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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阙辞(47)

作者: istor 阅读记录

徐嬷嬷羞愧万分地退了出去。林羽乔看着那有些蹒跚的背影,更加觉得喘不过气来,而分秒的推移都让这种感觉都更加强烈,她几乎快要窒息,与当日在冷冰冰的江水中挣扎着也好不到哪去。

第45章 旧事

楚申早已为这一刻做了充足的准备,当晚就将人带出王府,第二日城门一开便出了门。

“今天要多赶些路,免得有人追上来。明天就不会这么劳累了。”楚申道。

林羽乔却不担心。最近她闹了这么多次的失踪,府内的人大约都以为她又躲在哪里闹脾气了,肯定要费一番工夫在王府找她。她又不由觉得悲哀,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活成了这个样子。此外,林羽乔还给太妃留了信,等他们发现肯定要先给太妃送信。这样折腾下来,怎么也要几天。到时,她怕是已经到了蒂影门。

她跟楚申说起了那封信:“父皇和皇祖母既然知道我的身世,就算不说,他们必定也会去寻。我把一切都说的很清楚了,也写明了是我自己的意思。”

楚申则是哈哈一笑,看上去毫无压力。皇上既然曾拐了蒂影门的主女跟他走,自然是见识过蒂影门的本事,他要找也要能找得到才是。最主要的是,他们就算能找到蒂影门,也是要扑个空的。

“我可没打算带你回蒂影门。”

林羽乔讶然:“你不就是为了这个来找我的吗?”

楚申打量着她,眉眼弯弯,却好像有些嫌弃似的:“骨瘦如柴,面白如纸,好像被虐待了似的,这样把你带回去,还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我对女人用强啊?”

明明是一片好心,偏偏被他说成这样。林羽乔很配合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她明白楚申的用意。

就这样,一路上楚申不停地插科打诨,跟林羽乔说这聊那的,林羽乔多少被转移了注意力,听久了,困乏的感觉便涌了上来,终于,她在颠簸的马车上沉沉地睡着了。

江夏王府那边正如林羽乔所料。她走后第二日的早晨,见送进去的早饭仍是滴水粒米未动,菡蕊才壮了胆子去劝她,这才发现了被子里根本没有人。

江夏王已经上朝了,徐嬷嬷前一日刚受了风寒正卧床养病,得了消息后强撑着指挥阖府上下,又是一番轰轰烈烈地找人。徐嬷嬷这边着急上火,丫鬟仆妇们却已经没人把这事看得太重了。可直到江夏王下了早朝回府,人仍没有找到。

之后事情进展就比林羽乔预料的要快的多了——莫廷轩一听便觉不妙,那天不知被她听到了什么,自然不敢再让夏露在她面前出现,只得安排了其他人盯着幽涧园。那人并没有递来什么消息。他让卫姜去找人,很快发现那人竟在草丛中昏睡。

卫姜赧然,只觉抬不起头来。

莫廷轩哪还有心追究这些,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她找回来。他四处踱步,想着她竟真不是昭璧公主,竟真的走了吗?环视的目光就愈发阴冷起来,然后看到了桌案上的信——那信封是暗黄色的,不太显眼,大家都忙忙活活地找人,还没人注意到。

信封上书“皇祖母亲启”,字有几分雄健洒脱的感觉,昭璧公主竟是练的符宗的字。祝淼与符宗的忘年之交,江湖闻名,莫廷轩常年在外行军,也少不得要与江湖人士打交道,自然是听说过的。

莫廷轩想起昭璧自幼跟着祝淼生活了十年的事情,不由得恍惚了一下,目光不复阴冷。这手字实在很有辨识度,若是字迹不同,她近来为了沐桐的事频频往宫里递信,她身边的人或太妃必定能看出异常。如此说来,若人是假的,不仅要长得一模一样,字还要一模一样,这也太难了。而且这信并未给了回事处而是放在这里,是让他递给太妃的意思吗?

