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满城的百姓都如同癫狂了一样,哭哭叫叫,喊个不停。
也正因这些人,北王和他的兵入城时特别顺利,城中的百姓压根不反抗不说,有些青壮年甚至主动带路,带北域军去抄城中的守备、官员家。
攻入城后,北域军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占了此城,并且成功地做到了军民一家亲,与城中百姓共同商议战后重建一事。
傍晚时分,楚九歌在亲兵的带领下进城,看到城中百姓与北域军有说有笑,共同重建战损的城墙时,有那么一刻合不拢嘴。
确定,她是在荣兰,不是回到了北域?
确定,北王是攻城的一方,不是守城的一方?
这不是北王带兵,在荣兰打下的第一座城。先前几座城中的百姓,虽然也没有反抗,北域军也有善待他们,但是……
再怎么样,北王和他的人马也是侵略者,荣兰的百姓虽不能对他们怎么样,也绝不会好脸相待,更不会与他们有说有笑,彼此之间明显有着极深的隔阂,可此刻呢?
这亲近的,让楚九歌一度以为,他们回到东林,甚至北域。
楚九歌心中存疑,却没有多问,只一路用眼睛观察,发现城中每一处皆是如此。
城中的百姓,好似看不到北域军身上的杀气,一个个笑的灿烂,不顾北域军的冷脸,在一旁说说笑笑。
连孩童都不惧北域军身上的煞气,叔叔、哥哥的喊个不停,更有胆大的姑娘,娇羞的给长得好看的北域军送水、送馒头。
楚九歌一度讶然失笑:“果然,不管在哪里,都是看脸的。”
“啊?楚姑娘,你说什么?”北王的亲卫在前边带路,他们听到了楚九歌声音,却没有听清楚楚九歌说了什么,不由得问了一声。
“你们做了什么?这些人……”楚九歌指了指,与北域军军民一家亲的荣兰的百姓,问道。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满城的百姓接受他们,北域军必然做了极轰动、极震撼、极感人的事。
“回楚姑娘的话,是王爷……”北王的亲卫一向嘴严,楚九歌不问,他们绝不会说一句,甚至连北王受伤的事都没有说,但楚九歌问起,他们也绝不敢隐瞒一句。
北王的亲卫没有隐瞒,也没有夸大,将先前在城内发生的事,一一说给楚九歌听。
说到北王的举动,言语中难免流露出得意与兴奋之色,一时间说得有些忘形,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楚九歌不仅没有同他们一样兴奋、激动,甚至脸都冷了下来……
北王的亲卫说完,这才发现楚九歌脸色不对,心里咯噔一跳,如同一盆凉水浇水,满腔的激动与兴奋一扫而出,他讷讷的开口寻问:“楚,楚姑娘,你没事吧?”
“你说,王爷背上中了七箭?”这话,楚九歌已问了三遍,前两遍亲卫都因为太兴奋,漏听了。
“是,是七箭。”亲卫连忙点头,见楚九歌的脸色更难看了,心知不对的他,连忙补了一句,“不过楚姑娘你可以放心,王爷的伤不致命的。他中了箭伤后,还带着我们打了一下午的仗,根本看不出受伤的样子。”王爷以前受过比这还要重的伤,这么点伤对王爷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后面那句话到了嘴边,亲卫看了看楚九歌的脸色,乖觉的咽了下去。
楚姑娘的脸色好可怕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亲卫说完,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拉开与楚九歌之间的距离。
此刻的楚姑娘,有点可怕!
“你们王爷在哪?现在,立刻,带我去见他!”楚九歌一脸寒霜,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是,是,楚姑娘,这边走……”亲卫连连点头,快步走在前面带路。
这一次,不管是亲兵还是楚九歌,都无心欣赏城中百姓与北域军融洽的画面,两人大步往前走,步子迈得飞快,就像身后有人在追杀他们一样。
“楚姑娘……”
“楚……”
路上,有北域军看到楚九歌,正要给楚九歌行礼打招呼,礼还未行下就见楚九歌像一阵风一样,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楚姑娘这是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愣在原地的北域军,看着楚九歌离去的身影,不解地看看身边的同僚,发现对方也在看他,双方相视一眼,同时摇头,表示不解。
有人大胆猜测:“是不是楚姑娘知道王爷受伤了,心中焦急?”
“不可能吧?王爷这次伤得又不重,有什么好急的。”北王带的这三千北域军,都是早年跟着北王一起与魔族和北林、南凉、西凤对战过的老兵。
他们见过北王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见过北王被敌军的长茅刺穿,更见过北王浴血奋战的样子。
早些年,北域势弱,北王初掌大权,根基不稳,每次上战场都是冲锋在前,身先士卒,没有一次不是带着一身伤回来的。
近年来,北域在北王的治理下固若金汤,北域的士兵实力大增,除去魔族旁人不敢打他们主意,他们才过得好一些,北王也才少受了些伤。
是以,他们虽为北王受伤而愤怒,却并无担心之色。
他们很清楚,那么一点伤,要不了他们王爷的命……
第1123章 惧内,把衣服脱了
作为大夫,作为一个药人,楚九歌也很清楚,同为药人的北王恢复能力有多强。
只要不是致命的伤,只要那伤不会立刻要北王的命,给北王时间,伤得多重他都能恢复,更不用提……
亲卫说了,北王中了箭,仍旧在带兵打仗,可见北王的伤势只是看着吓人,实际绝不会有她想的那么严重。
可这并不是楚九歌可以不担心,可以和亲卫一样,没心没肺为北王的举动而兴奋、激动的原因。
身后被箭扎出七个窟窿,得有多痛?
身后被箭扎出七个窟窿,得流多少血?
伤得那么重,不立刻处理伤势,还继续带兵打仗,他是不要命吗?
楚九歌光想想,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心脏一阵阵揪痛,恨不得把北王揪出来打一顿。
她可以肯定,北天骄一定是生来克她的,北天骄总能把她气得要死要活。
楚九歌带着分不清是怒火多一些,还是担心多一些的复杂心情,在北王亲卫的带领下,来到城中守备的宅子。
守备的宅子富丽堂皇,色彩明亮而鲜艳,充满了荣兰特色。屋檐下每隔一臂的距离,挂着一盏价值不菲的琉璃灯,精致而奢华,每一个转角都透着别样的景致,但此刻楚九歌却无心观赏。
“王爷在哪?”楚九歌一进来,就问守卫的士兵。
楚九歌神色凝重,语气又急又冲,守卫的士兵吓了一跳,忙道:“王爷在议事厅。”
“议事厅在哪?”楚九歌脚步不停,只是稍缓了一些。
守卫的士兵本能的跟上去,指了一下,“前方左拐走到底。”
“谢谢。”楚九歌道了一声谢,加快速度往前走。
守卫的士兵莫名觉得不对,看了一眼被楚九歌甩在身后的亲卫,伸手拦了一下,问道:“楚姑娘这是怎么了?”
“听到王爷受伤了,急了。”亲卫想了一路,这才想明白楚九歌为何变脸,虽然他并不能理解。
“王爷那点伤……”算什么?
最后三个字守卫的士兵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听到前方议事厅传来一阵响动。
“出事了?”守卫的士兵脸色一变,快步冲了过去。
没跑两步,就与从议事厅出来的将领们碰了个正着,看那群将领一个个涨红着脸,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面露不解,小声地问道:“几位将军,出什么事了?”
“我今天才知道,咱们王爷呀……是个惧内的。”那几位将领正憋的慌,听到有人问起,当即乐了,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惧内?王爷?”守卫的士兵与亲卫一听,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随即齐齐摇头,“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