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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玉(66)+番外

作者: 宋端仪 阅读记录

他头痛极,拖延到放朝时间,赶快溜去甘露殿。叶弘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叹气摇头。

一回身,陈樱看着他:“容清,一齐走吧?”

两个人并排走出,笑话李明泽几句,陈樱问:“前日陛下召见你们,他可还好?”

叶弘对她没什么隐瞒,直言道:“他一直躺在榻上,精神颓丧,仿佛受很大打击,声音低沉沙哑,说非常之时,必须叫六殿下监国。”

“非常之时?”陈樱把这几个字在心底咀嚼一遍,“你没看到陛下的模样吗?”

“没有。你若是疑心,可以去求见。”叶弘怂恿她,“你要见,他一定不会拒绝,也许会多说一点。”

陈樱晦涩道:“你不知,刚罢朝时我就求见过,他……不肯见我。”

叶弘诧异:“怎么会?”

“我在外面求见,陛下叫人传话,说他很倦,过段时间再见我。”陈樱同样不解,“我不好再去求一次。”

叶弘眼神逐渐锐利,思索不语。

陈樱再问他:“说起来,太子殿下与稚玉去扬州这么久,没有送回书信吗?”

“稚玉没送过,殿下如果要送,也是直接呈给陛下,我们并不知。”叶弘心如沉阶般下落,“郭侍中也怀疑是殿下遇到什么事,但愿不要是,我们静待陛下恢复吧。”

陈樱无可奈何,只好嗯一声。

李明泽走到甘露殿,躲进去时,淑妃亲密立在床榻边,床幔仍旧垂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皇帝气息颤巍巍问他:“来了?今天怎么样。”

“不太好。”李明泽沮丧说实话,“我真的什么也不懂,陛下,还是等我二哥回来吧,我做不了。”

“让你做你就做。”皇帝加重语气,“总指望别人像什么样子。”

他平时训斥李谨行就是这种语气,此时惟妙惟肖用在李明泽身上,唬得逍遥皇子一震,心里更苦涩。

“你要是实在吃不消,住到甘露殿来,方便跟我商议,心里加点底气。”皇帝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好言哄他。

旁人见都见不到皇帝,李明泽可以直接住过来,多大的面子,李明泽愣一会儿,高兴起来:“那就叨扰陛下。”

他搬到甘露殿,确实方便许多,只是夜间睡觉惶恐,做过几回噩梦。柳绰始终不放心,隔三差五来看他。李明泽一听她关心,就笑得颇为傻气,她看不下去,斜眼问:“傻乐什么?”

李明泽说话直惯了,开口道:“太后向来冷淡,从来没跟我们亲近过,现在忽然关照我,不免受宠若惊。”

“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柳绰本身长得就冷,没有寻常祖母的慈爱,眼神一飞,更显傲气,“看你父兄靠不住的样子,我是怕社稷有误。”

李明泽现在不怕她,嘿嘿笑。

其他皇子有坐不住的,也来打听情况,因为皇帝始终不见人,只能从李明泽这里入手。他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几位兄长却以为他居心叵测,开始隐瞒,一时宫中气氛紧张。

比较奇怪的有两件事,一是其他皇子都来打探,三皇子李明昌没来过一次,二是皇帝一直藏在帷幔后面,虽然说李明泽可以跟他商量国事,但李明泽真的问起时,他总推说头痛,不予理会。

李明泽一筹莫展,心底不安。

☆、第 49 章

安阳公主从听到晋王王妃死讯开始,连着梦魇好几天,颤抖着派人盯住王府情形,得到的消息都是一切平稳,太子没有回京的意思,只在写信送出去。

她掩住胸口憔悴问:“真的吗,他到底知道没有,我是不是应该去认错。”驸马在旁边劝:“公主,再耐心等一等,大事就要做成,太子再做什么,不过是困兽犹斗,成不了气候。”

安阳公主眉头紧锁,迟疑着点头。

叶真撑着脑袋,眼前放三碗药,一碗解毒,一碗补血,一碗是程著的医生开来调养身体的。

“能不喝吗,三碗啊,会不会药性相冲?”叶真艰难地咽口水。

医生立即答:“药方都是我一人所开,不会有碍。”

