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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卿,卿非晚(189)+番外

作者: 倏晚 阅读记录

烛光交错,昏黄的光线铺落整间厢房,窗子下的软榻处重叠着几道人影,人影微晃,只听得“撕拉”一声,而后有人出了声:“把他衣服剪掉。”

“哗哗哗”,一大块衣料连带着大滩血直接被剪了下来。

竹沥扔掉血布,在看到眼前血衣模糊的肌肤之时顿了一下,贴身衣物已经完全紧贴在肌肤之上,根本无从下手,他蹙了蹙眉,继而搁下手中的剪子,朝一旁伸出了手。

七星赶紧将干净的湿帕递了过去。

竹沥低着腰用帕子仔细清理着紧贴在肌肤上的血衣,每撕下一小块衣料眉头就不由得紧皱一分,不多时,白色的帕子已经完全被浸染成了血色。

嘶,连带着一小块血肉的血衣被撕了下来。

清晰可见,榻上躺着的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此时,竹沥的额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咬了咬牙,继续手中未完的事情。

小半时辰过后,衣服终于彻底被处理了下来。

竹沥抬手用袖子抹了抹汗,甚至都顾不上喘口气,便又重新从七星手中接过干净帕子,开始清洗伤口。

上药,包扎。

直到彻底处理完伤口,他才微微松了口气。

一完成手中的事情,他便给一旁的两人立即腾出了地方,自己则站到了一旁。

榻上的人沉睡得并不安稳,身子仍在微微颤抖着,先前也是有人压着他不让其乱动才让竹沥顺畅地处理完了他的伤势。

容楚松开压着容砚的手,顺势搭上他的手脉,蹙了蹙眉,松开手,然后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普能,“方丈。”

普能:“他体内尚有多少银针?”

容砚沉声:“四十八根,只是这针法好像已经压不住他如今的毒性了。”

普能停下手中拨动的佛珠,迅速挑起容砚的手腕,探了探他的脉相,面色沉寂,沉默不言。

竹沥在一旁急道:“方丈,我师兄如今可还有救?”

七星也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普能搁下容砚的手腕,缓缓拨了拨手边的佛珠,良久,叹息一声:“真是冤孽。”

竹沥看了一眼榻上痛苦不已的男子,急了:“方丈,我师兄是不是没救了?”

一想到此,他的脸便立即白了好几分,咬牙道:“不行,我要救他,大不了给他找一个女子给他解毒好了,我就不信我救不了他。”

说着,他便要下山去找人。

七星赶紧拽住他,“这不会是主子所愿意的。”

竹沥红着眼吼道:“现在还是顾及这些的时候吗?他命都快要没了。”

容楚沉声道:“阿沥!”

一旁的白青抹了抹泪水,也赶紧劝他:“阿沥,我们不能趁着主子如今神智不清去做这些他不愿意的事情,他醒来会不开心的。”

少主不开心,他也就不开心,所有人都不会开心的。

竹沥看着榻上不堪折磨的男子,拼命憋回眼中的泪水,他只是想要师兄能活着。

哪怕师兄打他骂他罚他甚至恨他,他都认了。

只要他活着便好。

“方丈?”容楚看向一旁的普能。

普能默了默才道:“厢房内不需要这么多人候着,容施主留下来助老衲一臂之力即可。”

“是。”容楚点头。

话落,他朝七星使了个眼色,七星和白青赶紧合力把崩溃的某人给拽了出去。

须臾过后,屋内便只剩了他们两人,容楚道:“方丈,我们开始吧。”

“嗯。”

……

夜色很长,等到再次开启厢门之时,已是晨光熹微。

容楚开了门,侧身让普能先走了出去。

一夜未眠的几人见开了门立即凑了上来,每个人眼下都泛着淡淡青色,尤其是白青和竹沥二人整个眼睛都是通红之态。

竹沥急问道:“师兄怎么样了?”

