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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玉(84)+番外

作者: 宋端仪 阅读记录

四下黑暗,灯笼晕开一片昏黄,染得他轮廓温柔。叶真又想哭,皇帝偏宠安阳公主,太后心疼李明泽,但是在叶真看来,李谨行才是付出最多的人。

她伸手牵住李谨行,手指紧紧缠绕相扣:“殿下,无论如何,我永远站在你这边,我最喜欢殿下。”

李谨行专注看着她:“最想要的才是最好的,对我来说,有了你,其他都不重要。”

叶真脸红红,朝他身上轻轻蹭。

回到承恩殿,内侍上来给李谨行换药,叶真坐在榻上挥手道:“你下去吧,让我来换。”

内侍迟疑道:“叶姑娘养尊处优,恐怕不懂服侍。”

叶真说:“这有什么,我看医官换过两次,很简单。”

内侍不放心,给她端呈药膏、热水与纱罗细布等,在旁边等着。叶真帮李谨行一件件脱下上衣,露出缠着纱罗的脊背。先前医官诊治时她怕碍事,没敢凑近看,现在解下来,才看清蜿蜒横亘的伤口,药膏吸收消融了大半,透着皮肉的红色。

他从小到大,最多练武课受过淤伤,射箭割破手掌,何曾受过这么凶的外伤。叶真洗过手,轻轻摸着伤口边沿,挖一勺药膏缓缓涂抹,动作放得极为柔和,李谨行觉得伤口似有羽毛划过,她手指的触碰若有似无,伴着芽肉的痒意,比疼痛还磨人,一路痒到心口。

叶真倒没有夸大,她动作虽然不熟练,也没有出错,齐整地包好,额头紧张出一层薄汗,随手拿绸巾擦过,忽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殿下现在要怎么沐浴?”

“伤口不能碰水。”李谨行也拿一条绸巾擦汗,随口说,“但医官说要保持干净,叫人擦一擦就好。”

“我……”

“你饶了我吧。”眼看她又要毛遂自荐,李谨行示弱,“叫他们擦。”

叶真坐起来把东西都收回盘中,不大乐意:“我怕他们毛手毛脚。”

旁边的内侍忙说:“叶姑娘多虑,你紧张殿下,我们也紧张着呢。”

“我跟你们能一样吗。”叶真逞凶,边说边捡起李谨行衣衫,忽然掉下一个金闪闪的琳琅饰物。

李谨行叫内侍去准备沐浴,室内重新剩下他们二人,叶真拿着那只繁琐耳坠好奇:“这是女孩子的耳坠吧,怎么在殿下身上?”

转动看一圈,啧啧称赞:“价值不菲,哪位胡姬小美人的,还敢拿到我跟前来。”

中原人一般不穿耳孔,不戴耳饰,要么胡姬戴,要么孩童戴。李谨行波澜不惊:“说胡姬小美人倒也没说错,你再好好看看,不认得吗?”

“殿下这语气好像是我的一样,我又不戴耳坠。”叶真翻来覆去,爱不释手,她就喜欢风格华丽珠串叮当的东西。

“你小时候戴。”李谨行出言提醒。

他态度笃定,叶真模糊想起来一点,似乎遥遥看到自己戴两串累赘耳环的模样。

“哦——这是我娘从敦煌买给我的。”叶真费好大力气,终于窥到一丝从前记忆,“我想想,那年寒食节打马球的时候我戴过一次,我又不会打,李明昌偏要跟我赌。”

她眼前铺开从前在学堂的画面,小孩子们尊卑还没显得很严重,一起随意玩闹。她跟着李谨行和陆瑶两尊活阎罗,谁也不敢招惹她,依稀记得只有李明泽和李明昌会逗她玩。小时候三两岁的差别非常明显,几位皇子年龄大,在叶真看来,李明昌分明是欺负她。

“他还蛮有眼光,看出我这只耳坠是全身最贵的东西,就说我输了把耳坠送给他。”叶真捧在手心摩挲,慢腾腾回想。

她颇不好意思:“这个真的太招摇,当时好多人都过来笑话我,是殿下你叫他们不要放肆,才消停了。”

又勾起她对男孩子真的不友好的回忆,学堂里的男孩莫名其妙,没什么本事还总想欺负她,只有李谨行对她好,她就喜欢李谨行。

李谨行隐着笑意点头。

“我看李明昌从小就很坏,耳坠拿走一只还怎么戴,我再没有戴过。”叶真叨叨完,想起问,“殿下怎么拿到的,今天查抄李明昌那里吗?”