“唉,人家去做正事,我在这里喝药。”叶真叹气,她脸色苍白,脖子上还缠着一圈细布,看起来随时会倒下去。又受伤又中毒,还来汹涌的月事,李谨行留下层层重兵看着她,才放心跟程著一起出门。

西山道观看守严密,程著前几天指名道姓要见他二哥,二哥好歹是个校尉,跟亲兄弟见面的权力还是有,跑下来与他说几句。

二哥十分机敏,一开始驸马领人驻扎在西山上时,他心里已经有所怀疑,一接到程著简短的报信,便心知肚明。虽然扬州天高皇帝远,但好好的太平盛世,大家心惰,谁也不乐意搅和进谋反里,他在将士间散布一通谣言,把后果说得极可怕,渲染公主与驸马隐瞒他们的恶行,不多时军心动摇。

太阳落山,热气稍微散开,李谨行带的禁军和程著调动的家丁门人,加起来看着浩浩荡荡一片很唬人,刚冲上山坡,禁军打头,训练有素势如破竹,高喊着缴械不杀。对手没有战意,不多时纷纷倒戈,溃不成军,开始给李谨行热情引路。

安阳公主在道观听到山下震天喊杀声,害怕得瑟瑟发抖,泪流满面,已是站都站不起身。李谨行在聂云的开路下踏进观里,就看到她瘫在地上,颤巍巍举起刀,想要自尽又半晌下不去手。

李谨行朝她命令道:“放下!”

她浑身一震,哆嗦着把刀放到一边,哭着叩头:“殿下,我知错。”

“你现在知错不算晚,说,长安是谁在主事?”李谨行看她的样子,已经知道猜得八九不离十,便直接问。

她伏地呜呜说:“殿下,你现在回去也没用,扬州离长安千里,横跨整个国土,等你回去,他早登位,你不如赶紧逃,我……我就写信告诉他,你和叶姑娘已死,你们二人逃去海外吧。”

李谨行哭笑不得,他知道这人本性不坏,就是太过懦弱。从她的语气推断,李谨行已有答案:“是明昌?”

安阳公主哭得伤心,微微点一下头。

“你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我还能跟陛下求情,他宠你,肯定愿意留你一命。不然,就像你的驸马一般,要斩于乱军中。”李谨行指一指外面,军马嘶吼听得安阳公主心惊肉跳。

“我说,都是明昌……去年我回京时,告诉他王妃在谋害王叔的事情,我没有十分确凿的证据,不敢向陛下禀报。他叫我挑唆王妃娘娘,激起她对陛下的怨恨。”

“明昌威胁我必须这么做,再加上我娘劝说,我就……你离开京城之后,他把控住陛下的亲卫,准备,准备弑君……结果陛下好像有所察觉,突然失踪。”她泪痕满面,抖如糠筛,“我害怕陛下问罪,想跟王妃说不要行事,谁知第二天,她与王爷就双双没了。”

“陛下失踪?”李谨行走过来问,“怎么失踪?”

她吸吸鼻子:“明昌没告诉过我,只说陛下与他调军的鱼符都不见。我想陛下吉人天相,恐怕是上天在保佑,明昌等不及,想直接宣布陛下死讯……”

“胆大包天,长安除了皇子,还有那么多重臣,岂容他胡来,就算我不在,还有明泽——”

李谨行猛然顿住,略一思索,低声道:“糟了,明泽有危险。”

安阳公主仍然想劝他放弃:“殿下,你别回去了,就当什么事都没有过,这样对我们都好。”

李谨行站起身,对聂云道:“把公主依旧安置在这里,我们撤,马上准备回京。”

叶真才不情不愿吹凉第三碗药,端起来准备喝,就听到外面兵荒马乱,张望询问道:“怎么,是殿下这就回来了?”

苏棠按住她岿然不动:“殿下说过,外面就算天塌,姑娘也要喝完药再出去。”

“我看你越来越像殿下的人了。”叶真不满地抱怨,端起碗喝一口,神魂萦绕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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