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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卿,卿非晚(139)+番外

作者: 倏晚 阅读记录

清芷殿,绥晩才进门落座,便问道:“连霜呢?”

连霜是澹台晋特意留给绥晩的人。

当初澹台晋说要留一个人在绥晩身边之时,他本是打算留下连郕的,但书珃说什么也不想见到此人,澹台晋无奈之下便只能换了个人,一想到绥晩是个姑娘家,于是便让连郕的妹妹留了下来。

连郕和连霜两兄妹原本就是跟着澹台晋的亲卫,只不过因为连霜是女子的缘故,澹台晋很少让她抛头露面,一般隐于暗处。

连霜虽然是个姑娘,但她的武功和身手都不算低,何况姑娘家照拂起来总归要比男子方便些,澹台晋对她自然很是放心。

话音刚落,一个容貌秀丽的黑衣女子便出现在了殿中,女子右手放于胸前微微躬身,恭敬地道:“公主。”

绥晩狠狠瞪了一眼,倒不是在瞪她,而是瞪向早已逍遥在万里之外的某人,磨牙道:“你怎么从来没和我提过这件事?”

连霜一脸茫然地抬起头,“不知公主指的是哪件事?”

绥晩一字一顿道:“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家主子走前向我父皇提过娶我一事!”

连霜惊讶地道:“殿下要娶公主?”

“你跟在他身边你会不知道?”绥晩这话可谓说得是咬牙切齿。

连霜一脸懵地看着她,不仅澹台晋没提过此事,就连连郕也没向她透露过此事。

当初澹台晋走得急,自然没工夫面面俱到。

当然,他也不是在走的那天提的这事,而是早在绥晩及笄宴那晚就同景翕帝提过了此事,这也是为何当日两人会一起出现的缘故,实则是在商讨绥晩的亲事。

不过,澹台晋本来也没打算告诉连霜,就连连郕那他都是让人刻意瞒着其妹妹。毕竟,连霜是要留下来的,倘若让她知晓了绥晩不也就知晓了此事,那还算得上什么惊喜。

虽然这份“惊喜”绥晩一点都不想要,她觉得这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眼见绥晩的脸色愈发难看,连霜连忙摇头道:“殿下的确没同属下提过此事。”

连霜忍不住暗自腹诽,殿下不告诉她很是正常,但她哥也瞒着她?

连霜顿时就感觉不太好了。

书珃虽然对连郕不怎么待见,但她是非分明,一码事归一码事,她对连霜倒无多少意见,即便她是某人的亲妹妹,她也不会用苛刻的眼光去看待人家。

而且连霜脸上的神情不似作假,一看就是被完全蒙在了鼓里。书珃对澹台晋自然不会存有什么意见,毕竟他就那样一个性子,做主子的也没必要事事向自己的下属透漏,但这不表示她对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了。

澹台晋不告诉连霜还说得过去,但连郕整日里跟着澹台晋肯定是知晓此事的,可他竟然连自己的亲妹妹也要瞒着,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丧尽天良,卑鄙无耻,简直枉为人兄!

连郕此刻若是知道她的想法,怕是得哭晕在回风澜的途中,毕竟一切都是自家主子授意,他这个做下属的也是遵从主子命令行事而已,最后却倒落了个不仁不义的下场,窦娥都没他这么冤的!

书珃才不管他是不是经过澹台晋授意的,反正她看他不对头,自然就将此事的过错全推到了他身上,经过此事便不由愈发对他心生不满了。

果然不是个什么好人!

绥晩自然是猜不到书珃心中的想法,但她只要一想到澹台晋竟然这么摆了她一道,她就恨不得把那个早已逃之夭夭的罪魁祸首抓回来好生严刑拷打一番。

书珃和连霜两人看着殿中的少女赤红着双眼,磨牙嚯嚯地瞪着某一个方向,手中的巾帕使劲揉了再揉,就好像是揉着某人的脖颈一样。

两人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处在暴怒之中的人果然好可怕!