容楚在他微肿的眼睛上顿了顿,对着这院中唯一看起来尚且理智的七星道:“去打些凉水过来,记住,一定要透凉的。”

“是。”七星立即领命离开。

待七星离去,容楚这才看向一直眼巴巴看着他的竹沥,微皱着眉道:“阿沥,每次一遇到阿砚的事情你便不大理智,你让我们离去之时如何能放心把他交给你。”

竹沥抿了抿唇,片刻,微垂着头低声道:“对不起,容叔叔。”

“我知道你是太过担心你师兄,此次到底是鲁莽了。”容楚叹息,到底是说不出太重的话语,渐渐缓了神色,拍了拍他的肩膀,“进去罢。”

待两人进去,容楚这才随上普能的步伐走出院子。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段距离,普能缓缓道:“容公子体内的毒很难再拖了。”

容楚的脸色有些沉重,道:“解药我们已经让人去寻了,原先我和夫人就打算这两日离开,只是……如今他毒发,阿沥那孩子一遇到他师兄的事情性子便有些急躁,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恐怕今后还得多加仰仗方丈了。”

“出家人慈悲为怀,容施主多虑了。”普能微微颔首,他缓缓拨着手中的佛珠,一珠又一珠地滚过,道,“说起来,这两日里倒是没瞧见容夫人?”

容楚道:“阿砚向来寡欲,早先觉着他的毒不会过深,便没多加思虑。可如今的情形,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夫人前两日回了毕阳,取些水冬南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难怪。”普能了然,摇了摇头,淡淡笑开,“水冬南清欲,也好。”

——

皇宫,清芷殿。

徐元缓缓带上寝殿大门,景翕帝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边走边问:“那边的情形如何了?”

徐元摇了摇头:“不大好。”

“失火起因呢?”

徐元摇头:“人都在前殿跪着。”

景翕帝搭在额间的手一顿,脸瞬间就冷了下来,绷着脸一言不发地朝着前殿走去。

前厅,景翕帝看到门内跪着的墨衣卫时,在门口顿了一顿,继而大步跨进门内,直接从两侧侍卫的中央穿过,走到了殿前。

一股沉重的低压气息顿时蔓延开来,良久,嘭地一声,景翕帝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朕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侍卫低低垂首叩跪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你们谁来给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倾云宫好好的怎么就走水了?你们那么多人竟然没一个人察觉,那些时间你们到底做什么去了?啊?”

“属……属下不知,我等进去的时候里面便已起火了,谁也不知道里面是怎么……”

嘭,木桌直接被景翕帝一掌劈开,木屑横飞。

“娘娘和公主都在里面,你们竟然连殿门都不进,出了事你们有几个脑袋担待!”

景翕帝气得不轻,一脚便踢翻了脚边的椅子,怒骂道:“废物!一群蠢货!”

侍卫们深垂着脑袋,“属下该死……”

景翕帝的眉宇间顿时浮现一丝戾气,沉声道:“拖下去。”

如若不是绥晩尚且安好,他根本完全不想看到这殿中的几人,竟然捅了这么大篓子,主要还没有一个人能清楚地讲出其中缘由。

即便是自己的亲卫,景翕帝也是照杀不误。如今虽不至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景翕帝立即下了旨,“众卫失职,所有人杖责一百。”

一百杖责,不死也要掉块肉,更何况,禁卫军向来不会留情,这一百杖责下去必是皮开肉绽,没在床上躺个两三月是好不了的。

不多时,便有禁卫军进来将殿内的众卫拖了下去。

景翕帝气得脸色发白,胸口不停地喘息,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来。

片刻,他闭了闭眼,缓缓滑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一脸疲惫之色,突然间就好像老了好几十岁,声音沙哑地道:“去叫书珃过来,朕问她点事。”

“是。”徐元颔首离去。

徐元迈出两步,便听得景翕帝继续道:“小点声,千万吵醒了婉婉,昨日突然出了那么大的事,想必是吓坏了,让她好生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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