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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卿,卿非晚(72)+番外

作者: 倏晚 阅读记录

她很好奇,这样一个似乎样样到已达极致甚至什么都不缺之人会不会也有所念。

自走到河边,兰雪辞便揭下了脸上的面具。此时,河岸处的人并不是很多,只有三两结对男女也和他们一样在放着河灯许愿。

他一手提着那盏烟水莲灯,一手拿着那张白玉面具,两手负于背后微微交叠。夜间的清风微微吹动着他的衣摆,白衣男子面容皆是清冷之色,他看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河面,目光淡然而又悠长。

绥晩还在看着他,良久,只听得他冷清的声音微启:“有。”

绥晩闻言满脸讶然,“兰师兄也会有所求?”

毕竟,他看起来太过无欲无求,对世间之物都浑然不太在意,骨子里的淡漠凉薄也是由内而发,这看起来并不作假。

他道:“万物皆凡尘,凡人皆会有所求,我亦如此,当不得外。”

“兰师兄想求什么?救治天下众人?武功跃居天下第一?一统江湖?”

说完,她自己都好笑地摇了摇头。

这些,似乎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从他那救人的四条规矩来看,就知他对用医来治天下疾病不感兴趣。她虽不知他的武功功底,但想必能出其右的人这世间也是少之甚少罢。至于一统江湖,他若是真有那等闲心,也不会常年身居隐谷如此低调了。

他倏地转过身来,目光一片清冷平和,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心之所求,惟不过求她一世安好而已。这既是最易之事,却成了世间最难。这些年来,他走遍天下河山,余下的那几味药却是无论如何也寻不到了。

他看着她的眸光深处蕴藏着几许难言的复杂,她只看到了他眼中的那片幽暗,却不曾看懂他眼中的晦涩之意,且只当他有着不可言说的难言之隐。

他突然叹了口气,“走罢。”

她上前两步,从他手里拿过灯笼道:“我自己拿着便好。”

兰雪辞微微点头。

绥晩却是疑惑地看向他已然空了的右手,她一手勾着灯笼,一手拉起他的右手细细翻看。

奇怪!即便是她自己身患寒症,手心也只是微凉,他的手掌怎么比自己手上的温度还要低。明明之前他的手都没这么凉的,怎么不过一会儿工夫就冷得像个冰块似的。

她不解地问他:“兰师兄,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兰雪辞微蹙着眉想抽回手去,甫一动作便被她紧紧握住。绥晩是真的感到好奇,世间难道真有体温异于常人之人?这么低的温度,一般不都只有死人了么?

绥晩还想伸手探一探他额间的温度是不是也是这般冰凉,可手上拎着的灯笼委实限制了她的动作,看了看便只得作罢。

“没有。”他道。

“嗯?”

绥晩还在回味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的含义,便感觉手心处渐起一丝暖意。她疑惑地低头捏了捏,果然手心下的手掌已是一片温热。

“你这是用内力取热的。”她辩驳道,显然对于探他脸上温度一事还是念念不忘。

兰雪辞端详她片刻,倏地微微弯腰低下了头,他一个巧劲便反手握上了她的手掌,捏着她的手微微碰了碰他的额间,淡淡地说道:“如今可是信了?”

手心下的温度微微泛着凉意,但也可隐隐感觉到皮肤深处渐起的暖意,这股凉意应该只是沾染了夜间的凉风,的确与常人无异。

“好吧。”她点头。

手下的触感细腻极好,她的心思不由微微一动,她挣脱开他的手,手指才触及到他的脸颊,就冷不丁被人扯了下来。

兰雪辞面色不悦地看着她,“宫绥晩。”

“是它自己主动的。”她立即红着脸辩解。

兰雪辞看她一眼,冷着脸转身便欲离开。

“兰师兄……”

她立即伸手去勾他的手指,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放手,“兰师兄,我知晓你最好了,你不会与我计较的是不是。我保证,我下回……”

