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秦幼音满头乌云散开,睁眼望了雪白屋顶许久,渐渐凝出想去尝试的勇气。
爸爸在的话,就不应该那么害怕了。
一年多没见,她想让他看到她的进步。
徐冉的微信适时跳出:“秦师妹,我争取到资金了,租用服装和乐器都不成问题,你是琵琶独奏对吗?”
秦幼音咬咬牙,豁出去了:“对。”
徐冉:“好,我先给你转一部分钱,离学校不远有家乐器行,你明天过去选个顺手的。”
秦幼音记下地址,但对它的名字表示怀疑。
高粱米乐器行?
怎么不像个正经卖琴的地方呢……
秦幼音惴惴关掉屏幕,准备休息,睡之前坐起身,把床铺简单整理。
她是爬到上面换的睡衣,外出的裙子就挂在一边,提起来叠放时,指尖意外碰到了兜里一小块有棱有角的硬物。
摸出来一看,是……纸条?
宿舍准点熄灯。
黑暗里,斜对床的楚昕突的一摔手机,撞到墙面“咚”一声。
齐晶晶惊吓问:“怎么了?”
楚昕气得直喘:“谁造谣顾承炎有对象的?!还说他下午送一女的进了咱们宿舍楼!”
秦幼音默默把被子裹紧。
她借着手机的亮,打算把纸条扔进自己桌边的垃圾桶里,探身想丢时,意外发现折印上似乎有字。
不对啊,字是写在里面的,背面怎么会……
她犹豫了半天,到底藏回被窝里,悄悄展开看。
正面确实是在饭店看到的那段话,而背面——
一串字母加数字,显然是微信号,旁边还有飞扬跋扈的两个大字。
“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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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下了大雨,隔天阴天,温度骤降。
高粱米乐器行是每天上午十点开门营业。
九点五十,秦幼音在地图上设定好路线,深吸一口气,出发。
导航说,从医大北门到达目的地,步行只需要十分钟。
但跟着提示走了一段,秦幼音就发现不对劲。
北门外的环境相对冷清,小岔路多,导航定位不准,总在跳位置,她明明是按路线走的,却被带进了死胡同里。
秦幼音望望阴霾的天色,担心还会有雨,不敢再多耽误,急忙调整方向。
她手有些冷,揣进开衫衣兜,又摸到了那个纸条。
昨晚放枕下压了一夜,本想今早拿出宿舍外丢掉,结果忘记了……
秦幼音踩着水花,小小叹口气。
虽然不清楚顾承炎要加她微信做什么……但至少代表,他应该没有对她不满,也不是有意点菜捉弄她的。
其实仔细想想,自从认识顾承炎,他总在帮她,那两道菜的刺激,多半是因为口味不合。
至于打架纹身什么的,只是传言,她又没亲眼见过,不该把他脑补得那么凶残,说不定他……
她太入神,忽略了不远处间或响起的争执对话,直到——
“啪!”
骤然传来的玻璃碎裂声极其刺耳,秦幼音没有防备,吓得猛一颤。
听起来很近,甚至就在咫尺。
她下意识停住脚步,僵硬地一寸寸扭头,惊觉自己刚好站到了一个狭长胡同的入口。
此时乌云压低,天地昏暗。
胡同里离她不足十米的地方,有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背对她站立,迎面至少四五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人,为首的拎着碎掉的啤酒瓶,高声怒骂。
“你他妈一个让省队退货的垃圾,少在这儿跟老子装大爷!真把自己当啥狗屁的小阎王?”
“就你那个腿还做梦想进国家队?老子今天就让它再折一回!”
……
而被骂的人,手无寸铁,一言不发,利落上前拽住这人的衣领,毫不留情往墙上一撞。
肉身跟水泥相碰,激出叫人牙酸的声响。
其他人怒目圆瞪,朝他一拥而上。
秦幼音面无血色,脚冻住了一样抬不起来,她死死攥着手机,来电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大响起来,再想去挂已然晚了。
胡同里所有人的目光同时刺向她。
秦幼音在看清那高大身影转头的一瞬间,唇角发抖:“顾……顾承炎……”
被围攻的顾承炎意外地眯了下眼,轻啧一声。
他立刻回过身,直接抬起一脚踹在最近那人的膝盖上,双手扳住另两人的肩膀狠狠推搡开,棒球帽带着风打斜飞出,帽檐刀一般撞上最后一张油腻肥脸。
在争取出的这一点空档里,他迅速拽下身上的外衣,朝秦幼音的方向一抛。
秦幼音根本来不及接,衣服裹满他的体温,夹杂着他身上干净微苦的青草味,铺天盖地遮在她的头顶。
她眼前顿时朦胧,暴力景象全被遮挡,只能透过薄薄布料看到模糊纷乱的影子。
耳中心跳剧烈如雷。
所有感官变得迟缓。
唯有顾承炎的嗓音,挤开一切阻碍,低沉稳定地传递进来——
“别怕,很快。”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炎哥,在帅这方面从不含糊(*/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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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欺负6下
秦幼音头顶着外衣,一动不动贴墙呆站。
等她终于找回一点镇定,战栗着解锁手机,在拨号界面戳下11两个数字,手指僵硬怎么也按不到0时,外面已经重归宁静。
杂乱的脚步跑远消失,而后,有一道格外压迫的影子走到她面前,源源不断散发出的逼人热度和危险感,把她从头到脚遮罩。
秦幼音呼吸几乎停止。
恐惧达到前所未有的顶峰。
这不是女生间抽巴掌扯头发的霸凌,是真正会头破血流出大事的群架……
何况一对多,顾承炎他……
秦幼音眼前的光线猛一亮,外衣被拿走,她低哑地呜咽一声。
顾承炎把衣服随意搭肩上,弯下腰看她,喉咙里也揉了沙:“妹子,完事儿了,快吧?”
他还有心情逗她:“你别哭,哥把那些魔头都撵走了。”
秦幼音牙关止不住打颤。
他这骄傲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而且……他除了出汗,浑身一点伤痕也没有,淡红嘴角甚至向上勾着,悠然地像是晨跑了一圈而已。
说别人是魔头,那他独自一个轻松打跑一群魔头,不是更可怕?!
亏她……亏她刚才还以为误会他了,亏她还怕他会挨打……
现在亲眼所见,他根本就是比传言里还要凶残。
秦幼音特别想逃,但身体的应激反应无法控制,她全身僵得疼痛,胸腔里闷涨窒息,寸步难行。
顾承炎离她只有半臂远,垂眸打量她。
小姑娘脸色煞白,唯独玉似的鼻尖红透,眼中水光潋滟,纤长睫毛湿成一缕一缕,戳人心肺的可爱可怜。
顾承炎心头犹如被羽毛轻柔扫过,他忍不住抬手,揉了下她头顶乱糟糟的细软碎发:“秦幼音,你怎么这么胆小?”
秦幼音张了张口,发不出声来。
天际雷声翻滚,黑压压风雨欲来。
顾承炎低声:“不能待这儿了,你自己动一下试试。”
秦幼音实在动不了,挣扎半天只挪出半步。
说话间,有雨点沉甸甸落下,打湿她的刘海,裙子胸前轻薄的纱也迅速被润透,逐渐透出贴身内衣圆润的轮廓。
顾承炎黑瞳深深,移开眼:“那没办法了,你忍着点。”