。

整整一早上,直到云破日出,霞光摸到窗棂,叶真都宛如一条迟钝的银鱼,裹着锦被在床上翻来覆去,现在心情就是后悔,很后悔。

本来长安城里就风言风语,喜欢编排她和太子。她家世好,五岁做了太子侍读,现今是东宫崇文馆学士,长得又十分明艳,随了她出身敦煌的娘亲,与本朝最受欢迎的端庄贤淑、清纯良善一个字都不沾边。

民间绘本和传奇小说里的狐媚女勾引贵家公子,据说大多都是在含沙射影她和太子殿下。倒没有多大恶意,只是风月热闹谁不喜欢看呢。

立志做大人物大能臣的叶真,好不容易走到四品官上,就一着不慎,把太子勾引出来,双宿双栖在太子府过夜了。

坊间传言还是次要,最重要的是,御史台又有素材能弹劾他们俩了。如果御史台做个统计,看看每月舍己为人、替他们贡献进言次数的都有谁,她和李谨行必然能拔头筹。

叶真刚入朝为官时,就被御史台参过一本,说她不端庄。她思前想后,大约是朝参时描了眉染了眼,额头点了花,本朝流行浓妆,还用红木槿包了小女孩正追捧的指甲,配上她的相貌——但相貌是天生的呀。

叶真洋洋洒洒写了一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折子,为自己辩驳,奈何言官是朝堂喉舌,金贵,轻易不能罚,最后还是叶真洗了红妆。倒也好,上朝可以晚起一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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