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奕江山(208)

关于现在的一切，令狐城都是心怀感激的。在他看来，若是另外一种结果，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形更好了。

只是关于这一切，令狐城心中忍不住震惊罢了：“说来……这件事情若不是你亲口说起来，即便是旁人说了，我都未必会相信。”

因为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谁能够想象得到呢，当初的事情即便是出现了一点点的不一样，东宫黎就不是现在的东宫黎了。

也不一定会与令狐城这般亲密了。

只是可惜现在东宫灵因为种种原因想不开自杀了，否则，大事得成他们还真是应该好好谢一谢东宫灵呢。

眼见着东宫黎的眼泪就这样流下来了，令狐城真是好生心疼：“黎儿，人死不能复生。”

“姐姐走得仓促，我们前一阵子又忙着应对各种各样的事情，就连真正的坟冢都没有来得及给姐姐一个，现在想来，真的是委屈了姐姐了。”东宫黎定定地道。

“若是你觉得合适，我们便给姐姐立下来一个衣冠冢吧！”令狐城顺势道。

东宫灵这样一个好女孩的离开，他也很难过。尤其是看着东宫黎伤心欲绝的样子，他更是心疼了。

“这宫殿原就是姐姐住惯了的，这么多年来环境也熟悉。现在就在这里为姐姐修筑一个衣冠冢，也算得上是合适了。”东宫黎说着，就将这衣冠冢的位置给确定了下来，“姐姐曾经与我说过，她喜欢这个院子，因为这个院子里面的花草树木尤为丰茂。”

故而，两个人就干脆在这个院子里面建立起来了一个衣冠冢。先是想着自己时时祭拜方便的，却没有想到，到了后来，这宫殿里面的下人都凑了过来。

“你们……”东宫黎看着他们拿着香烛和纸钱，知道他们是来祭拜东宫黎的，所以也不阻拦，“倘若姐姐泉下有知，也一定会十分高兴得了你们这样一群忠仆的。”

拜过了东宫灵之后，那些下人对东宫黎和令狐城也是一谢再谢：“小郡主，真是惭愧啊！实在不是我们忠心，而是我们在宫中这么多年，还真的没有见过哪一个主子像我们娘娘这般温婉贤良。平日里，她待我们这些下人极好，所以大家在她的手底下做事，其他宫中的太监宫女，没有不羡慕的。”

说白了，就是东宫灵平日里善待下人，所以现在才会有人记得她的恩情，才会上前来祭拜。

东宫黎流着泪：“虽然如此，但是还是谢过你们辛苦前来祭拜姐姐一场。”

“小郡主不要哭了。”东宫黎的眼泪让大家忍不住想起来了东宫灵平日的好，所以心中更加悲戚，“娘娘她是一个好人，本不该遭受此等大难的。是上天疏忽了，才酿成了这压根让人悲悯的惨剧啊！”

那么好的一个人，最终却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任是哪一个认识东宫灵的人，知道了以后都是会忍不住摇头叹息的。

第二百七十五章 早有预料

东宫黎原本被令狐城和下人们安慰着，这一会子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了。但是闻得后面那下人的一句“悲悯”，又一次勾起来了她心中的悲凉与难过，一时之间又一次忍不住，再次哭出声来。

她这一次哭将起来，连带着让那些下人们也是纷纷难过到不能自抑。这宫殿是东宫灵的宫殿，里面仿佛还有着她的音容笑貌，但是却早已经物是人非。

这才当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令狐城知道，其实东宫黎的心中一直没有放下过东宫灵，先前只不过是因为没有时间与精力，所以只能将悲伤压在心底而已。现在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时间与能力了，东宫黎也就不用再这样辛辛苦苦地压抑着自己的心情了。

所以他不再说什么“不要哭了”之类的话，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任凭着东宫黎哭个痛快。兴许，等到她真的哭够了，哭累了，那一颗被愧疚缠绕的心，也就能够得到解脱了。