兰雪辞冷冷瞥她一眼。

“绝对没有下回了。”她嘿嘿笑道。

兰雪辞微微蹙起眉,嘴张了张,但终归是什么都没说。

甫一抬头,便见着书珃和白青二人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两人脸上的神情都有些意味深长,显然已经在这里看了不少时候。

先前由于人群拥挤,四人迅速被人群冲散。书珃和白青找了好久才在河岸边找到兰雪辞二人,他们过来时正是绥晩放河灯之时。虽然他们听不到二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接下来的几幕却是尽收眼底。

白青看着二人的互动直看得两眼发光,他不过才离开了一会儿,少主便和宫姑娘有了这么大的进展。他想,看来他以后还是得给两人多一些独处时候才好。

书珃的神色却是有些复杂,她不是不知晓自家主子心悦的是容公子,可近些时日,主子和兰少主似乎走得过于亲近了些。即便是师兄妹,两人方才的举动也是显得不太妥当的。

两人走近后,绥晩看着书珃一脸欲言又止,问她:“怎么了?”

书珃微微瞥了眼两人交握的手,摇了摇头。

绥晩不解,兰雪辞却是在她手指处点了几下,她的手指顿时微张,在她尚未察觉之际便不着痕迹地放开了她的手。他微微迈大了步子,拉开了二人的距离,问身后的白青道:“阿沥呢?”

“方才他说他见着虞姑娘了,于是便去找她了。”

兰雪辞点头,缓缓朝前走去。

等兰雪辞走了好远,绥晩才终于发现两人的手竟然已经分开,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暗自疑惑,方才不是她抓着他的手吗?怎么松开了?难道她记错了,其实是他握着她的手来着?

她赶紧追上前去,重新再次握上他的手,看了看道:“兰师兄,方才你怎么松手了?那你这回别放手了啊,你的手好暖和,我想多牵一会儿。”

闻言,兰雪辞一怔,抿了抿唇角没有说话。

白青在一旁捂着嘴嘿嘿轻笑,果然还是要宫姑娘主动一点得好,想来过不了多久他便可以看到少主迎娶宫姑娘回谷的场景了。

书珃在后头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神色不由得更为复杂了。

……

辰时,由于绥晩起得太晚,便独自在房内用着早膳,她边吃边问:“兰师兄呢?”

书珃舀粥的手一顿,只一瞬便盛好了粥放到了绥晩手边处。她张了张唇,欲言又止。她想了想,斟酌着轻声开口:“主子,您近段时日是不是和兰少主走得过于近了些?”

闻言,绥晩挠了挠头道:“他不是兰师兄嘛,师兄师妹关系亲近些很奇怪吗?以前我和师兄也是这样的啊。”

和别人倒是不足为奇,但是和兰少主如此亲近就很奇怪了啊!

书珃突然问她:“兰少主以前对主子如何?”

“冷漠,不近人情。”

“如今呢?”

“如今……”绥晩微微蹙起眉,“如今也只是因为辞之的缘故罢了。那日我在碧月山庄说了一些话,大抵软化了他,所以才对我好些了罢。”

书珃不赞同地摇头:“主子,您没察觉吗?”

“什么?”她不解。

“兰少主之所以对您转好了态度,是因为他对您生了情意。主子,兰少主喜欢您。”

兰雪辞的房门猛地被人从外推开,案桌前正在斗棋的两个少年闻声望去,看了眼门口的少女便又低头继续琢磨棋盘上的棋局。

她问:“兰师兄呢?”

竹沥头也不抬地应道:“难道师兄没有和你提过他要离开一段时日,今一大早他便离了客栈。”

昨间玩得过晩,回来之时她已经神思混沌,迷迷糊糊间好像是听到有人在说话。但她实在困得厉害,便也没听清那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白青抬头对她咧牙一笑:“宫姑娘,少主让我留下来保护你。”

“你找师兄何事?”竹沥淡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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