难道,其中另有隐情?莫廷轩再也顾不得许多,马上赶往宫中。

同一时间,楚申等人已换过两趟马车行出百里,开始不疾不徐地走着了。他瞧林羽乔睡得很沉,便盘腿打起坐来。路过不平处,马车一阵颠簸,楚申在外行走惯了,自然不为所扰。可她的头和身子靠在车厢板上,本就硬邦邦的,再这么颠簸着磕几下,一定不舒服。他正想着要不要去和赶车的坐一起,让她躺着睡,就又试着摇晃了几下,接着肩头一沉。

暖香的气息传了过来。楚申莫名的心旌一曳,直了直身子,靠在肩头的人果然更舒服,靠得更实了些。

外臣直接请进后宫的情况少之又少,莫廷轩费了好一番波折才等到慈裕宫的传召,太妃知道定是出了不寻常的事情,闻讯立刻召见,摒退左右只留了张嬷嬷在身边。

莫廷轩将那信递了上去,太妃接过一看,不由困惑,昭璧近来常往她这里递信,怎么这次江夏王亲自带了来,还这么着急求见?

“公主今早忽然不见了,府中遍寻无果,廷轩找到这封手书,想来与公主的下落有关,特来请皇祖母相助寻找公主下落。”

“你说什么?昭璧不见了?”太妃的声音抖了起来。

张嬷嬷劝道:“先看看公主写了什么才是。”

太妃抽出信纸,神色须臾万变,看完信后透出无限的颓然。她瞑目半晌由着那信摊开在手中,屋子里只有气流抚过时纸张晃动的声音。

莫廷轩忍不住屏息,神色肃然。若她告了自己一状,太妃必定勃然大怒地向他问罪了。如今这种反应,正说明另有内情。难道,真的是误解她了?那蒂影门的事情又该不该跟太妃提起呢?他又想起那日那个他不敢直视的眼神,心中猛得一震,又想着若她人不是假的……他顿觉血气上涌,心也剧烈地跳动起来。

良久,太妃睁开眼,她将信递了张嬷嬷,示意她拿给江夏王。

莫廷轩心中正如翻江倒海一般,一时也忘了礼节,迫不及待地接过信就看了起来。

见江夏王这等持重之人如此失态,太妃不由就叹了口气。

信不长,寥寥几句。大致是说这段姻缘本非她愿,如今孩子没了,她更无牵念,又得知自己生母另有她人,愿寻母亲芳踪,勿牵勿念,然后便是向太妃道歉,是恳求太妃代她好好照顾沐桐云云。

她的生母不是皇后?莫廷轩这才明白,自己竟真的一开始就误解了她!

而她,将出走的原因都归到了她自己的身上,一个字也没有提到自己。莫廷轩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他很清楚这并非实情。她早就与蒂影门的人有接触了,而那狐皮却是孩子没了之后她又拿出来上手的。她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早先也并没有要走的打算。既如此,那就是听到了自己和廷轶的对话,才伤心而去了。

自己那样混账地对她,她真的不想在信里大写特写,把他痛骂一顿,狠狠告他一状吗?还是,已经对自己彻底死心了,连提也不想提了?

这念头一起,莫廷轩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受,如同被一把并不锋利的刀子,钝滞着在心上划出一道伤口。

“淳衫这孩子,表面柔柔弱弱,不争不抢的样子,实际也是个倔强的,遇了事总觉得自己能担能忍,极少求人,也不愿对人讲。她早先在宫中受了不少委屈,都是自己扛过来的。到了你府上,她也从未对本宫说过什么。可既然把宫女都遣了回来,还失去了孩子,你们之间想必是出了些事情的。”太妃道,“本宫见过淳衫对你的样子,不是真的伤了心,不会就这样的。”

这是在委婉地问他,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儿臣愧对公主。”莫廷轩跪了下来,面色沉重,太妃既然直接将信给他看了,又未否认淳衫身世的事情,想必会告诉他些什么,他就将发现了蒂影门在京中异常活动的踪迹,昭璧身上又碰巧有与蒂影门相关的印记,他因此起疑便派人监视,被她得知等事如实详告。但未免太妃过于担心,他略去了昭璧曾私逃出宫的事情不提,更未提及她和宇文尚卿之间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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