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吗(77)
手里捏着开 城本地的一个美术老师的名片，姓张，是高老师的朋友，可能会照顾她一点。他开了个培训班，就在新天地的顶层。如果去的话，沈星梨还能回家睡觉吃饭，可以省一笔费用。
她犹豫了一会儿，掏出手机。
电话接通，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嗓音很细。
“哪位？”
“您好，我是附中高老师介绍的，叫沈星梨。”
张老师一下子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他道：“我看过你的作业，普通水平要求是挺不错的，功底什么的都还可以，但是听说你要进美院，不算稳。”
沈星梨心脏一缩。
老师说：“我不是在吓唬你，美院竞争太激烈了，录取又严格。全国几十万考生和你竞争那几十个名额。”
沈星梨低声道：“我知道的。”
张老师：“你可以来我这边学，一个课三百五。”仿佛是怕她不懂行情。
沈星梨再次吸了一口气，她可能要学七八个月，一周最起码三节课吧。这么算下来不少钱了。
简直不能想，想了就脑壳疼。
沈星梨轻轻吐出一口气，壮着胆子说：“那个，老师，课时费能不能便宜点呀，我学的时间长期，您给稍微减点。”
高老师忽然笑了一声，道：“沈同学，这都什么时候了，是你考美院重要还是钱重要？”
这明显的意思就是钱没得谈。
小姑娘皮儿薄，说出刚刚那番话已经用了全部的勇气。
被这么怼回来，脸烫起来，咬着唇，不知道说什么。
只能礼貌地说：“那我考虑一下。谢谢您了。”
她垂下脑袋。
连身后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言嘉许走到她眼前，才反应过来。
她羞愤欲死，不知道他听到了吗。
“怎么了？”言嘉许问。
“没事。”沈星梨不愿意多说，这是她自己的事儿，不想什么事情都求助他。
言嘉许还是看到了，抽走她掌心的名片，垂眸看了会儿。
他没提刚刚听到她的电话内容了。
只问：“你在找老师？”
沈星梨只好承认：“高老师让我自己找指导老师。”
言嘉许问：“怎么不跟我说？”
沈星梨低着头，阿黄钻到她手掌下拱了拱，她小声说：“我也不能依赖你呀。”
“什么？”
“没什么。”
夜深人静，两人一狗。
沈星梨想自己解决，言嘉许也不主动说话，等着她主动开口。
阿黄许久没见沈星梨了，想跟她亲热，直接往她身上跳，沈星梨没站住，人扑到言嘉许怀里，汗津津的小手撑在他胸前……
第53章
他的胸膛好热, 心脏跳动的很有力。
沈星梨又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她去过他的房间，并没有找到一样味道的香水, 很奇怪, 不是那种艳丽或者刻意的香, 但是很好闻，淡淡的。
沈星梨觉得，可能是衣物香氛混合了男生皮肤的味道。
沈星梨趴着, 脸不小心从胸膛往旁边划过去，就要歪倒，言嘉许伸出手臂接住了她。
最后呈现的结果是, 她的嘴唇贴在他裸露的手臂肌肤上, 竟然是凉凉的。
也就是，她直接亲上他了。
虽然这个第一次，不是嘴，不是脸。
沈星梨本来就红的脸, 此刻更是烫成了火烧。
她赶紧借助他的力离开，站直了。
言嘉许倒是不紧不慢，毫不惊慌, 脸上也没有异样。只能感觉女孩儿柔软的唇，湿漉漉的, 滑腻腻的贴上来, 似乎牙齿也磕了上来, 不疼, 瞬间离开。
“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她紧张到结巴。
“嗯。”他看她的眼睛，手还捏着细细的手腕没放开，帮她找了个理由：“是阿黄的错儿，它推你了。”
“诶～”
阿黄孤零零的一条狗，在沈星梨身上嗅嗅，亲昵了会儿，感觉到脑袋顶上的俩人并不搭理自己，舔舔舌头，趴在地上，神情慵懒地看天。
做错事的狗，不配得到宠爱。