他是这样想的，实际上也是这样做的。等到东宫黎哭得差不多了，令狐城再适时地上前去为她擦干泪花。

又拉着东宫黎好好开导了她一番，待得她的情绪渐渐地稳定了下来之后，令狐城才开始做了别的打算。

“阿城，你说的对，姐姐她已经走了，这是她的选择，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东宫黎眨巴着红通通的眼睛，务必委屈又无比可怜地道。

令狐城一把将她拥进怀中：“黎儿，姐姐的离开绝对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了。况且，你想一想，姐姐她那么在意你，肯定不希望看到你颓靡难过的样子。”

“她想要看见的，必然是一个朝气蓬勃的、一个快乐的你，你说对吗？”

东宫黎点了点头：“嗯嗯，对。”

“所以你才要振作起来，即便是为了姐姐，你也要振作起来。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可疑为姐姐做的东西，但是我们至少可以保持振作，然后才可以为姐姐、为天下苍生做更多的事情不是吗？”

令狐城安慰得有道理，更何况东宫黎原本就是这样想着的。

待得东宫黎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了，令狐城才拉起来了东宫黎的手：“走，我已经派人速速寻了材料来，我们现在将姐姐的宫殿修缮一下吧！”

就当是，他们留给东宫灵最后的体面。

东宫灵的这个宫殿虽说并不是很大，但是最终是一个精致的地方。那里面，小到一盏茶盏的摆放，都是能够体会出来东宫灵生活的趣味的。真是令人难以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很有生活情趣的人，这样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最后竟然是一个被宫中的教条压迫到快要窒息的人，竟然是一个选择了跳湖自尽的人。

真的难以想到。

东宫黎触碰到那些东西，难免又有些借景生情，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很明显地表现出来。

令狐城说得对，东宫灵也一定希望东宫黎是快乐的样子，所以，东宫黎不能展露出来什么不快乐的情绪。

因为他们是想亲手抚摸过东宫灵生活的地方，想亲手将它修整起来，所以并没有让宫女太监插手，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自己一点点做的。

两个人也是好一阵子的忙活才将事情打点好。东宫黎看着眼前的宫殿，满意地拍了拍手：“着宫殿现在的样子，甚是合得来我的心意。”

其实岂止是合得上她的心意呢，就连按照令狐城的心意来说，这宫殿也是极好的。

现在宫殿已经修整好了，令狐城看着东宫黎的心思沉闷，便想着带她离开：“黎儿，我们今天已经计划做了不少的事情了，现在，也该是回去好好休息一番了。”

东宫黎没有推辞，因为她这一天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现在的确是有一点吃不消了。

等到他们真的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一个宫女疾步走近：“二位请留步！”

因为是原本东宫灵宫殿里面的人，所以东宫黎就更加留心一些也耐心一些：“有什么事情吗？”

“二位这是准备要走了？”宫女手中托着一个盒子，“奴婢冒昧的将两位主子拦下来，实在是多有不敬，还请二位主子恕罪。”

“无事。只是不知道，你将我们两个留住，是有什么事情吗？”东宫黎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道。

“奴婢是有着一件事情没有来得及禀报，实在是看小郡主一开始哭得伤心，后来又瞒着装点宫殿，所以奴婢便没有来得及插上话。着一来二去，才拖到了现在。”那宫女微微行着礼，“娘娘先前在的时候曾将这个盒子交给奴婢，让奴婢把它送给第一个前来祭拜娘娘的人。娘娘出事以后，奴婢坐等右等，终于等来了小郡主，这才急急忙忙地将盒子拿了出来，现在特来奉上。”

东宫黎十分悲伤地接过那个盒子，然后面容萧索地与令狐城离开了。

东宫黎今天的心情实在是太悲痛了，以至于回去的这一路她都没有来得及调整好，甚至还被云雁和青青发现了情绪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