须臾,只听得殿中缓缓响起一道分外咬牙切齿的低吼声:“澹台晋!”

此声怒中带煞,威力无穷,方圆几里都无一幸免,就连外头枝丫上堆着的积雪都惊得簌簌抖落了下来。

……

是夜,万籁俱寂。

清芷殿内一片灯火通明。

绥晩盘坐在贵妃榻上,单手撑着下颌,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桌上搁着的那盏琉璃宫灯,灯心处的夜明珠正散着分外柔和的纯白光芒,盛明皎洁,盈盈如水。

从戌时三刻一直到临近亥时,绥晩就这样沉默不言地坐了半个时辰。

绥晩也算想明白了,澹台晋就这么个性子。

她这个不正经的腹黑师兄向来的处事原则是:师父是用来坑的,师妹是用来祸害的,坑完师父坑师妹,师父被他气着的次数少不了去,她以前被他坑的次数甚至掰着指头都数不过来。

这次估计他又哪根筋不对了,反正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唯恐天下不乱!

这么长的时间,绥晩对澹台晋的怒火是消了大半,毕竟澹台晋说要娶她一事八字都还没一撇,成不成还是得经过景翕帝的首肯,而景翕帝大抵也不会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嫁去风澜。

但某人的性质就不同了,他竟然嫌弃她!嫌她会污了他的清名!嫌她阻碍了他的终身大事!

要是去年的这时听到这话,她大概只会默默无声地难过,毕竟那时她眼中的他是有自己心仪的女子的,他是不喜欢她的。

她不敢触及两人之间隔着的那道坎,她只敢小心翼翼地朝他走着每一小步,甚至进一步退三步,不敢冒犯。她只能仔细又仔细地斟酌着每一句言辞,就唯恐惹了他生气,她怕他再也不会理她。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大抵是有了些底气,甫一听到这话时,一簇簇火苗便在她心头上横冲直撞,星星之火迅速燃成熊熊大火,直烧得她的心噼里啪啦火花四处溅开。

身上的每一处肌肤、每一寸血肉都在滚滚浓烟中张牙舞爪地叫嚣,她很生气。

特别是在他离宫后,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对某人的怨念更是节节上升。

这股子强大的怨气就连刚推门进来的书珃都感受到了,书珃出去时便见她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盏琉璃灯,进来之时她还是那样,甚至连姿势都不曾换个半分。

书珃走至贵妃榻前站定,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劝自家主子上床休憩,却听得她幽幽道:“书珃。”

书珃心头猛地一跳,只觉不妙。

她道:“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书珃摇头:“不……不知。”

她幽幽地道:“你没看出来吗?我在生气。”

书珃咽了咽嗓子,吞吞吐吐道:“主子和……和谁生气?”

她冷笑一声,道:“一个惹我生气的人。”

书珃:……

她道:“我很生气。”

书珃劝她:“主子还是别生气了,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她冷冷拒绝:“我要是不生气就更生气了,不,我就要气,很气很气。”

“……”这是什么逻辑!

“我现在很生气,他要是不向我道歉,我就一辈子都不理他。”

主子您做得到一辈子不理容公子?

绥晩冷冷笑道:“除非他道歉,否则我一辈子都冷着他,让他知道我也是有骨气有脾气的人。”

让容公子来道歉貌似有些困难,而且主子您确定一辈子冷着容公子难受的会是他而不是您自己?万一您因此将他推开了,他然后真的就喜欢上了别人,您岂不是更得不偿失?

她甚至觉着容公子似乎都没意识到自己错了,不,应该说都没意识到主子您生气了。不过……只要主子您高兴,怎样都好,就怕您一个忍不住,坚持不了几日又主动上门求和。

所谓的冷战冷的都是自己,其实别人也许根本就没留意到这一茬。

书珃叹气:“主子可要上床歇着?即便再生气也还是要睡觉的。”

绥晩坚定摇头:“我不。”

一盏茶后,绥晩抬了抬脑袋,碎碎念道:“他再不来道歉我真的不要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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