借着星光，言嘉许注意到沈星梨下侧的脸颊有片阴影，像是沾到什么脏东西了。他捏着她的手腕，往自己身上拽了拽，食指抬起她下巴。
“怎么了呀？”
“别动。”
言嘉许伸手在上面蹭了下，脸白了一块儿，是铅笔灰，他捻手给她看，沈星梨解释道：“我晚上画画的时候睡着了，实在太困了。”
她抿着唇，再次垂下脑袋，拼命用掌心擦，结果面积越来越大。
“别动了，我来弄。”
言嘉许抓住她的手，自己一只手，只用食指，一点点给她擦掉。
“老师找好了吗？”他忽然问。
沈星梨摇头，有点儿丧气，“还没有。”
一想到这个就头大，虽然很不想跟他说自己窘迫的现状，但还是忍不住委屈了。沈星梨从小没有为钱发过愁，小时候即使家里经济拮据，奶奶都不会让她知道。
只是物质条件没有别的小朋友那么好而已。
那个时候她背着小书包去上兴趣班，不用花多少钱，非常快乐，无忧无虑。
用的画具也都不贵，她平时也不乱花钱，零食都是从家里拿的。零花钱全都存起来买学习用品了。虽然有点儿紧张，但没什么问题。
直到现在，找老师真的要很多钱。
而且有名的老师，还不一定能报的上名。
沈星梨第一次为钱，为自己的家境发愁。她是真的很努力了，但也实在没脸跟家里要那么多钱，她最怕的还是爸爸妈妈说，要不然不算了吧。
沈星梨不肯说是因为钱，只能含含糊糊道：“没有找到合适的。竞争真的太大了，我只是文化课还不错，专业课在全国来说太平庸了，万一考不上美院，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去。这么些年，我最想学的是画画。如果，如果考不上，我就得去学一个不怎么喜欢的专业了……”说着她有点想哭，沈星梨性格不错，但也有个毛病，就是容易想得多，问题都憋在心里。
她甚至想到了，这只是一个开始，她就过不去。
即使考上了，上了大学，还是得烧大把的钞票，那该怎么办？
她还没成年，精力也有限，打工对她来说很不现实。
一滴小小的泪滴在眼眶里闪烁，没有流下来，她憋回去了。
言嘉许眯了下眼，手拨了下她头发，瞧着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模样，要哭不哭的，着实让人心疼死了，他还是问：“怎么不找我？不是跟你说了有事跟我说么？”
语气不觉严厉起来。
沈星梨小声道：“我报考附中的时候，没查这个学校艺术班不作为重点培养对象，一直到上高二才反应过来。今天老师找我谈话，我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
“对不起……呜呜…”没钱，她也没办法呀。
小孩子能怎么办呀。
言嘉许瞬间心软了，“好了不哭了，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你先自己好好练，按时休息，不要多想，知道吗？”
“呜呜。”
“有我在，不会让你考不上美院的。”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勾唇，笑着弹了下她泛红的耳朵，还敢质疑他。“星星，只要你真正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实现。”
“嗯。”沈星梨犹犹豫豫地答应了。
哄了好一会儿，沈星梨抽抽嗒嗒的，把心底的事情压下去。
言嘉许弯腰，凑近看她的脸，哭的一抽一抽的，讥笑道：“多大点儿事，还好意思哭。”
沈星梨小拳头砸了他一下，嘟哝道：“就是忍不住啊，我有什么办法。”
忽然，言嘉许攥住她的手，举在半空。
忽然有股子想犯罪的冲动。
想亲她。
尝一下她嘴唇的味道。
去他妈的未成年！
沈星梨仰头，给他攥住的手有点儿疼，仰头的时候发现他目光里，藏了什么东西，决绝的，好看的眼睛竟然那么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