“嗯。”李谨行从她手里取过来,“放得挺脏了,你不要拿着,想要的话我叫人给你打一副更好的。”

“那倒不必,我现在不戴耳坠,再说——”

她低头转一转手腕的柳叶镯,笑出两弯甜蜜月牙:“我现在有最好的。”

李谨行心里终于舒坦。

夜间入睡时,李谨行一派坦然坐着,怀抱叶真语气轻松:“怎么不动了?”

“殿下——”她芙蓉泣露,摇摇晃晃攀着李谨行救命,“我没力气了嘛,你,自己来……”

“那怎么行,我还有伤。”他低头舔舐叶真耳肉,牙齿轻轻磨过,引得她颤抖呜咽,“稚玉不是说,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吗。”

“殿下你,又欺负我,唔……”

第二天,侍官在记录册上颤巍巍写下“促膝长谈,剪烛西窗”。

承恩殿的床又大,又铺锦着丝,顺滑清凉,叶真赖着不起来,倒是李谨行这个伤员按时早起,一大早坐在桌榻前,异常认真地写东西。叶真伸伸懒腰,哼唧着打滚,趴在床上撩着如缎的发瀑玩,翘起脚来回晃,欣赏一会儿李谨行专注的模样,问:“殿下在写什么?”

李谨行写到尾声,冲她招手:“过来。”

她乖乖跳下床,踢踏着珍珠绣鞋歪歪斜斜走过去,舒服地落到李谨行怀里,薄衣轻衫,十足的温香软玉。李谨行握住她的手,引着她落笔签名,她喊:“哎哎不能写,这是什么!”

但叶真稚玉几个字已经落上去,一连写两张,写完,李谨行把自己的玉印郑重拓上,命令她:“你的印在家里是不是,下次来带上。”

叶真看着两页纸的抬头喃喃自语:“婚书……”

“亲都结了,我们有名有实,只差这一纸婚书。”李谨行亲昵蹭她脸颊,“以后要叫夫君,知道吗。”

婚书的制式与措辞十分繁琐,难为他耐着性子写了满满两张,叶真觉得新鲜,捞起来看。他俩光明正大成婚是没机会,但这样偷偷摸摸,还挺好玩。叶真当即点头:“好,我今天就拿来。”

“婚书一写,按照国朝律法,不能反悔。”李谨行提醒她。

她放下纸,细胳膊细腿去缠李谨行:“我才不反悔,我还怕殿下反悔呢。”

中午她兴冲冲回家拿印,进门穿过正厅,顺口打招呼:“爹,朝参这么早结束啊。”

叶弘撇她一眼:“你又来太师府做什么。”

“这是我家,我当然回来了。”叶真看他别扭的样子,差点笑出来。

“你家,你家不是东宫吗。”叶弘冷着脸,没好气说。

“哎呀,爹胡说什么,我还没嫁呢。”叶真顺着他说,乐不可支。

拿好印,她偷偷摸摸出门,抓住一个侍女吩咐:“等我走一刻之后,你去告诉我爹,我今晚还在东宫住啊。”

侍女苦不堪言,皱眉哭脸答应她。

想一下叶弘生气的样子,叶真有点发怵,但想到东宫里翘首以盼、一天都离不开她的李谨行,她又坚定决心。

徐兰前两天神神秘秘说要出去,今天才回府,急急忙忙跟着叶真走。路上叶真问她:“你去做什么,两天不见人?”

徐兰挠挠头:“也……没什么嘛。”

脸红不自在,眼神躲避,心虚,叶真挤到她跟前逼问:“说实话。我对你这么好,连你一句真话都换不来,嗯?”

“哎呀,没什么好说的。”徐兰低头笑,难得见她这么羞赧,叶真觉得稀奇,脑筋转一转,自然想到:“你跟我师父在一起?”

徐兰不好意思地嘿嘿几声。

叶真万分好奇:“你们两个太奇妙了,你不嫌他没个正形啰里啰嗦花言巧语空有一副好皮囊其实就是个男狐狸精?”

徐兰顿了顿:“姑娘在说你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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